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溫氏的算計

  蔣婷不動聲色的微笑著，點頭道：「夫人說的是。您放心，我沒有半點怨怪父親的意思。」

  溫氏笑了笑，點頭道：「婷兒，你能這般懂事就好。只是，如今咱家的境況委實不算太好，你爹當初又說的嚴重，非得要我趕在你及笄前把婚事定下才好。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了，離你及笄也就還有倆月，我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好法子。不得已之下，才讓故意讓人傳出了你嫁妝豐厚這樣的話……」

  蔣婷微笑著打斷了溫氏的話，說道：「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的。沒關係，我並沒有怨怪的意思。」

  溫氏笑意更深，嘆了聲道：「你真是個好姑娘。」

  蔣婷羞澀的一笑，然後說道：「夫人，若您沒有別的事情的話……」

  溫氏連忙說道：「你先別急著走，我還有件事情要與你解釋。」說著，溫氏面容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來，她輕咳了一聲道：「是這樣，其實我娘家姑母的長孫，年紀跟你相當，只比你大一歲，還沒有定親。我那表哥現如今是六品的地方官，這個月剛剛回京述職。我那外甥，剛剛考了秀才，算是個上進的孩子。我想著，若是兩家能結成親家，倒不失為一門好親戚了。只是，咱們是女家，若是主動提了，到時候又不願意，恐會傷及你的名譽……」

  蔣婷靜靜的看著溫氏，卻一言不發。她不想與溫家的親戚扯上什麼關係。即便現在沒人想娶她……況且，也不是沒人要她，有個人眼巴巴的正等著她答應嫁給他呢。

  總之，無論溫氏怎麼想的，她也不會答應。就算溫氏姑母的長孫有多麼優秀，對她而言都有幾分膈應的。況且，依照溫氏對她的心思，她要真嫁了過去的話，恐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的。所以，她寧願嫁給劉曜那個混小子，也不要嫁到溫氏的姑母家去。

  蔣婷的沉默，讓溫氏微笑的臉色有些僵硬了。她停住了話頭，嘆了聲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不提了。咱們再等等吧，消息一經散出去了，想必總會有人來提親的。」

  蔣婷臉上重新露出微笑來，點點頭道：「其實夫人也不用太著急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對了，聽說夫人正幫我統算嫁妝……」

  溫氏臉皮抽了一下，略顯尷尬的笑著答道：「哦，我是想著你父親既然把你母親留給你的嫁妝鋪子、莊子等都交給我看管了，雖然下頭有管事照看，我也不能真的不上心不是。所以，這才讓管事們算個總帳出來，後頭也好管理。你別多心，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要不然若是被那些個黑心的管事矇騙了，就不好了。」

  蔣婷點了點頭，說道：「嗯，夫人做的對。其實，這些年那些東西都是父親派人管著，我自己也不太了解。現在父親走了，管事上頭若沒人鎮著，說不準就會生出什麼心思來的。我一個小姑娘的話，他們即便聽了也不會放在心上，還是要夫人多多幫著看顧才好。嗯，我問起這個，其實也是有一層私心在的。夫人，不知我能不能看看那本帳冊子？夫人莫要笑話，我就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嫁妝銀子罷了……」

  溫氏雙眼眯了眯，然後便對身邊的唐嬤嬤道：「嬤嬤，你去把那帳冊子拿來給姑娘看看。」

  唐嬤嬤應了聲，去取了一本帳冊過來，遞給了蔣婷。蔣婷一目十行的囫圇翻看了一會兒，臉上表情越來越驚訝，直到最後都驚喜得合不攏嘴了。

  這份驚喜不是裝的。好吧，她本來是打算裝的做作一點來氣溫氏的。但看了帳冊上的數字之後，她根本不用裝，只要本色出演就足夠了。五萬三千兩百二十四兩白銀，這就是她目前所擁有的嫁妝銀子總和。

  不過三年的時間，那幾間鋪子和莊子，竟然幫她賺了這麼多錢，這實在讓人太驚喜了。不過，驚喜過後，她便開始心痛了。因為，她這次來見溫氏，便是做好了打算要大出血的。可看著那麼些銀子都是自己的，她又有些捨不得了啊。

