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天道又如何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不過好在因為她身體未好,他還知道點分寸。
只是那滿地亂扔的衣衫與天青色流蘇惠子不時微微晃動,甜膩的花香混合著窗外竹香,形成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繾綣之色。
外頭原先想走過來匯報工作的薛言聽到從裡頭傳出的聲響,默默退了出去。
不知為何,人卻是站在檐下不遠處的竹林中,仿佛自虐一樣的聽著裡邊不時傳出的靡靡之音。
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鑽了出來,破殼扎土為安,直到長成參天大樹那一日的到來。
今夜有星無月,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
木青空閉上眼,捏著鼻子喝完那苦得跟苦瓜汁浸泡著大黃與蒼木後的藥,一口下去連帶著三魂六魄都失了一半,若是不及時往嘴裡塞點蜜餞壓壓,說不定還能看見那滿天的彩色小人朝你招手。
一碗藥喝完,人完全就跟失了力氣躺在軟椅上,一張白瓷小臉皺巴巴的,就像那秋日的菊花燦爛。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藥味才更惹人心憂,恨不得馬上將自己給扔去池中將里里外外都給清洗乾淨才肯善罷甘休。
她突然覺得人生活著好像沒有多大樂趣了,哪怕是綠豆糕,桂花糕,豌豆黃和糖蒸酥酪也救不回自己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想著下次一定要將藥給倒掉之時,原先那扇緊閉的黃梨木雕花大門被人輕輕推開,外頭暖風入內,吹散了幾縷涼意。
也帶來了獨屬於竹香的淡雅,悠然,鼻子靈的她甚至還聞到醬板鴉的味道。
如今將人安排住在東宮裡的歸南山臉上就差沒有刻上『春風得意』四字,平日間若是無事,恨不得能日日夜夜膩在她身邊,當個腿部掛件才好。
而這當主子的心情好了,底下伺候的人自然也能鬆了一口氣,就連這干起活來的效率也高了。
只著了一件單薄雲紋鏽牡丹花衣的木青空此刻正懶洋洋的躺睡在貴妃椅上,因著貪涼,只在肚皮上蓋了一條碎花小被,滿頭青絲未束,任由它披散在後,手中正無趣的翻著新得來的話本,只覺得看得恁是無趣,都不帶點有顏色圖的。
不知道她現在的口味已經越來越重了嗎?普通的青菜小粥完全滿足不了她。
身後人即使沒出聲,只是光聽腳步聲都能猜得出來人是誰。
木青空不急,已經看著自己的本子,就等著男人先一步出聲。
「青青今日可曾用了藥。」
「自然是用了。」
「今日可覺得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不?」歸南山將自己吩咐人買來的醬板鴨放在紅木雕花繞牡丹圓桌上,眼眸含情注視著人不放。
「若是有哪裡不舒服,記得同我說聲,或是尋那伺候的宮人,否則我擔心自己白日不在你身邊,你又偷偷將藥給倒了。」歸南山一字一句就像是一個擔憂女兒的老父親一樣,特別是蘇瑤居然從他那含情脈脈的目光中,看出了慈祥?
神他媽/的慈祥???
「我身體很好,我覺得我現在不需要吃藥了。」當目光無意掃到那已然空了的藥碗時,木青空總會想起前一秒被它所支配的恐懼,連帶著五臟六腑都開始拿著旗杆,鬧起了揭竿起義。
「良藥苦口利於病,何況大夫也說了,青青的身體還需最後一個流程方才能痊癒。」
「我雖明這個理,可我的味覺,我的嗅覺還有我那五臟六腑他們不知道啊!還有,你說這藥怎麼不能熬得稍微好喝一點,要不然給我加點洋糖和蜂蜜進去也是好的,最起碼沒有那麼能苦得懷疑人生,天知道每次我喝藥的時候,我都擔心自己挺不下去了。」木青空想到剛才喝的那一大碗黑糊糊藥汁,頓時有種想要將隔夜飯給吐出來的錯覺,連帶著那張白皙的小臉都滿是菜色。
下意識將手覆蓋上自己那形狀完美,柔軟的胸部,這才安心點。在這冰冷無情的社會,也就只有這大胸能給她一點點安慰。
靠牆牆會倒,是男人男人會跑,是母豬母豬會上樹,也就只有她的大胸永遠對自己不離不棄。
「青青可是嫌藥苦。」歸南山撩袍在她身邊坐下,目光不加半分掩飾,直勾勾的盯著那雪白之處看。
只覺得光是看好像已經滿足不了他了,恨不得能上手一二才好。
「何止是嫌藥苦,簡直是大寫的嫌棄,你看我現在身體好得已經差不多了,能不能不要在繼續喝了,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試下我的身手,保管槓槓的。」畢竟那藥一日三餐的喝,久了,木青空都擔心自己身上沾了藥臭味。
她突然想到什麼,又道;「對了,那戶人家你是怎麼安排的,畢竟人家無論怎麼樣都是救了我。」還給她一對夢寐以求的大胸,蘇瑤突然覺得,對於前面那人對她的鹹豬手不在意了。
