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回大都

  由四匹駿馬拉車的駿馬通身毛髮漆黑，恍然找不出一絲雜毛，體型四肢優美而有利，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與線條都布滿著美的哲學。

  馬蹄踐踏在無人的青石板磚上，發出噠噠噠之音，威嚴高大充滿的皇權至上的朱紅高牆。此刻明黃大門向倆邊開著，邊上站著好幾個身著御林軍黑甲的男人一字排開在來側恭迎著馬車內的主人回來。

  今日從進了城內後的木青空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很是緊張，就連平日最愛著的奶香糕，今日既然是罕見的一塊兒都沒碰。

  歸南山看在眼中卻並且點破，說來他們上輩子和這輩子相處的時間有時候往往比一個人的一輩子還長，不過他倒是第一次罕見的見木青空露出這種神情，倒是罕見得緊，以至於令他不忍打破。

  直到木青空第十次掀開車帘子，又放下的時候，男人才出了聲。

  「說來這還是娘子第一次同我回家。」行駛的馬車上，歸南山的大手覆蓋上她的小手，輕聲安慰道；「反正無論如何，青青只要記住，你的身後有我，即使做什麼都不需要顧慮，遵於本心，快樂就好。」

  「那我要是殺人放火也可以?」木青空腦袋一抽，只能想到這個。

  「隨青青歡喜，即使是為了你巔峰這盛大王朝未曾不可。」

  「哦，要是讓你爹知道生出你這個一個道德敗壞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的敗家子，說不定會氣得從墳墓裡頭爬出來不打死你都不行。」木青空第一次覺得歸南山很有做暴君的潛質，而她則是那種人人喊打的妖妃？

  「不慌，只要娘子心疼為夫就好。」

  木青空心中本就正亂七八糟的，人正愣著，但聽有護衛敲著車門道：「恭請太子殿下下車。」

  「青青，夫君帶你看看這萬里江山。」男人臉上清風朗月的笑頓時收了起來，一張清冷的麵皮子透著無盡的疏離與生人勿進之態。

  「唔……嗯。」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聽進去了沒用，只是胡亂應了下來，因為無論如何她都相信歸南山不會無緣無故的害她的就行。

  她抬頭向前張望，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就被男人抓住了，相抵的掌心傳來溫熱的溫度，還有瀰漫在鼻尖的淡淡雅致竹香，整個人就像如同被她包圍住一樣來得令人安心。

  「青青跟著我，莫要緊張，就當回你自己家一樣。」何況此處早在他的掌控之下，不過還給著那人掛著高位醉生夢死罷了。

  木青空此刻很想翻著白眼說一句，她有個毛線的好緊張啊！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以前想進皇宮看一眼都要偷偷摸摸，想不到換了一世，居然光明正大的走起了正門，居然還有人夾道在歡迎她？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歲歲難得有今朝。

  這等殊榮待遇她還是第一次享受到，而且她是真的挺好奇歸南山生活了這麼久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還有一直待在太原健康久了，也得適當去其他地方走走，說不定還能看見不少養眼的公子哥。

  雖然她身邊有歸南山了，可是這並不能阻止她欣賞和喜歡美的權利，喜歡美是人的天性，任何人都剝奪不了的天性。

  何況歸南山就一張臉，看久了她也會膩的。就像是在好吃的擔心天天端來給你吃，你總有會吃膩歪一日的到來，不過這些心理話他可不敢跟那小心眼的男人說。

  幾乎於此同時，只聽一聲尖聲尖氣的聲音朗聲道：「恭迎太子回宮」

  已經出去倆月之久的太子歸來，原先平靜無波瀾的東宮中一時間仿佛平息已久的叢林中霍然飛起陣陣鳥兒一般，騷動起來，就連伺候的宮女打扮得都比往日來得光鮮亮麗，臉上抹了胭脂，烏髮堆雪的鬢角細簪了幾朵小花。

  但於此同時，一個消息也立時傳遍了整個宮中……

  太子帶回來了一個絕美的小姑娘啊，聽說還頗得太子歡喜！

  「殿下可算回來了！」

  那迎出來的白面公公名叫白順，面白無須，同白淵的精明能幹不同。白順整個人長得就像一顆圓滾滾的白團圓，特別是逢人相見時就笑的小兒都令人不容小覷，何況聽說人家還是微宗帝那邊派來伺候太子的人。

  如今才三十多歲的白順，伺候太子多年也可謂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兒了。此時他哈著腰滿臉是笑，只不過他同另外一個公公白淵比起來，反倒不大得太子歡心。

  至於原因無外乎就是那麼倆樣。

  「哎呦這位姑娘長的可真是好看，想來就是蘇姑娘了。」

  白順瞧著這小姑娘生的嬌嬌柔柔，一張小臉粉白/粉/白/的如春日枝頭上盛放的嬌艷桃花，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美艷的不可方物。特別是那對瀲灩的上挑桃花眼掃過你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連骨頭縫都要酥了。一看上去就稀罕死個人兒。眼下太子帶著她回來，那還用說，必是新寵啊，這還是這麼多年來，太子身邊第一次出現女人這種稀罕物。

  說不定一個太子側妃之位是跑不了的。

  木青空難以忍受著被人當成貨物上下打量的目光，抿了抿唇。攥著歸南山的手不放，頭一次生出了緊張的氛圍，卷而密的鴉青色睫毛半垂著，在白嫩的臉頰下投射出一小片暈染後的淺色陰影。

