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紅榴的苦衷

  紅榴趴在地上嗚嗚哭泣著，眼淚與血混成了嫣紅的血水不斷滴落在地面上，聲音斷斷續續的開口說道：「姑娘，奴婢該死……是奴婢該死啊……您大婚之前，有人暗中來找奴婢，要挾奴婢給您喝、喝絕嗣的湯藥……奴婢、奴婢不忍心，就暗中給您用了避子藥。可您還是懷上了身孕，奴婢害怕，就、就……」

  蔣婷聽得心如絞痛。她猛地從床上爬起身來，指著紅榴悽厲的問道：「是誰？是誰讓你害我？你說到底是誰？」

  「奴婢、奴婢不知道……姑娘，奴婢對不起您，奴婢該死……」紅榴嗚嗚哭泣著，跪在地上開始磕頭，磕一個頭說一句：「奴婢有罪，奴婢該死。」

  蔣婷看著她磕得頭破血流而顯得更加悽慘的面容，聽到她竟然說不知道是誰要害自己，只覺得一口氣憋在了胸口，吐不出來了。而這沒能吐出來的一口氣，竟然就讓她憋得昏厥了過去。

  「婷兒！」坐在她身邊一直強忍怒意沒有發作的劉曜，看到蔣婷被紅榴氣得昏厥，終於再也忍不住胸中怒火了。他先抱住了蔣婷幫她按壓穴位助她清醒心智，然後對著爬過來的紅榴當胸一腳，將她踹飛了出去。

  「把她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劉曜的怒吼聲，讓守在門外的兩位嬤嬤嚇了一跳。她們連人也不敢出去叫了，直接衝進內室，一人一條胳膊將被踹得閉過氣去的紅榴拖了出去。

  將人拖出來後，王嬤嬤看了看鄧嬤嬤，輕聲問道：「現在真的要將她亂棍打死嗎？」

  鄧嬤嬤苦笑著點了點頭：「打吧。做了這樣的事情，她活不了了。」

  王嬤嬤皺了皺眉道：「我知道她活不成了。只是現在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呢。咱們手裡就她一個知情人……」

  「主子既然說了，應該已經審出什麼來了吧。」鄧嬤嬤遲疑的說著。之前對紅榴行刑的時候，她擺出了寧死不說的態度。這一會兒的功夫，兩位主子真的能問出真相來嗎？

  就在倆嬤嬤遲疑的時候，內室中又傳來劉曜陰沉的聲音：「把人給我拖回來。」

  王嬤嬤和鄧嬤嬤相視一眼，默然無語的又將尚未清醒的紅榴拖了進去。

  內室中，蔣婷已經醒了過來。她剛剛只是一時怒及，血氣沖頭才會昏過去的。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緩了過來，重新恢復了冷靜。只是，當看到紅榴想一塊破布一樣被拖進來後，蔣婷心中還是忍不住湧起滿滿的傷痛。

  她不明白，為何一向對她忠心耿耿的紅榴會背叛？她那麼信任她，甚至從來沒有像別的主子那樣歧視或者侮辱過她。她像是對待朋友一樣對待她。雖然在她手下做事也有嚴厲的規矩，但她從來都是賞罰分明，從不隨心責斥她們。她自認自己是個好主子。她對紅榴只會有恩，不會有害。可為何現在她卻遭受了紅榴的謀害？

  看著劉曜殘忍的踩斷了紅榴的手指，讓她痛到醒過來，蔣婷心裡沒有一點痛快，只覺得悲涼。她看著抱著手指流淚痛哭的紅榴，目光漸漸變得冰冷起來。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以前的紅榴了。這是害了她肚子裡孩子的壞人，是敵人！

  「紅榴，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何要害我？」蔣婷緊緊握著劉曜的手，只有那樣才可以讓她覺得自己還有勇氣去聽真相。她看著紅榴，怒聲問道：「如果你不能說是誰讓你來害我。那你就告訴我，你為何要聽從別人的吩咐來害我？你告訴我，我到底因為什麼才給自己救回來一個白眼兒狼？」

  紅榴哭泣著，顫抖著，痛苦著，慢慢的爬跪起來，不敢去看蔣婷的眼睛，強忍著疼痛回答道：「奴婢、奴婢是被人拐到京城去的。若當初沒有姑娘相救，奴婢這會兒怕是已經被人賣進窯子裡去了。奴婢長相一般，進了窯子肯定沒幾年活路。是姑娘救了奴婢，姑娘於奴婢有救命大恩。這份恩情，奴婢今生無以為報……」

  「呵呵……」蔣婷聽得笑了，只是那笑比哭還要顯得哀傷：「紅榴，我現在無比後悔當初救你。若當初我沒有從那伙拐子手裡救下你，今日我就不會失去我的孩兒！」

  紅榴嗚咽著一頭磕到了地上，「碰碰碰」的聲響中，她哭得聲淚俱下：「奴婢該死，奴婢有罪……」

  「我不想聽這些屁話！」蔣婷突然發怒了，指著紅榴罵道：「你這個賤婢！我平日對你那麼好！我那麼信任你！當初讓你跟著蘇姑姑學廚藝，是為了能給你培養一技之長。兩年前，我本要放你自由，幫你尋找家人。是你自己說，你是孤兒，已經沒家人了，所以你要一輩子跟著我伺候我……你……紅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來這樣害我？」

  「姑娘……是奴婢有罪，是奴婢騙了您啊。奴婢、奴婢不是孤兒，奴婢有家人，奴婢有家人啊！嗚嗚嗚……」紅榴哭道：「當初姑娘與世子定親之後，便有人來找到奴婢，讓奴婢見了家人。奴婢的家人，被他們給抓了去。奴婢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奴婢救不回家人，就只能聽他們的話，跟在您的身邊。奴婢好多次想跟您說，可、可奴婢怕他們害了我家人性命……」

  蔣婷聽得心中一片冰涼，她指著紅榴問道：「三年前……三年前你就背叛了我……紅榴，你到底還做過什麼？」

  「沒有，姑娘，除了這件事，奴婢什麼也沒做過。」紅榴搖著頭解釋道：「您沒嫁過來之前，他們什麼也沒讓奴婢做過。您嫁進王府後，他們才來找奴婢，讓奴婢給您用絕嗣藥。奴婢不忍心讓您絕嗣，就只定時給您用避子藥。奴婢本想，若有機會便跟您把事情講清楚。可每次奴婢想要找您說，卻總有人提前來警告奴婢。姑娘，咱們院子裡，他們不光安了奴婢一個釘子，還有別人，還有別人啊！」

  蔣婷聽得心底發寒，怔怔的看著紅榴說不出話來。劉曜更是滿臉烏黑一片，心中怒意滔天，只想現在就找到那些藏在暗中之人，立時就把他們都活剮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