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臘八粥

  她的生活開始變得忙碌起來。她開始給自己安排日程安排計劃，每天定時定點兒的學習女紅和禮儀規矩，剩下的時間便去外書房裡找書看。她覺得自己得補充知識，不能再一味懶散下去了。

  很快，日子就到了臘月初八。這一天是要祭拜先祖，乞求來年豐收和吉祥的節日。當然，這一天對蔣婷來說，更多的記憶就是喝八寶臘八粥了。

  至於做粥的食材，就因人而異了。家庭條件好的，自然可以找一些貴重的米，來熬製八寶粥。家境稍微差點兒的，也有用五米粥做臘八粥的。而當初在西北時，蔣婷與老爹的生活不像現在這般奢華富貴，有一年甚至就只用了稻米和綠豆煮的臘八粥，也一樣喝的十分香甜的。

  對於蔣婷來說，吃一直都是她此生中的頭等大事。因此，到了這一天，她也沒了心思再繼續窩在外書房裡，去研究那些看不懂的大部頭書了。直接從昨晚上開始，她就跟蘇姑姑研究起今天的臘八粥該怎麼煮了。

  因為這一天是約定俗成的，每家都應祭拜一番先祖的。因此蔣邕也得了一天的沐休時間，可以不用再去衙門當值。一大早的時候，蔣婷便穿戴正式的去到正院裡給蔣邕和溫氏請安。

  雖然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但作為重要的節日，她若不來請安，可就真的很失禮了。然後，蔣邕便帶著她和溫氏，去到正院後面的祠堂里祭祖一番。

  蔣婷身為女子，其實是不用參加的。但她是現代靈魂，對這些事兒壓根兒不懂。而蔣邕心裡對她，比對兒子還看重，好吧雖然他現在還沒兒子呢，但蔣婷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因此，蔣邕也從來不覺得帶她來祭祖有什麼不對的。

  至於溫氏心裡怎麼想的，他們父女倆都直接忽視了。誰讓她現在還沒能成功的融進倆父女心中呢，他們雖然不當她是外人，但也都不會當她是真正的親人就是了。

  祭祖以後，蔣婷也不好直接就告辭離去。只是，她心裡掛念著蘇姑姑熬出來的臘八粥，因此也不過就陪著蔣邕和溫氏稍稍坐了一下，就想告辭回去了。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跟溫氏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情況。而蔣邕似乎也沒有要幫她們倆緩解關係的意思，只坐在一旁靜靜的喝茶放鬆，可想而知他們三人坐在一起的場面，相當之冷。

  不過，蔣婷剛要站起來告辭呢，一旁一臉端莊微笑的溫氏卻對著蔣邕開口了："老爺，今天是臘八節，妾身讓人熬了八寶香米粥，要不就讓婷兒留下陪咱們一起喝粥吧？"

  蔣婷一愣，直覺看向溫氏，心道自己這段時間沒惹她呀。溫氏這是要向自己示好了？她目光轉到蔣邕身上，卻見他看了自己一眼，無可不可的說道："她若願意留下，那便讓她留下來陪咱們吧。"

  溫氏當即便笑眯眯的將目光轉向了蔣婷。蔣婷心下雖然並不想留下，但也不願就這麼傷了溫氏的面子，再讓她記恨上自己。於是只得在她開口前便笑著答道："夫人這裡只要有我的份兒，我自然是願意多陪爹爹和您一會兒的。"

  溫氏臉上笑意更深，連忙對一旁伺候的唐嬤嬤示意，讓她去安排過會兒送粥來時，多加上姑娘的一份。唐嬤嬤歡喜的應了，急忙就下去安排去了。

  蔣婷看著溫氏和唐嬤嬤這番表現，心裡總有些不太對勁兒。她們這麼歡喜的作態，竟好似過年一樣。話說，她在這正院裡，有這麼受歡迎嗎？

  不過，所謂投桃報李，既然溫氏今天對她這麼客氣，而且老爹也在這兒，蔣婷自然也想好好表現一番。至少也讓老爹明白，雖然她跟這位繼母不怎麼對付，但關係也還沒到冰點。也讓他能多省點兒心，別再憂愁著外頭的事情時，還記掛著家裡。

  蔣婷轉眼間心思轉了一圈兒，便在唐嬤嬤出門後，轉身對知畫吩咐道："你先回去，看蘇姑姑的粥熬得怎麼樣了。若是她熬好了，便讓人多送些過來。就說姑娘我也要留在這兒喝粥，可不能少了我的份兒。"

