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重提舊事

  蔣婷起來後，劉曜已經練完了功，重新恢復了神采奕奕。蔣婷看著全身上下透著清爽精神的劉曜，忍不住嫉妒了。昨天她頂了一天的花冠，所以脖子到現在都還很酸。後來更是餓著肚子陪他來了一場激烈運動，現在直接是全身都又酸又痛了。她一向以自己身體健壯為傲，此時才知道男女之間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婷兒，怎麼這麼早就起了？你昨天不是累到了嗎？還是再去睡會兒吧。」劉曜滿臉疼惜的看著她道。

  「今天要去認親的。」正在梳頭的蔣婷無語的透過銅鏡瞪了劉曜一眼，然後轉頭看向鄧嬤嬤：「嬤嬤，現在時間還夠嗎？小廚房裡有沒有什麼墊肚子的點心？」

  「回世子妃，奴婢讓人煮了些白粥，做了些鍋貼。您不用急，現在時辰還早，足夠您和世子爺吃完點心的。」鄧嬤嬤溫聲回了蔣婷的話，然後轉頭對身旁的秋菊吩咐道：「你快去小廚房裡讓人將東西送上來。」

  劉曜走到蔣婷身後，看著銅鏡里映出的漂亮人影，笑眯眯的對她安慰道：「不過就是認親罷了，婷兒你不用緊張。現在你就是這景王府里品級最高的女主人，不用怕他們的。」

  蔣婷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回頭看向劉曜：「我問你，你覺得葉側妃和其他的妯娌們會不會喜歡我？」

  「當然會啊，你這麼好……又漂亮，又文雅，又……」

  「說實話！」

  「……不會。不過婷兒，這不是因為你不好，是因為……」

  「是因為我是你的妻子。」蔣婷接過了劉曜的話，認真的道：「劉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想保護我。可你要知道，從昨天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所謂夫妻一體，你好我才能好。所以，我不能躲在你身後，我得自己站出去面對他們。我得靠自己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得讓這景王府里的所有人知道，我這個世子妃不是當假的。這樣他們以後才會對我們更加有所顧忌。我可以做你身後的女人，可我不能做你的拖累。你明白嗎？」

  「……你不用這麼強迫自己改變性格的。婷兒，我不捨得你為了我……」劉曜說不下去了。在京城時，婷兒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快樂日子。她一直被安穩的保護在鎮北侯府的羽翼下。她從沒有沾過那些骯髒事兒。他喜歡她，愛上她，所以才想要娶她，保護她的。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給她一個跟以前一樣幸福的安穩生活的。可看著眼前充滿鬥志的她，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想要幫他，他很感動。可他真的不希望她受傷害啊！

  「改變性格？」蔣婷樂了。她拉過眼前這個小男人的手，緩緩與他十指相扣，然後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怎麼也不知道呢？難道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吃的虧，已經都忘記了嗎？小柿子？」

  「小柿子？」劉曜有些發愣，不明白蔣婷怎麼突然這麼叫他。

  「是啊，又笨又倔又可愛的小柿子。」蔣婷笑嘻嘻的，目光中閃爍著狡黠：「笨的自己迷路在樹林裡，還躲起來偷偷哭個沒完的驕傲小柿子。當初若不是本姑娘善心大發的過去看情況，說不定你那時候就被林子裡的大野狼叼走吃了呢！」

  「林子裡哪有大野狼？」劉曜無奈的看著蔣婷反駁道。

  兩人第一次見面的經歷，可實在算不上開心。不過，轉眼他也笑了起來。原本被他當作恥辱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卻已然變成了溫馨的回憶。若沒有當初那次的相見，便不會有如今兩人的相依相伴了吧？

  「嗯，林子裡或許真的沒有大野狼。」蔣婷嘿嘿笑著繼續道：「可是山貓、野豬和毒蛇什麼的還是有的哦。那時候不管你遇到其中的哪個，恐怕都會小命不保了吧。所以說，若沒有本姑娘的出手相助，你現在可當不了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哦！快點兒，給本姑娘好好道個謝！」