  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醜媳婦終要見公婆的節奏了。即使現在見的還不是公婆，只是一群從小伺候歸南山的人，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意。

  歸南山心有所感的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

  木青空跟著歸南山走著不知行了多久，蒙的連沿途是什麼有什麼都沒注意，只記得胸腔口處的心臟在強烈跳動著，就連掌心都濕/濡一片，再回過神兒時只見前方匆匆過來兩行人。

  其一，為首之人身著一身煙雲月華裙蜿蜒委地雲鬢微挽，鬢上一對鏤空紅寶石飛鳳金步搖隨步微顫，其色花顏月貌，膚色白淨日空中幽蘭，溫婉端莊，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雍容大氣，典雅高貴的女子。

  女子名喚——柳挽煙，不過十五的年紀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後。加上出身高貴，是原內閣大學士柳閣老的孫女。此人端莊賢惠最得賢名，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譽，正是最有望成為太子妃的人選之一。

  此時笑意盈盈地過來，停在秦奕之前緩緩下拜一禮，柔聲道：「挽煙拜見殿下，恭迎殿下回宮。」

  另一行人緊跟其後而至。那為首的女子同樣一身艷麗的海棠花色長裙，輕盈薄紗相罩，彎彎如滿月的柳葉眉，小巧精緻的瓜子臉，滿頭步搖。一對雪白/酥/胸半掩，染著加了金粉的豆蔻指甲嬌艷無比。

  此人是當朝首輔千金——王嫣然，年芳十五，出身亦是十分高貴，同樣也是有望成為太子妃的人選之一。聽說如今的小齊後還是這未姑娘的親親姑母，這近水樓台先得月說的便是此人。

  此時邊走邊掩唇「咯咯」地笑著，臨近了，秀眉一蹙，嬌嗔道：

  「太子表哥也真是的，走的時候悄悄的，回來的時候還是悄悄的，要不是嫣然今日隨著柳姐姐進宮，恐怕都還不知道太子表哥今日回宮了呢，太子表哥倒是好狠的心，一去就去了這麼久，連個消息都不會傳回來，可是教人好生擔憂。」

  「不過這位妹妹便是太子表哥今次帶回來的吧，長得倒是個可人模樣，就是年紀會不會太小了點。」她口中說著，笑著，身子盈盈一拜，眼睛便順勢朝其後的木青空剜了一眼。

  正努力降低著自己存在感的木青空；「.。」她莫名覺得自己心好累，當初是怎麼就相信了歸南山的邪，相信了倖幸旦旦說他身邊沒有女人，就連身邊飛的蚊子都是公的。結果才剛回來就迎出來倆個嬌滴滴的美人，真當她好騙不成！

  說不定今日除了桃花梨花，明天就是蘭花荷花，後面雪花菊花，大大後天就是翠花上酸菜了。

  被瞪了一眼的歸南山也感覺自己很無辜，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東宮裡什麼時候冒出的這倆個女人。只能將不滿的視線掃向一旁哈腰帶笑的白順。

  白順頂著太子爺冰冷的視線，直覺得小腿肚子都有些打顫，明明今日都沒有出太陽，他都驚覺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白順擦了擦鬢角/濕/濡/的汗，才出聲道；「今日皇后娘娘得知殿下回宮的消息，刻意請了王小姐和柳小姐進宮陪伴一二，說是近日來宮中無趣，就想著叫些人進來陪陪皇后娘娘。」剩下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太子爺的目光凶得能殺人，若是一個回答不好，說不定明日就不用在來了，直接回去養老了。

  「你們這些奴才也沒有個眼力見，沒有見到太子表哥都在外面站了這麼久，都不將人迎回去。」王嫣然突然對著舍人發火，其他人都見怪不怪了。

  因為王嫣然仗著自己的姑母是小齊後，自認為這太子妃之位不過是她的囊中之物，不過就是時間的早晚問題罷了。以至於每次只要一來東宮的時候就當自己是女主人似的，不是挑三揀四就是苛刻下人處處盛氣凌人，就差沒有拿鼻孔看人了，也就他們太子殿下性格好，不予女子一般見識。

  偏偏有些人還總喜歡將自己當一盤菜看待。

  「妹妹你就少說倆句，沒見殿下才剛回來嘛。」一旁的柳挽煙拉了拉王嫣然的袖口，示意道；

  「殿下一連趕了十多天路，想必也累了。」繼而看向二人從始至終一直緊握的雙手，臉上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暗芒，快得令人抓不住。

  「想必這位就是木姑娘了，我比你大，日後叫你一聲木妹妹可好。」嗓音溫溫柔柔的透著蘭花的雅致芬芳，一如她給人的第一印象。

  可是莫名的，木青空覺得很不喜歡這類女子，直覺得已自己的智商會忍不住將人打死。隨即蹙了蹙秀眉，掐了把歸南山的手掌心，控訴著他騙人的行徑。

  歸南山心領神回到身旁小嬌妻滿是嬌嗔的目光，對著還在含羞帶怯的二人，當即冷下臉道；「來人，送客。」

  「日後除了太子妃外，或是太子妃的友人外，無關緊要之人一律不得踏進東宮半步，違者壓入天牢。」男人半眯的凌厲眉眼掃過那二人，意思已經是在明顯不過，而後牽著人離開，從始至終除了那一眼後，連半個眼角餘光都吝嗇贈予。

  真！冷酷！霸道！無趣！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