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往事

  聽著劉曜評斷自己的話語，蔣婷心中卻忍不住想對他吐槽一句：其實你現在也挺張狂的。不過看著他充滿了感懷的笑臉，她還是忍下了沒說出口。因為他的笑臉中，似乎帶著一種她看不透的悲傷。

  「那後來五嬸怎麼又對你好了呢？」

  劉曜深深吸了口氣，目光中的悲傷再也隱藏不住，苦笑了一下道：「後來，母親去世了。我沒了母親的庇佑，而葉側妃那時正得寵，父王他也更加寵愛她的兩個兒子。因此，我的地位突然間就變得岌岌可危起來。那時候，所有人都開始疏遠我、嘲笑我，就連王府里看門的下人私下裡都在猜測，我這個世子的身份什麼時候會被父王奪回去。那些天的連番變故，讓我幾乎就要崩潰了。是五嬸她在母親的靈堂上對我說了一段話，才讓我撐了下來。她對我說，『你是大孩子了，你要堅強起來，才對得起你娘對你的疼愛。現在別人怎麼說都沒關係，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努力地長大成人，未來才能完成你娘對你的期望，才能讓現在所有嘲笑你欺負你的人追悔莫及。』」

  說到這裡，劉曜的眼圈有些發紅了。他看著蔣婷，認真的道：「婷兒，那時候若是沒有五嬸，我那時候恐怕就完了。她在我心裡，是救命恩人。」

  蔣婷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她是你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我以後一定會對五嬸娘好的。」

  劉曜笑了：「你如果能對寧弟好一點，想必五嬸會更高興的。其實，五嬸這個人為人挺豁達的。以前她對人冷淡，可能也是因為寧弟意外傷了腦子後，變得有些憨痴了，大家便都對他有些排擠的緣故吧。不過現在回想一下，那時候她一心撲在對寧弟的救治上，也沒心思管別人怎麼看她，怎麼看寧弟。所以即使有人拿寧弟的事情譏諷她，她也從來不與人爭吵。後來等我從京城回來後，寧弟的腦子就已經治好了。可是他的性子卻已經養成了，總是給五嬸惹禍。因為這個，五嬸不知道給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呢。」

  蔣婷有些驚奇的問道：「真的有神醫可以醫治腦子痴傻的毛病嗎？還有，你確定那個劉十四，腦子真的好了嗎？」

  她還是無法釋懷上午時劉寧跟她要丫頭的事情。要不是因為他，春桃和夏荷也不用把腦袋都磕破了吧！那個混人辦了那樣的混蛋事情，她可不覺得他腦子是正常的。

  劉曜明白她此刻在彆扭什麼，忙摟住了她安慰道：「好了婷兒，五嬸都代寧弟幫你道歉了，你就別生氣了吧。你放心，回頭我一定好好訓他一頓，保管讓他以後見到你的丫頭都要繞著走，好不好？」

  蔣婷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充滿懷疑：「你確定他會聽你的話嗎？」

  「那當然，五嬸剛才不是說了嗎？寧弟除了聽五叔的，就只聽我的話了！」說到這個，劉曜顯然驕傲的很。

  蔣婷十分捧場，笑著追問道：「為什麼他就只聽五叔和你的話啊？」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提咱們的親事了。當初父王求得了皇上的賜婚以後，便決定要帶我回來。等咱們定親以後，我就跟父王一起回來了。而那之後接替我去京城做質子的人，便是五叔家的三子，也就是十哥劉康。今天你沒有見到十哥，就是因為他帶著妻兒住在京城呢。」劉曜對蔣婷解釋道。

  蔣婷點了點頭，回憶道：「我倒是記得每逢節日時，都會有個自稱劉十的人，代表景王府的名義去我們家送禮的。父親還曾經多次出言贊過他。只是我不方便見外客，所以並沒有見過那位十哥。」

  劉曜笑了笑：「其實十哥與我關係一般，若不是後來我與寧弟混的熟了，他怕是也不會往你們家跑那麼勤的。十哥與寧弟都是五嬸的親生兒子，他很疼愛寧弟，所以當寧弟得知是因為我要回來的緣故，十哥不得不去京城做質子後，他便憤怒的來找我的麻煩了。」

  蔣婷眨了眨眼，望著劉曜問道：「你被他打了？」

  「怎麼可能？」劉曜一挑眉回道：「我好歹也練了好幾年功夫了。就憑他那麼一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打得到我？沒等他衝過來呢，我就一腳把他撂地上了！」

  蔣婷憋住了笑，又追問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他不服，就爬起來往上沖。沖了幾次被我踹了幾次，後來我煩了，直接就將他手腕關節卸了，讓他疼得不敢再沖了。」說到自己打人的「豐功偉績」，劉曜一副自得的樣子：「再後來，那傢伙知道打不過我，就老實回去了。結果第二天，他從外頭找來了七八個紈絝少爺一起來堵我。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那些成天借著親爹的地位亂耍威風的傻小子了。於是，我將那群人一頓胖揍，揍得他們鼻青臉腫的老實回去了。打那之後，寧弟就開始崇拜我了。」

  蔣婷憋不住了，大笑中語無倫次的問道：「哈哈，你還跟個小孩兒當真，真有你的……不是，你不是打了他嗎？還打了兩次呢，他怎麼就崇拜上你了？」

  劉曜被她笑得有些臉紅了，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挺沒意思的。當年的劉寧才十三歲呢，也就是個半大小子。後來，那小子叫來的一群小少爺們，也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半大小子。自己跟一群半大小子較真的狠打了一場架，是挺不怎麼光彩的啊。

  不過他能當著心愛女人的面兒認這個慫嗎？當然不能！劉曜面容一整，對著蔣婷嚴肅的解釋道：「這個你就不明白了吧。男孩子心裡，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我那時候一個打十個，還把他們都打趴下了，劉寧他不崇拜我崇拜誰啊？至於說那群半大小子，我那時候要是沒好好教訓他們，現在他們可就是興元城的地痞流氓了。我這是幫他們父母教育他們呢！」

  「哈哈哈哈……」面對劉曜的鄭重聲明，蔣婷回以連串歡笑。她現在明白了，這小子說到底還是當年初遇時的那副性子。總而言之，無論遇到何事，他總是不喜歡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