  劉曜伸手捏了捏蔣婷的鼻尖，笑道：「不是早就謝過了嗎？你現在都是我妻子了，就不要再『本姑娘』『本姑娘』的了。你應該說『本娘子』才對。」

  「什麼『本娘子』啊？不倫不類的。」蔣婷哼哼兩聲，那眼角瞥著劉曜又道：「喂，我可是記得你當初是怎麼找我麻煩的啊。別以為咱倆成親了，老帳就不用算了。你給我小心一點兒，早晚咱們老帳新帳可是要一起算的。」

  劉曜摸了摸鼻子，閃爍其詞的道：「咱們哪有什麼老帳？以後自然更不會有什麼新帳的。」

  蔣婷笑眯眯的板正他的臉，聲音甜膩的道：「怎麼會呢？咱們可是從一開始就糾纏不清了呀。世子爺，你不會不認帳了吧。在我心裡，可一直把你當做是自己緣定三生的良人呢！」

  劉曜直愣愣的望著正笑盈盈望著自己的蔣婷，突然就臉紅了。他掃了站在蔣婷身後，正低頭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春桃一眼，捂著嘴巴輕咳了一聲道：「婷兒，你……你先忙著，我去外面等你。」

  「哈哈……」看著落荒而逃一樣的劉曜，蔣婷忍不住樂了。她明白他在彆扭什麼。他們第一次相遇的事情，具體的細節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所以這會兒說起那件事來，她覺得特別親切。而後來兩人之間的每一次交集雖然摻雜了各種的不愉快。可如今想起來，卻真的只剩下甜蜜了。

  而作為被調戲了的劉曜，聽了後親切之餘，卻實在也有幾分尷尬了。主要是，這兒有丫頭在，他也不好跟她「重提舊帳」不是。說到底他也是個古人，對感情方面的事情比不得蔣婷的開放。

  出臥房門時他聽到了蔣婷哈哈大笑聲，腳步忍不住頓了下，繼而自己也忍不住又笑了出來。當年的許多事情，對他來說都是不可磨滅的美好印記。這一路上若沒有她的身影牽絆，他一定不會有今天的歡樂幸福。

  他只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麼……這麼故意的來調戲他。這個丫頭，真是……太調皮了！果然如她所說，她的性子本就開朗外向，又不肯吃虧的。她一定能夠適應得了王府的人事吧。

  吃了早點後，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往景王所住的景瑞堂而去。他們現在住的院子是景王府原本的西苑改的，離景瑞堂隔了三四個院子，挺遠的。他們今日起的很早，待他們到了景瑞堂後，也才剛到卯時三刻。

  「昨天不是已經同你說了不用過來請安嗎？至於認親的事情，由你側母妃主管，你們應該去她那兒吧。」景王一臉威嚴的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剛剛進門的劉曜問道。

  劉曜沒回話，先拉著蔣婷對景王行了禮。沒等景王叫起呢，他又拉著蔣婷站了起來。然後，他才面色平靜的抬頭看向景王，答道：「回父王話，今天我帶婷兒來給母妃磕個頭。」

  景王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了蔣婷。他好似對眼前這個兒媳婦挺滿意的。面對蔣婷時，他的面色明顯變得溫和了些，連說話的聲音也不再那麼生硬了：「是我疏忽了。蔣氏，按照禮數你是應該去叩拜一下王妃的。我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你這便隨劉曜一起去後面給你們母妃磕個頭吧。」

  蔣婷垂眸斂容，恭敬應道：「是，王爺。」

  退出了大堂，蔣婷在劉曜伸手來扶自己時，狠狠的掐了他手一下。她一直知道劉曜跟自己親爹不和的事情，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這兩人見了面後竟然就跟仇人似的。所以剛剛兩人之間的低氣壓，真的有些嚇到她了。

  「哼……婷兒，你怎麼了？」劉曜默默的縮回了手，輕輕貼著大腿擦了擦。剛才婷兒那下掐的真狠，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