第一百一十二章 低頭

  「唉，我要是男子就好了，我娶你！」

  花如陌卻被初晴這句認真的話給逗笑了，初晴沒心沒肺的樣子，也是好的，至少無心就不容易丟了心，傷了心。

  「那個容閣還真是陰魂不散，這個顧月樓前前後後來了三趟，幸好我謹慎，」初晴說著，嘟了嘟嘴，完全沒有意識自己已經把人得罪狠了，也幸好她沒有露面，若不然容閣指不定能認出來。

  「你啊，該更謹慎點的好，」花如陌比較是過來人，總覺得在宮門口時，容閣看初晴的目光其實不大對，可是當時初晴卻是太監，這個容閣不至於癖好如此奇怪吧！

  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真要有這種癖好，也只能說容閣……不一般吧！花如陌並無偏見，但是這種無偏見的前提是沒有牽扯到她們家初晴身上去。

  「知道了，知道了……」初晴應著，兩個人笑鬧著，氣氛也緩和了許多，至少一直縈繞在花如陌身上的那種沉悶散去了許多。

  可是這種鬆快了些許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花如陌吃著一碗紅棗銀耳湯的時候，初晴推門回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說話，直到花如陌將這碗都喝完了，初晴才開口。

  「……王爺舉兵來犯，」

  花如陌愣怔了好一會兒，恍然才明白初晴口中的王爺是誰？君長夜要攻打南辰國了嗎？其實這個是必然的吧，畢竟君長曦在南辰國稱帝，對於鳳璃國的威脅不可謂不小，這是他們的事情，可是她的眉頭還是不自覺地一皺。

  「你現在的身體本該瞞著，」可是她又怕花如陌事後知道要埋怨她，根據以往的經驗，關係到君長曦，關係到君長夜的事情，花如陌原本的理智都會消失，此時她又會有怎樣的選擇呢，初晴也不知道。

  「不用瞞著，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如今只是落月谷的谷主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身份！」花如陌抱著肚子看向了窗外，眼中卻無焦距，可是真的能像她自己說的嗎？

  初晴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花如陌身在局中，想要脫身豈有這般容易呢！

  如今在尋找花如陌的人，可不僅僅是君長曦的人，雖然他極力隱瞞，甚至繼續讓牡丹郡主以花如陌的身份在宮中生活著，可是架不住他有一個不消停的太后，和一個因愛生妒的妃子。

  雖然未有確切消息，可是在太后和牡丹郡主的人之外，又多了一群神秘勢力，他們也在尋找著花如陌，花如陌身負異數的天命，已經被公布開，就是原本南辰國的王族有心思的都在找。

  而把花如陌的身份這樣公開的，除了那個花如嫣不會有其他人了，畢竟知道這種消息的都恨不得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卻成為了公開的秘密。

  戰事一起倒是分散了一些人的注意，而銀暨此時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時候，花如陌在這顧月樓反倒是最為安全和穩當的，初晴在接到消息之後，都會和花如陌一起看。

  她看著花如陌神色鎮定的樣子，心中倒也鬆了口氣，她就怕花如陌的孩兒受到影響，她看得出來花如陌非常寶貴腹中的孩子，這些日子很注重自己的飲食。

  即便是沒有什麼食慾，可是卻還是會吃一些，注重飲食和休息，花如陌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你不驚訝？」初晴問著，那個疑似花如嫣的女子，最近一直出沒在鳳璃國和南辰國的交界之間，似乎在預謀著什麼，無從猜測，可是花如陌卻並不驚訝花如嫣居然會有這樣的本事。

  花如陌想起離開皇宮那日，見到的那個背影，花如嫣已然出現在了銀暨！花如陌眼睛一眯寒光展露，緩緩說著，

  「我那個妹妹向來心大，能為冥煞的爪牙不足為奇！」而且花如嫣向來以為她花如陌添堵為樂趣的，只是這一次她想如意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不要暴露，繼續追查……」花如陌鎮定地說著，眼中划過算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次誰做這魚肉還說不定呢，他們想要找到花如陌，花如陌反過來引導他們的人找到她想讓他們找到的東西。

  「鳳璃國來的消息，」初晴再次打開一個消息的錦囊，確定了花如陌的神色之後繼續打開，其實她挺喜歡現在的花如陌的，沒有被那些情情愛愛束縛住手腳，睿智，冷靜，恍然看著，還有點像……君長夜，運籌帷幄的君長夜。

