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尷聊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阿容,我在這裡!」
「阿容。」正在檐下賞花賞葉賞秋風的木青空餘眼見到那心心念念之人時,歡快得就差沒有一蹦三米高了。
可是這一次任憑木青空怎麼在後面追喊,走在前面的人就跟聽不見一樣,轉身進了書房中。
當木青空也想要跟進去時,卻被突然出現的暗衛給攔住了去路,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就像是那種被踩了尾巴,時刻要炸毛的小奶貓一樣。
「裡面太子正在同人議事,還請姑娘回去為好。」暗衛自然知道眼前的姑娘說不定日後便是他們的主母,不過事情現在還沒有到完全定下,萬一中間發生了什麼都不可得知。
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她才好,還有當日的那一幕如今回想起來,依舊令人毛骨悚然。
怎麼樣都難以令人想像得到,那嬌小的身軀之下掩藏著的惡魔一樣的爆發力與那殘忍的手段。
「那剛才進去的人你可知道是誰。」木青空被攔了下來後,倒沒有多少怨念,畢竟他們也是職責所在。
可是她了解,並不能表達著就要接受,何況裡面還有一個她心心念念之人。
「我和他們認識,你讓我進去沒有什麼的。」木青空不死心的想要探頭進去,可皆被眼前之人給死死擋著,什麼都看不見。
「太子有過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暗衛頓了頓,接著道;「方才進去的為永安王世子。」對於前面的,他倒是老實回答了,更多的卻是不肯在透露半分,就跟那澆了銅汁的葫蘆嘴似的。
「難道連我都不行嗎。」
「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在下為好。」暗衛半珉了珉唇,態度已經是在強硬不過的拒絕了。
「那你進去和他說,就說是我木青空有事要見他,他聽見了肯定會讓我進去的。」木青空現在是鐵了心了想要推門進去,可是面前還杵著一塊牆似的男人,不禁有幾分氣餒,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啊。
「讓我進去,而且我就只是進去看看,又不是要做什麼。」木青空有些不滿的雙手抱胸,清凌凌的目光直對上他。
「殿下前面吩咐過,若不是什麼緊緊之事萬不能進去打擾,還希望姑娘不要讓屬下為難為好。」何況前面即使殿下沒有吩咐過,作為從小跟在殿下身邊長大的暗衛,自然明白裡面二人是有事相商。
「姑娘不防在外面稍待片刻,說不定殿下馬上就會出來。」
「那好吧,不過我要在這裡等。」木青空小嘴不滿的嘟噥了倆下,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近在咫尺,卻不能入內的門扉不放,她覺得自己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了點。掩藏在寬大雲紋袖袍下的手,握緊又放鬆,最後只能換來輕嘆一口氣。
聽完後人雖然沒有在繼續胡攪蠻纏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就隨意找了個地蹲著,眼睛不時看向那扇緊閉的黃梨木雕花大門上,粉/嫩的唇瓣半珉著,思緒好像也在一瞬間飄向遠處。
暗衛倒是對於她做法並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吩咐人去搬一張美人椅與小几過來,否則這一幕要是被太子看見了,他難保不會吃不了兜著走。
畢竟現在整個東宮,誰不知道這位小祖宗就是太子的那個心尖尖。若是不出意外,這位應當就是未來的當家主母了。
書房中
歸南山面色陰沉的盯著還敢來找他的男人,漆黑的眼眸凌厲如鷹鷲,周圍氣場冷冽。
上下牙槽更是牙根泛出一種酸/脹感,他倒是真的不怕死,隨即唇角輕扯成一條直線,冷笑道;「不知世子爺今日來尋本太子所為何事,本殿可記得同世子並不相識,就連那族譜上的關係早就淡得八竿子打不著一塊。」
「太子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開玩笑。」林浮生對於他話里的陰陽怪氣也不惱,眼眸半垂遮住了那抹漆黑森寒。
「我人既然出現在這,太子應當明白我是為什麼,對嗎?歸南山。」彼此都知道了對方是重生的身份,為何不在坦誠一點,省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左護法倒是好記性。」歸南山唇角輕扯,露出一抹冷笑,手邊的茶盞應聲落地而碎。
「那是,只要是有關於對於青青的一切無論是什麼都得是好記性了,反倒是太子殿下貴人多忘事。」林浮生輕扯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完全不當自己是外人,徑直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雨前龍井。
