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5章 應是相會無情時

  他已經足有七八年未有這樣的感覺。

  手指輕輕地穿過裊裊香菸，面色忍不住沉了下來。

  他有預感，尚絨絨一定是那個孩子。

  可她為什麼會跟在蕭尚的身邊，甚至還認其做義父呢？

  所以蕭尚是不是知道絨絨的身份呢？

  風敲打著窗戶，雪花落在地上，一地泥濘。

  「來人，去給本官好好查查。」

  查查絨絨的身世究竟是什麼樣的。

  查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陳秀顏又到底是怎麼樣以不潔之身進宮的。

  他微微合眼，蓋住了雙目的血絲。

  心中耿耿，喉嚨嗆嗆。

  如今他能動用的不僅僅有自己手中的勢力，還有一部分魏林的人脈。

  兩相加下，很快就有了消息送來。

  使者手中的托盤舉了許久，上官玉終於將其上的資料拿了起來。

  一滴清淚緩緩划過他鋒利的下頜線。

  沒想到，絨絨和蕭尚的相遇竟然是這樣的。

  如果沒有蕭尚的話，他不敢想尚絨絨會遇到什麼事情。

  趙清明那個畜生！

  指尖攥到發白。

  即便那個畜生死了，上官玉也想將其挫骨揚灰！

  「來人，在明日下午，午門南角西七百米放一隻紫色的春鳶。」

  他的目光沉沉。

  陳秀顏最近愁得頭髮都要掉了。

  皇上已經快有一年都沒來看過她了。

  她倒是不在乎皇上愛不愛她。

  可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失去了恩寵就是失去了一切。

  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啊。

  「娘娘，外面有一隻紫色的春鳶。」

  她的陪侍宮女小跑了進來說道。

  這丫頭是打小就跟著她的，也是這宮中唯一知道那件事的人。

  在七年前，她剛剛進宮的時候。

  紫色的春鳶基本上每天都會飛起，但是她卻從未搭理過。

  一如宮門深似海。

  她不能給自己惹麻煩，也不能給他惹麻煩，更不能給家人惹麻煩。

  「喔，不用管。」

  話是這麼說，可深夜之時，她還是出現在了貞女林。

  這裡是距離宮外最近的地方。

  若不是花了很大的代價將那些人調度開，陳秀顏根本就不可能站在這裡。

  寒風凜冽，她的眉頭輕輕皺起，整個人都縮在了大氅之中。

  再等一刻鐘就回去吧。

  就在她如此想時，忽然，一個溫暖的懷抱裹住了她。

  兩人之外是北風呼嘯，懷抱之中卻是暖意融融。

  這是皇上沒有辦法帶給她的，從內心到身體的溫暖和充實。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她就沉淪了。

  可是想到自己在哪裡時，陳秀顏飛快地推開了上官玉。

  「你不要你的命了？你不要前程了？你怎麼敢來這裡的？」

  她的聲音喑啞又急促。

  就在此時，遠處的大樹下忽然「咔嚓」一聲。

  似有人在那處，可兩人卻都沒放在心上。

  「那個孩子沒有被打掉，你生下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上官玉近乎瘋狂地握著陳秀顏的肩膀，手臂不斷地顫抖著。

  感覺到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她一把推開了上官玉。

  「輕點，你瘋了？」

  說到那個孩子，她眼中的淚水終於噙不住了。

  上官玉不懂，都五個月了，孩子早就沒辦法打掉了。

  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經受了什麼。

  「是，我生下來了，但是我生下來他就已經死了。」

  陳秀顏跪坐在冰涼的雪地上，淚如雨下。

  「他才兩個手掌大，瘦瘦小小的，一出生就沒了氣息。」

  當年看到那個死嬰的時候，她的心都碎了。

  聰明如上官玉，轉眼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你去看秦貴嬪的女兒，一定要去！」

  說罷，將陳秀顏扶起，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後，便不得不離開了。

  若是被人發現了他們兩人在此處相會，怕是直接會株連九族。

  待貞女林里沒了任何聲息後。

  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轉出了一位穿著青色宮女服的宮女。

  「啥子哦，天嘞。竟還有這樣的事情！」

  樹下的赫然是李紫蘇的婢女桂枝。

  小姐都進宮了，她作為小姐從小到大的陪伴者自然也跟著進來了。

  本來是小姐在為皇后娘娘準備新藥，命她去太醫院尋幾味藥來著。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偏偏還被她看了個清楚。

  桂枝推門進了屋子，一身的寒氣終於化開了。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要是桂枝再不回來的話，李紫蘇都要找人去尋她了。

  「小姐噻，皇上被綠了！」

  誇張地將李紫蘇拉到角落裡，和其說起了貞女林的事情。

  眼珠轉動著，李紫蘇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捉賊拿贓，捉姦捉雙。

  只能先將這件事情就這麼放著了。

  上官大人和陳妃娘娘，這兩人可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那說出去只會自惹麻煩。

  說起確鑿的證據，蕭尚也是極度需要的。

  他需要證據來證明魏林做過的那些壞事。

  不得不說魏林真是謹慎的可以。

  做了那麼多事兒，竟然連一點點把柄都沒有落下。

  蕭尚只能從其交往的官員下手。

  於是他便發現，外書省長上官大人與魏林的交往似乎有些過於密切了一些。

  可上官玉幾乎不上朝，就是上了朝也是不言不語。

  所以蕭尚對他幾乎沒有任何的印象。

  可若是對其進行調查的話。

  就會發現他的過去朦朦朧朧的，似乎什麼都能調查出，卻又有很多地方不大合理。

  對於此人，蕭尚頗為發愁。

  他還不能對其進行暴力教育。

  畢竟其官位過高，且曾經立下過不少的汗馬功勞。

  單槍匹馬讓數萬大軍退兵。

  這樣的能力足以史書留名了。

  於情於理，蕭尚都要對其禮遇有加。

  而且此時並不清楚魏林和上官玉之間的關係。

  就在蕭尚發愁的時候，李紫蘇帶著藥羹過來了。

  他每日處理國家要事，壓力不可謂不大。

  「上官玉，臣妾倒知道一事兒！」

  她將貞女林的事情轉告給了蕭尚，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事。

  不然的話，她總覺得自己是綠了蕭尚的幫凶。

  聽完此事後，蕭尚便決定讓陳妃侍寢，以試探她一下。

  可真當去了陳妃的永暮院後，蕭尚卻又有些失了興致。

  他伏在陳妃的身上，才終於想明白了。

  陳秀顏根本不可能不願侍寢的。

  不說她之前侍寢多次，單說只要她一拒絕侍寢。

  那即便自己之前什麼都不知道，也會猜到她是否心中有他人。

  想到此，蕭尚系上衣服，沉著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