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求助

  「蔣愛卿平身。」

  蔣邕聞言謝恩起身，隨即望立在面前的劉煜露出微笑：「恭喜皇上。」

  劉煜眼中藏著驚喜，面上卻一絲不漏，只是又問了一句：「你能確定嗎？」

  蔣邕應道：「臣不敢完全確定。但依照臣了解的情況，當有七分把握可以確定，那片草原地下藏有金礦。若非如此，無法解釋那裡的牧民帳篷里哪來的那些金礦石。蠻族人不通教化，草原上貨物交換大都以銅鐵為價，不用金銀。況且他們不懂探礦之法，更不會採礦鍊金。所以，若真有礦藏的話，必是尚未開採過的。皇上，臣之所以如此著急的趕回來，便是為了此事啊！」

  「知道了，放心，朕不會罰你。」劉煜擺手打斷了蔣邕的辯解之詞，目光熠熠生輝的道：「若此事為真，蔣愛卿便是立了大功一件。」

  「謝主隆恩！」蔣邕朗聲謝恩，面色微喜。仿佛不用受罰才是他真正關心的事情。

  「這件事情，朕要好好考慮一下，再做處理。」劉煜目光神情恢復了平靜，對蔣邕道：「蔣愛卿千里奔行必定身心疲憊了，便早點兒回府去休息吧。你且不用忙著回去，回頭朕會有任務給你。」

  蔣邕安然無恙的出宮回府去休養了。張總管雖然已然神志不清，但還活著。蔣邕還能再見他幾次。

  溫氏恐慌擔憂的心因為蔣邕的安然回歸，暫且安穩了下來。她開始忙活著安排起丈夫的日常起居。他一走便是幾個月，再回來後不但消瘦許多身上還添了新傷。這次回來，也不知他能在家中呆上幾日，一定要好好調養一番補補身子才行。

  第二日，蔣府安靜了一日。而第三日，蔣府門前便來了許多不速之客投拜帖。

  蔣侯爺擅離職守，未接聖旨便擅自回京，這是多大的錯處？可皇上將人傳入宮中看了封摺子，問了幾句話，便又將人放了回來，硬是沒說懲罰的事兒！這得是多大的皇寵啊？

  京中的高官貴族各個都被這事兒震得發蒙。觀望了一日，確定皇上對蔣侯爺當真沒有半點兒惱意之後，各位官員的心思都開始活絡了起來。

  雖說如今朝中三省六部之首官與先皇時期相比，並無大的變動。甚至皇上這半年來執掌政事一直十分沉穩，並無肅清朝野的意思。可面對新皇，一些曾經有過小心思的官員們心中仍舊忐忑不安。現如今南唐如此局面，由不得新皇不穩。可一旦度過此番難關之後呢？

  於是，新皇對蔣邕的特殊優待，讓某些人似乎看到了保命或者發達的通道。鎮北侯府門前，前所未有的熱鬧了起來。

  然而，所有拜帖甚至連門房都未送進去。鎮北侯爺發了話，因戰中所受的傷勢復發，近日要閉門謝客。

  「你就為了個奴才這樣違抗聖命，是嫌腦袋掛脖子上太沉了嗎？」孫俊峰目光兇狠的瞪著面前的蔣邕問道：「不是說閉門謝客嗎？來我這兒作甚？」

  此時的蔣邕面色紅潤有光，哪裡有半點兒病弱的模樣？

  「幾月未見，我想見孫大哥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唄。至於回京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張元。我著急回來，還為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孫俊峰收了火氣，面色認真的問道。他自認對蔣邕有幾分了解。這人若說是大事，想來一定就小不了了。

  「我在草原上發現了金礦。」蔣邕直言道：「我回京便是要把這消息告訴皇上的。」

  孫俊峰雙眼微微眯了起來：「難怪這幾日皇上總是商議擴充軍務之事。明明國庫已經支撐不了太多的軍務開銷了，卻原來是你帶來了這樣的好消息啊。不過，你這傢伙真有這麼忠心為國嗎？」

  這麼多年過去，孫俊峰也算明白了。蔣邕這個人做事踏實務實，從不貪功冒進，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目的卻只有兩個。一個，是為了恢復鎮北侯府往昔的榮耀，以不負蔣家後人之名。第二個嘛，便是為了報仇雪恨。這個人，可能會為了往上爬而努力奮鬥，卻不會真的將國民天下置於心中。

  孫俊峰相信，若真有一日南唐亡國了，這人一定會選擇帶著老婆孩子逃出生天，而絕不會忠烈到戰死沙場。在面對過至親之人接連死去之後，懂得了失去的痛苦之後，蔣邕已經知道自己最看重的東西是什麼。否則，他此刻也不會坐在這裡與自己閒談。畢竟，黃金的事情，並非需要如此著急上報的。他會回來，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張元而已。

  面對孫俊峰的質問，蔣邕毫無愧色，笑得坦然：「哈哈，我這麼做，當然也有我的私心。孫大哥，你知道我女兒在嶺南弄出一種名為酒精的東西了吧。婷兒來信告訴我，那東西對外傷有奇效，非常適合軍中藥用。所以建議我給西北軍也配備上那種所謂的醫用酒精。不但如此，那酒精其實是從烈酒里提出來的。我女兒能提純酒精，更能提純出烈酒。寒冬時節，若有烈酒傍身，士兵們便能少受些嚴寒之苦。可你也明白，如今國庫隨不至於空虛，但也並不充盈。我怕皇上不願花銀子給西北軍買酒精，這才趕緊的把黃金的事情報上去。等朝廷里把那黃金挖出來後，西北軍自然就可以不缺酒精與烈酒了啊！」

  孫俊峰望著蔣邕的目光透出幾分狐疑：「你到底是為了西北軍？還是為了幫你女兒賺錢？」

  「自然是都為了！」蔣邕義正言辭的答道。

  孫俊峰搖了搖頭，笑道：「不管你為了什麼，你要做的事情是對的，也是好的。放心，我會支持。」

  終於得了想要的答案，蔣邕露出真心笑容，起身對著孫俊峰彎腰長揖到地：「多謝大哥。」

  「行了，還有什麼事情一塊說了吧。我怕你再不說，過會兒我會忍不住將你扔出去了。真是，沒見過你這麼自私的將軍。」

  「大哥說的，我做的這些，最終不還是為了軍中利益麼？」蔣邕不滿的分辨道：「我這次回來，都打算要求常駐西北邊關了，還不夠大公無私嗎？」

  「你要常駐西北？」孫俊峰眉頭皺了起來：「你把妻兒留在京中怎麼辦？」

  「這不是就來求大哥了嗎？」蔣邕又是一個長揖到地：「求大哥相助，讓皇上允我帶著家眷一起去常駐西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