  知畫憋著笑領命去了。蔣婷才轉過頭來對溫氏和蔣邕笑道："夫人，爹爹，蘇姑姑今日熬得粥，是女兒和她昨天專門挑了好些米豆弄出來的配方。昨晚上蘇姑姑便把那些米和豆子都用水泡上了，今早晨煮出來一定香甜可口的。我本來就打算送一小鍋過來，向您二位表表孝心的。眼下正好，我即留在這裡，若粥真的好喝，我也正好能當面接賞了。"

  溫氏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婷兒能想到給我和你父親送粥來，可不就是大大的孝順嗎？無論粥好喝與否，都得給賞。"

  蔣邕卻擺了擺手道："給什麼賞？她不務正業，光鼓搗著這些吃食了，不罰她就不錯了。賞什麼？再說了，孝順長輩是應盡的本分，哪裡有主動討賞的？"

  蔣婷聽完蔣邕嚴肅的訓話，急忙站起身來躬身應道："爹爹教訓的對，女兒知錯了。"

  溫氏臉上一僵，繼而又笑著打圓場道："老爺真是的，別嚇到婷兒了。婷兒身為姑娘家，平日裡可不就得關注著些女紅、吃食之類的東西嗎？"

  "多謝夫人疼愛。"蔣婷說著也向溫氏躬了躬身道："身為晚輩，孝順長輩是應盡的本分。婷兒卻藉此要賞，實在不該。爹爹教訓的對，是婷兒錯了。"

  溫氏忙起身將蔣婷扶了起來，笑著道："婷兒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蔣婷靦腆的笑了笑，坐了回去。其實，剛才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其實知道對蔣邕來說，雖然溫氏現在是自己的妻子，但在他心裡，自己就只是李玉兒和他的女兒。他並不喜歡她真的將溫氏當做母親看待。正因如此，對於她與溫氏之間的冷淡關係，他從來沒想過要幫忙緩解。

  好吧，其實蔣婷更不能接受溫氏做自己的繼母。但眼下已經這樣了，所以她也就只能尊敬著她了。而今天，其實她是因為蔣邕在這兒的緣故，所以才想要活躍一下氣氛，耍個寶逗他樂呵一下的。但是，她忘記了這裡不光有蔣邕，還有個溫氏呢。

  聽到溫氏說給她賞，蔣婷心裡頓時就感到十分彆扭了。恐怕蔣邕也是一樣的感覺，所以才出口訓斥她的吧。要說平時她可沒少這麼跟老爹耍寶的，可他從來沒這麼說過她半句呢。今日這般鄭重其事的教訓，其實是在訓她真的把溫氏跟他放在同等位置上了吧。

  蔣婷忍不住在心裡嘆息，老爹在某些問題上，似乎一直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真正接受溫氏做他的妻子啊？話說，人家嫁都嫁了，也跟他圓房了……算了，這事兒她可管不了，還是別想了。

  三人之間又冷了場，不過這次蔣婷決定打死不先開口了。她可是還記得當初老爹，因為她說不會為了生母而惱恨繼母時，曾經有多麼生氣。對於老爹在這方面的彆扭和糾結，蔣婷表示還是少招惹比較好一點。

  好在，臘八粥是一早就開始熬煮的，他們又等了會兒，唐嬤嬤便帶著人給他們上粥上菜了。

  蔣婷試著喝了一點溫氏讓人做得粥，認真的品了下，發現還不錯，就是通俗的八寶香米粥。放了蜜糖的緣故，再加上米香豆香，所以十分香甜。她略用了一小碗兒，知畫便帶著人將月季院的臘八粥也送來了。

  他們為了讓粥保溫，竟然是用鄭嬤嬤和王嬤嬤出門專用的小馬車送來的。送粥的人不單是知畫，還有鄭嬤嬤。

  蔣婷看著那小小的鍋子心道，這些都不夠她一個人吃的啊！一小鍋粥，正好盛了三碗，不多不少。蔣婷頓時有些不樂意了，用目光對鄭嬤嬤表示無聲的質問，那意思就是"怎麼送來這麼少"。

  鄭嬤嬤直接無視了蔣婷的疑問，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折迭整齊的宣紙，躬身遞給了身旁溫氏的小丫頭，笑著道："這些粥是姑娘送來給夫人和老爺嘗鮮的。這上頭是蘇姑姑眷寫的一些養身粥的配方，送給夫人，夫人以後想吃了，也好方便讓人照著方子煮來吃。"

  溫氏目光閃動的接過了方子，而後轉頭看向蔣婷，十分感動的道："婷兒，你真是有心了。"

  "呵呵，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蔣婷乾笑著應和道。她目光在鄭嬤嬤身上掃了一圈，心中暗恨，這老嬤嬤到底在想什麼？她什麼時候說要送養身粥的方子了？

  從正院裡出來，蔣婷和鄭嬤嬤與知畫都上了送粥的馬車，剛剛坐定了，蔣婷便臉色陰沉的問道："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送養身粥的方子給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