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應當說是一隻老鼠被貓給盯上了,然後等那貓抓到老鼠後,又並不急著吃,而是用著爪子逗弄那隻愚蠢的老鼠一樣。
隨即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啊。
還有人家不過就是今日多看了她幾眼,她腦子裡怎的就老浮現出那等令所不恥的黃色念頭,實在不妥不妥。
府外早已停了一輛外型在為低調普通不過的黑色馬車,可等人進去後,便會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木青空一進去後,便抱著一個天青色竹枝纏迎春花軟枕滾到了最角落,隨後閉上了眼,趁著現在還沒等目的地,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去桃江亭。」
桃江亭正是他們約木兮顏去的地方,此時馬車中的幾人皆是緊張不已,生怕計劃會出現什麼變化。
若是錯過了一次,那麼誰都不能保證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不可逆轉之事。
畢竟他們要對付的不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而是要與天斗。
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木兮顏並不知有一個天大的陷阱挖好了,正一步一步的等著她跳進去,此時整個人心情仿佛是如同腳踩在雲端上的不真實感,唇角的那抹笑意隨著靠近目的地越近,越為加深。
一臉勢在必得的注視著手中那枚小小的香囊,就像是攥緊著她日後母憑子貴,榮寵尊貴加身的命運。
說來這枚香囊來得還真是急時,就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昨日,巳時,風輕雲淡,暖陽斜斜。
園中山茶,君子蘭,酴釄。美女櫻爭相而競,似要與這滿院春色一爭高下,就連那花叢采蜜的粉蝶與蜜蜂都被迷了眼,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今日特意畫了一個梅花妝,鬢髮間隨意插了一支姬柳然慧心累絲珠釵,耳垂處則是一對圓潤小巧的南海珍珠的木兮顏正滿臉煩躁的在園中賞花,白底紅蝶繡花鞋便灑落著滿地被她揪下的緋紅之艷。
她只要一想到前面發生的事,恨不得咬碎一口上好銀牙,漆黑的瞳孔中滿是森冷怒意。
就連伺候的桃兒此時也不敢過於上前,唯恐觸了對方的霉頭。
「姑娘,你瞧這的雲錦杜鵑開得多麼好看,正好可以折來給姑娘做那新花樣的指甲。」其中一個急著想要討好木兮顏的丫鬟笑著出了聲道;「而且奴婢聽說這雲錦牡丹若是合著那金粉調和,在陽光下還會泛出粉水晶的質感,漂亮極了。」
突然出來插聲的丫鬟,氣得桃兒差點兒想要大罵一句蠢貨,沒見其他伺候的人都削尖了腦袋往從那宜蘭院出去嗎?偏這裡還有個傻的嫌命活得太長的。
她倒是不會出聲,反倒是冷眼旁觀的看著笑話,萬一要是連累自己也被搭了上去,那才得不償失。也就只有傻子,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之事。
周圍因著那粉衣丫鬟的突然出聲,其他離得稍遠一下的丫鬟皆面面相覷,默默的為那人捏了一把冷汗。
恰逢一陣清風拂面而過,吹亂鬢角幾縷髮絲相互糾纏,似那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又似風對你訴說著它的秘密。
「花開得倒是不錯,可惜的是用來染指甲顏色過於淡了些,若是加了金粉倒顯得有幾分庸俗。」木兮顏伸出手置於陽光底下,昨日新潤的山茶花色指甲配上這指如蔥削的手,越發顯得誘人。
「若是姑娘不喜加金粉,加上那搗碎了的鳳仙花調和,則會成十樣錦之色。」柳紅見這楚姑娘搭理了自己,臉上的狗腿子笑燦爛得到了令人完全忽視不了的地步。
「還有取那芍藥嫩黃花蕊則會形成嫣紅之色。」
「你懂得倒是多。」一句淺笑,無端令人聽出了幾分毛骨悚然之感。
「奴婢不過就是對這些比較了解些而已。」見楚姑娘笑了,柳紅心裡那抹喜悅在不斷擴大,仿佛自己已經能預想到她要成為一等大丫鬟時風光的場景了。
「是嗎?」美人雪白素手輕折一枝千瓣朱紅山茶,至於手中把玩。
還沒等柳紅喜滋滋的想要上前接話,誰曾下一句令人美夢破碎,只剩下一地恐懼不安。
「本小姐可記得自己不止說過一次,日後要叫我什麼的難不成都忘了不曾。」卷翹的睫毛半垂,木兮顏唇角微勾,看著這想要刻意討好她的小丫鬟。