「呵。」歸南山一聲冷嗤,似從鼻尖冷哼而出,滿是濃濃的嗤笑。
二人不知在書房裡說了什麼,只知道待得並不久。
而那位死皮賴臉守在外面的人,差點兒閒得打瞌睡的地步。
「你說她們到底在裡面談什麼,怎麼那麼久了都沒有出來。」白瓷琺瑯掐絲小碟上的翡翠綠豆糕,木青空只是隨意吃了幾塊,便覺得有些膩口不在多吃。
反倒是單手撐著下巴,同那一直盡忠職守站在屋檐下的黑衣人說著話。
「你渴不渴,餓不餓。」她覺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尷聊了,甚至聊天的水平比那些小學生還不如。
「屬下不渴不餓,多謝姑娘擔心。」
「那你站了那麼久,你的腿不麻嗎?」她一個人坐在外面久了,連屁股都覺得有些麻,更別說他站著了。
「屬下不麻。」白玉到是不知這位小姐話會如此之多,甚至這找的話題像極了無話找話的尷聊。
「那你冷嗎?」木青空好像是因為閒著無聊而無話找話的。
「不冷。」
「我聽說人一天要是站久了,屁股容易長痔瘡。」話才剛說出口,她就隱隱有了幾分後悔,畢竟這純屬於私密之事。
「不會。」一字一句似從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來一樣,白玉有種若是在聊下去的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黑臉。
「那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
「嗯,老了。」正在摘花揉捏花瓣的木青空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差點兒沒氣得一向好脾氣的白玉都黑了臉。
「姑娘說得對,屬下這個年齡確實是有些老了。」最後幾字格外加重幾分,似混合著森森陰寒之氣,就連那緊握著腰間佩劍的手都無端加重幾分,臉上的肌肉在不時的抽動著。
「哦。」木青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麼能繼續聊下去了的興致了,因為對方不配合,和她純屬不會聊天的緣故。
一陣清風拂面而來,吹亂鬢角青絲相纏。恰逢吹落幾片嫣紅桃花瓣,紛紛揚揚散落而下,落了個沾衣余香的雅興之事。
木青空等著無趣,特別是在沒有話本消遣也沒有人說話的情況下,更覺的度秒如年。她前面還想再次開口同他搭話的,可見到他那張生人勿進的黑臉時,莫名有些心裡發慫。
好在這次不需要在等多久,那扇緊閉的花梨木雕花大門突然被打開,首席映入眼帘中的是那雙蒼白得許久不見陽光的手,還有那銀絲雲紋袖口。
木青空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在這一瞬間靜止了,更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自己驚擾了來人,或者單純以為這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最先走出來的是她那心心念念許久之人,她恐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又伸出手再三揉了揉眼睛,這才確認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是阿容真的來接她了。
「阿容,你出來了。」木青空看見人出來後,生怕人會突然再次消失不見,連忙起身抱住,笑得一臉傻氣,哈將腦袋往她懷裡蹭了蹭,就像是一隻討好主人的小奶貓一樣。
「阿容是來接青青回家的嗎。」木青空她下意識的不去看走在後面那個滿臉寫著受傷與強顏歡笑的男人,可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在一陣一陣的鈍疼著,就像是有人拿著把小刀在義片又一片切割著她的肉。
「嗯,相公來接青青回家了,青青最近可有乖乖地。」林浮生將那小手置於唇邊落下一吻,挑釁的掃向後面那個男人。
歸南山別看眼,不去看這令他心如刀割的一幕。舌尖因過度的嫉妒與憎惡,迫使他將舌尖咬出了血,嘗到了滿嘴的濃重血腥之味。
木青空似有所感的看了過去,不知為何,心虛得低下了頭,一時之間連手腳都不知要往何處安放了。就像是那種被丈夫外出回來抓到同人偷情時場景一模一樣,只是都不敢抬頭看他。
更準確來說,應當是她過於心虛才對。
林浮生並不在意,只是攥緊了她的手,唇角微揚,朝著某人露出諷刺一笑。
等回去的時候,木青空不知為何突然睡了過去。許是最近一段時間精神極度緊繃的緣故。
夢境中突然再一次夢到了那個十里桃花林,還有那樹下,不染半分塵埃的白衣少年。
此時正值桃花紛紛時節,清風吹過,緋紅,丹紅,深紅,淺紅花瓣落了樹下人滿身,美得宛如一幅畫。
「你來了,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