  「開心吧，這些都是你以後的陪嫁銀子。」溫氏勉強撐著表面上的笑容說道。

  蔣婷心中暗嘆一聲，合上了帳冊。她抬眼看向溫氏，將帳冊遞向她，雙眼含著滿滿的歡喜，說道：「真沒想到爹爹能幫我攢到這麼多銀子。」

  「是啊，你爹真的很疼你。」溫氏接過了帳冊，笑容卻含著幾分落寞：「呵呵，咱們府上的存銀也不過兩萬多兩罷了。算起來，咱們家裡，你是最有錢的人了呢。」

  蔣婷嘿嘿笑了笑，然後正色道：「夫人，雖然爹爹幫我攢了這麼多嫁妝銀子讓我很開心。可是，我不能真拿這麼多錢都當是自己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溫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望著蔣婷問道。

  蔣婷嘆了一聲道：「夫人也知道，當初我母親去世時，我外祖家就將她的嫁妝都要了回去。後來，我跟爹爹回了京城後，外祖家生怕爹爹會報復他們當年的無情無義，所以才讓人將母親的嫁妝又都送還了回來。爹爹念著母親的情義，又想著我自幼沒有娘親關愛，這才忍了心中對我外祖家的氣怒，沒有發作；而是把他們送來的東西都收了，留作我的嫁妝。可說句實話，那幾件鋪子當初已經都有些敗落了，如今能賺這麼多銀子，全是爹爹經營有方。所以我覺得，這麼多銀子，我平白拿的很是心虛呢。」

  溫氏垂了眼眸，說道：「婷兒，你想太多了。這些是你爹爹對你的一片慈愛之心。你親生父親為你賺來的嫁妝銀子，你又有什麼好心虛的呢？」

  「是啊，爹爹疼愛我，所以才幫我攢了這麼多嫁妝。可我也是蔣家人，我也關愛爹爹，關愛弟弟妹妹，所以真的沒法子獨吞這麼多錢。」蔣婷面色恬靜的說道：「我的意思是，那些鋪子莊子什麼的，都是母親留給我的，不好往外分。不過，那五萬多兩存銀，就取出兩份來給弟妹吧。您用這些銀子當底銀，幫著他們慢慢地置辦產業，或者是為咱們蔣家多攢些家業都好。總歸，這麼多銀子我實在不能獨吞了啊。」

  「這怎麼使得？你父親若歸來後知曉了，豈不是要埋怨我私吞你的銀子嗎？不行不行，我不能答應你。」溫氏驚訝的望著蔣婷，目光里有懷疑和不解，也有藏不住的驚喜和詫異。

  蔣婷笑著道：「這有什麼使不得的？鋪子和莊子都是我的，還會繼續慢慢賺錢的。可弟妹一天天長大，咱們府里也沒多少產業，若不早作準備，等他們大了以後，無論是成婚還是出嫁，都會顯得捉襟見肘不是。再有一點，這也是我對弟妹的一片愛護之心，父親不會不同意的。夫人大可放心，我會親自跟那些掌柜的把事情說清楚，讓他們撥出銀子來，送到外帳房上的。」

  溫氏愣愣的看著蔣婷一會兒，說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可是……」

  蔣婷笑了：「夫人，沒有什麼可是的。再說了，這些既然是我的嫁妝銀子，那麼我便有權利處置啊。我就是想著，自己眼下都要談婚論嫁了，以後能為弟妹做的事情就不多了。所以，這都是我的一份心意，您就不要再推辭了。」

  溫氏思索了一會兒，嘆了一聲道：「唉，既然婷兒如此誠心誠意，那我也不好再推拒了。你說的對，承兒和嫻兒是你的親弟妹，他們也都很喜歡你，你們以後總是要守望互助的。還有，你放心，你的親事，我不會擅自幫你定下的。總要你自己看中看好了，我才好幫你定下不是。」

  「如此，就多多麻煩夫人了。」蔣婷得了想聽的話，便起身對著溫氏行了禮，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