模樣生得倒是不錯,嘴巴也甜,可惜啊,她木兮顏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一看就長了一張不安分的sao狐狸樣,離得近了她都能聞到那股不安分的味。
「小姐息怒,奴婢一時口誤說錯了話,奴婢該死,奴婢該打。」前面說話的丫鬟名喚柳紅,此時正跪在地上,伸手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個巴掌。
「奴婢該死,還請姑娘息怒。」見人表情不變,反倒是越發有興致,柳紅緊咬牙根,再次重重往臉上扇去。
「本小姐上何時說過自己生氣了,反倒是你這奴婢好大的膽子居然想給我扣那麼大的一個帽子。」木兮顏隨手摺了一枝雲錦杜鵑,臉上笑盈盈的,偏那笑意不曾到達眼裡半分,瞧著就滲人。
「你說你這奴婢應該要讓我說什麼才好,若是此事傳了出去。你說外邊的人會怎麼想我,性格暴虐還是蛇蠍心腸。」木兮顏一字一句就像是那毒蛇吐著『嘶嘶』蛇信子,正大張著嘴,準備時刻咬下你一大口肉或是將那致命的毒液噴射/進/你的皮膚血液中。
一旁的桃兒更是連氣都不敢大喘,生怕自己成了遷怒的一員。
前面她討厭這位木姑娘的原因不但是因為對方是位揚州瘦馬,就連這心腸也同樣歹毒,甚至連那情緒比之天邊六月份的雲還要捉摸不透。
說來前面同她一批前去伺候的丫鬟,現在在她身邊伺候的也就只剩下她一位。最為令桃兒印象深刻的是,這位木姑娘因著府中一個丫鬟的好顏色,居然活生生的用指甲將人的臉給抓爛了還不止,後面還將人給送去了那等最下流的窯子裡,拿著那些換來的錢給自己買了一支簪子。
那個場景,即使她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毛骨悚然,就連身子都再度縮小的往後退了一步。
桃兒覺得當初的自己有多想要從她身上學一些勾人的手段,現在就有多害怕她,恨不得能離她遠遠的,唯恐擔心自己成了下一具冰冷的屍體。
「奴婢知錯了,是奴婢胡言亂語,奴婢犯了瘋病,還請小姐不要計較奴婢前面說的那些瘋言瘋語。」此時柳紅的身體早就抖成了一個骰子,後背冷汗直流。
「小姐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見扇巴掌無用的柳紅盯著那張紅/腫的臉,重重磕在地上,眼淚混合著血水往下流淌著,怎麼看,怎麼滲人。
那血低落在乾淨的青石板上,形成一朵又一朵,絢爛而唯美的無根彼岸之花。
「既是得了瘋病,管家怎的不將人給發賣了出去,免得傳染給了其他人可怎麼辦。」木兮顏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她定下了死刑。
柳紅的臉瞬間蒼白無一色,她是怎麼樣都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好心的討好這人幾句,結果換來的卻是那麼一個下場。
前面本就沒瘋的人,此刻倒是真成了那等半瘋之人。
「小姐,求求你不要賣了奴婢,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沒毛病.」柳紅不斷的跪地磕頭,磕得額頭一片血肉模糊。可不但得不到那人的半分同情,反倒是惹來了一陣勝過一陣的清靈笑意。
陰森刺骨的笑聲此時聽在其他人耳畔處,仿佛那來自地獄魔鬼的催命符。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趕緊將人給捂住了嘴拉下去,留在這本小姐都嫌晦氣。」木兮顏微蹙著一雙秀眉,嫌惡的用手帕揮了揮自己面前的空氣,唇角微勾,顯然心情好到了極點。
越是這樣,才越是令桃兒心驚,看著被拖下去的柳紅,更是預想到了自己不久後的下場也是如此。修剪的圓潤的指甲深陷進掌心軟/肉中,就連刺破了皮,也仿佛不曾感受到疼一樣。
伺候這樣一位喜怒無常的惡魔,即使她給的賞賜再多,她也要不起。
木兮顏賞了一會兒花後,覺得無趣正打算回去時,誰曾想余眼見到了神色慌張的劉管家,秀眉微挑,邁著花柳步緩緩走近。
「劉管家,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響叫停了劉管家還想繼續前行的腳步,轉過身來,見是那位楚姑娘,臉上隨即換上一抹諂媚討好的笑。
「木姑娘好,木姑娘也是來這裡賞花的。」如今府里能當家做主的倆個女主人都不在,唯一剩下還能主事的便是眼前這位。
「劉管家手上拿著的可是什麼東西?」木兮顏眼尖的瞧見了他手上拿著的那個雕花的小紫檀木,直覺告訴她,裡面肯定有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