  花如陌接過，細細看著，遞給初晴的手，卻有些凝滯，不過總體來說不大看得出來，初晴瀏覽了一遍，驚訝地看著鎮定的花如陌，君長夜居然病了，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傳言……

  花如陌眼中流過一絲灰暗，這樣的消息只怕很多人都不相信的，可是花如陌卻相信，君長夜很可能真的病了，蠱王、心頭血，對於他的身體來說都是莫大的損耗，若是之後有好好調養還好，可是只怕是他沒有。

  初晴看著沉默的花如陌嘆了口氣，轉身出門繼續處理事情，她知道花如陌想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其實花如陌放下了君長曦，卻沒能放下君長夜吧，不是不願，而是放不下。

  比起和君長曦光陰如水的七年，和君長夜這短短不到的一年，給花如陌留下的印象更深，震撼更大，不是和誰都能生死相隨的，不是和誰都能水乳交融的。

  君長夜給花如陌的感覺是唯一的，更何況除此之外，他們之間還有那麼多的淵源和聯繫，已經有無數種線將他們綁在了一起，已經不是那麼好斷的了。

  只是此時兩個人相隔萬里，誰都不願意先低頭，向心中那斬不斷理還亂的深情低頭，向自己的心低頭，總覺得不過如此，事實卻已經如此。

  花如陌以為遠在鳳璃國皇都的君長夜其實並沒有待在京城裡，而是御駕親征，當然這件事並沒有散發出來，他的確病了，卻還是來了，留在皇都里的只是一個替他生病的替身而已。

  「咳咳咳……」君長夜低低咳著，臉上越發地蒼白。

  「這是藥，」洛寒把藥遞給君長夜，一副你愛喝不喝地模樣，君長夜接過藥，也沒有遲疑，一口悶下，洛寒收回藥碗，看著君長夜平淡的臉色，無趣地撇了一下嘴，轉身出去。

  這碗藥和那日花如陌生病時的藥主藥都是一樣的，所以也是出奇地苦，可是君長夜都能這樣不皺眉頭整碗喝下毫無知覺，他都不知道說是君長夜定力好呢，還是君長夜用情太深了。

  「怎樣，喝了沒？」蕭遲拉住出神的洛寒，這個騷主意還是蕭遲給出的，名曰刺激一下君長夜的神經。

  「喝了，」洛寒點了點頭，掙開蕭遲的手，「男男也授受不親，」

  蕭遲被洛寒嫌棄得一臉血，遲疑了一番轉身進入帳中，果然看到君長夜鎮定非常毫無變化的臉色，不過在君長夜看過來時，蕭遲還是不可控制心虛地假笑了一下。

  「一切部署都安排下去，只等合適的天時了！」蕭遲回復著，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江湖上今日要進行盟主大會，選擇下一任的盟主，地點在齊華山，冥煞定然會出現。」

  「我知道了，」君長夜點了點頭，他們在京郊之外摧毀了冥煞的一個窩點，抓住了一些主事，可是那日和他交手的那個黑衣人卻還是沒有抓住，就是那個韓琦卿也毫無蹤跡。

  如今他身體受損厲害，而這裡的戰事還需要有人鎮著，君長夜也有些遲疑。

  而在顧月樓的花如陌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不過她卻是有些遲疑，她如今還懷有孩子，盟主大會人流混雜，若是有一個萬一，花如陌負擔不起。

  初晴也是這個意思，「到時候，我去便可，你好好養著我的外甥。」

  花如陌看著初晴點了點頭，心中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大對勁，「先這樣，到時候再決定。」若這是一個陷阱，她不想讓初晴涉嫌。

  「暮煙可有消息傳來？」

  「未有，不過她還未暴露，」初晴說著，眉宇間卻是有些苦惱，花如陌被君長夜和君長曦困擾，而暮煙又困於君長祺的定遠王府，唉，她們怎麼就和皇家的人牽扯不清了呢。

  「讓映星提上來幫你，」花如陌眉間一蹙，她可沒有初晴想的那麼簡單，對於君長祺花如陌一直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戒備，此次暮煙未有消息，在花如陌看來並不會是什麼好事。

  「行，那丫頭早就被悶壞了，定然高興，順便把綠桐也提上來，讓她跟著你，我也放心些。」初晴說著，想起了那幾個丫頭，心下也有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