前面還以為他是想吃自己豆腐,現想來,應該是為了配合藥物給她揉開才對。
偏偏她那時候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黃色思想,不過也不能全怪她才對。那個時候她是昏迷不醒的狀態,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誰知道對方是為了給
算了,不能想了,越想越氣,真是糟心。
氣氛好像因著她這一句,而寂靜下來,凝固的空氣好像將周圍給凝固一樣。
「那個.」木青空見男人突然不說話了,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下意識的伸出手攥緊了他袖袍,不安到了極點。
「畢竟在如何人家也稱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後面利慾薰心的對我做出那樣的事,可本質上對方也救過我。」何況要不是對方救了她,她現在怎麼可能還好好的活著在這裡同他說話。
她從歸南山嘴裡聽到的時候,都能想像得出那懸崖有多高,更別提還在崖下無湖泊,溪水河流一處。
「青青可是在擔心我會對他們不利嗎?」歸南山大手將她的小手給包裹住,漆黑的瞳孔中盛滿的是她看不懂的深沉,還有一絲晦暗不明的笑意。
「沒有。」木青空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在她印象中。他不會是這種人,何況還是對她有恩之人。
「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不是嗎。」木青空淺色的桃花眼眸中,倒映的全是滿滿的信賴。
「青青還真是了解我。」毫無疑問,這句話大大取悅了男人。
「我在郊外給他們安置了一處寧靜宅落,又派了幾個手腳麻利,憨厚老實的下人伺候,還給了他們足夠生活的銀倆,如此,青青可曾滿意。」歸南山伸手撫摸她那一頭柔軟的秀髮,眉眼帶笑。
「嗯。」木青空甜甜糯糯的應了一聲,伸手環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間,將腦袋埋進了他胸口處。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又想不起來,竟然想不起來,那就算了。
今日窗外陽光正好,暖陽半斜,芙蕖艷艷,清風拂過,花枝簌簌。
另一邊
已經無故缺席一個月之久的李子俊同裴玉被強制入學,只是人雖身在學堂,這心卻是早早飛到那崖底下了。
他們不知道阿堯到底有沒有被人找到,是否還活著。
此時竟連她同那位永安世子與太子殿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在好奇了,現在滿心滿眼有的只是那人是不是還活著,連帶著人上課時都是一副無精打采之樣。
現在每日罰抄的書只多不少,他們乾脆破罐子破摔。只希望山長看在他們情緒不加的情況下,允許他們休學或是請長假才好。
否則現在學院留住的只是他們的人,不是他們的心。
「李子俊,裴玉,你們倆個要是不想聽課就出去站著。」短短一堂課上,已經不知點名過多少次的莫夫子蹙眉厲聲道,手中教鞭重重揮在講台上,顯然怒到了極點。
對於前段時間發生的事他自然也有所耳聞,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能接受這倆人三番四次的在他課堂上走神,這在他心裡可是對孔子和讀書人的侮辱,更是對他教學的不尊重。
李子俊和裴玉二人相視一眼,隨即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光是這一舉動,就將那莫夫子給氣得夠嗆,偏偏倆個當事人還跟失了魂一樣。
二人出來後,站在檐下聽著裡頭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背靠紅木圓柱的李子俊揚唇彎起一抹冷笑,諷刺道;「前面我還不相信什麼天命之女,天道的,如今想來那時的自己也是有夠蠢的。」
因為誰都沒有想到那日的意外會使得阿青墜崖身亡,這不就是天道給他們的一個警告嗎。最為可氣的是那楚雲妙依舊完好無損的回了府,身上就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發生過。
如何能令他們不怨,不狠。
「你瞧,我們現在都還沒動手,反倒是天道先下手為強。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更加堅定了要除掉那個天命之女,不是她死就是我滅,此事是不能善了。」
「我還以為經歷了阿青一事你會放棄的說。」裴玉臉上就連那抹苦笑都難以揚起,臉上平靜得宛如不似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