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蠱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可查出是因為什麼原因不?」歸南山看著帷簾中熟睡之人,連想殺了那人的心都有了。雙手緊攥成拳,上下牙槽咬得咯咯直響,視線銳利如鷹鷲。

  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喪心病狂的會做出如此狼心狗肺,喪盡天良之事。難怪他前面就一直覺得奇怪,為何那麼久了,青青不但連只言片句都沒有傳回來就罷了,就連人都像是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得尋。

  甚至就那麼輕易的放棄了他,轉身投入他人懷抱!!!

  「回太子,這位姑娘身上中的不是毒,而是蠱。」前來診斷的太醫姓李,以前在苗疆遊歷過一段時間,故而能把出點皮毛。何況這蠱還非是一般人能解的,就連他活那麼久了都是頭一次遇見,若是在深的,那便是不知了。

  只是他更納悶的是,這位姑娘是如何中的蠱,應當說是在什麼時候被人給餵進去的。

  「可有法子解?」歸南山語氣加重,底下滿是蘊含著刮骨的刺骨寒風,那雙淺色眸子掃過床上之人時,又換為滿腹柔情。

  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誰知李太醫搖了搖頭,嘆氣道;「解鈴人還需續鈴人,臣醫術不精,恐是無法能解。」

  「可有壓制那蠱蟲的法子?」

  「臣還是那句話,解鈴人還需系鈴人。」多餘的,他是不在多知了,李太醫又抬眸看了眼睡在東床上的小姑娘,倒是覺得生了一張美人皮。瞧太子那緊張人的模樣,想來多半就是前段時間找得滿世界紛紛揚揚之人。

  「那蠱對她身體可會有害?」歸南山他只要想到這個可能,隨即又搖了搖頭,露出嘲諷一笑。那男人縱然瘋得在厲害也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說來他對她的喜歡恐是不落於他半分才對。

  只是那人手段過於骯髒與不擇手段,甚至是令人不齒。

  「除了會偶爾嗜睡外,並無其他。」李太醫斟酌一二,如實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倒出。

  歸南山不放心的再次多問了幾遍,確定除了嗜睡外並沒有其他問題,方才鬆了一口氣。

  「嗯,無事你先下去,記得今日之事不要同任何人提起。」歸南山伸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眼球上還殘留著未消的血絲,一張清雋的臉上帶著病態的慘白。

  突然間想到最糟糕的一個情況,半珉了珉唇,他可不希望那個瘋子那麼快的找上他。

  畢竟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對上一條瘋狗,還是一條攜帶狂犬病毒的瘋狗。

  「諾,臣告退。」

  等人離開後,偌大的宮殿只余他們二人,靜悄悄的,仿佛安靜得有些過了頭。

  檐下新移植來的一株嫣紅山茶花,正不時被拂面而來的清風吹得花枝花葉花蔓簌簌做響,落了滿地緋紅之艷。

  許久不見,不僅清減了幾分,就連整個人都寫滿了憔悴,疲倦之色的歸南山來到床邊,伸出手細細的描繪著她姣好的五官,似要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印畫在腦海中。

  目光溫柔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就像是在對待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

  「青青。」一句輕輕地嘆息,不知蘊含了他多少情意。

  檐下掛著一串青銅風鈴,若是她還記得,定能認出那串風鈴對她上輩子的一模一樣,就連底下垂掛著的紅布條上寫的都是相同的一手柳體字『吾與卿有三世之約,生死相隨,終不相負。』

  說來,這還是她當年在新婚不久,死纏爛打著要人給寫下的。

  只不過如今再見,那人卻在也記不起他們當初的點點滴滴,就連這宮殿中的不少擺設都與他們那間住了將近十年的房間無二。

  睡夢中的木青空覺得這是她那麼久以來,做過的最香甜的一個夢,仿佛連空氣中帶是桂花糕的甜香。在夢裡她一直追逐著的白衣少年終於有了臉,可是當她追上去,那人轉過臉來的時候。

  嚇得木青空一個猛虎驚醒,連瞌睡蟲都給嚇跑了,正輕拍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鬢角早已濕/濡一片。

  因為太可怕了,她看見那個人轉過頭來時,長著一張和今天男人一模一樣的臉,可嚇死她了,甚至就連她連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青青可是做噩夢了。」同樣睡得並不踏實的歸南山在枕邊人驚醒過來的那一刻也醒了過來,將那早已準備的檸檬水遞了過去。

  不知是習慣使然,還是同她生活久了有的習慣,紅木雕花如意牡丹小几上總會習慣性的放置一小蠱加了蜂蜜的檸檬水。

  男人寬厚的大手在輕拍著她的後背,還以為是做噩夢了,只是下一句,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噩夢,更不亞于晴天霹靂。

  「阿容,我剛才做了一個好恐怖的夢。」小口小口珉著蜂蜜水的木青空以為今天的一切不過就是做的一場夢,而她現在還在家裡,嘴裡自然而然的吐出了他的名字。

  卻令身上人的動作頓了頓,隨即一張臉變得鐵青陰森,渾身不自覺的散發著令人冰冷刺骨的低氣壓。

  「阿容.」木青空也查覺到了哪裡不對勁,可是當她想要再次開口出聲的時候,人卻被吻住了,瞳孔猛然睜大,手用力的想要將人給推開。

  可是她的力氣再大又如何能比得過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何況是在那個男子還長年習武的情況下。

  反倒是給之增添了幾分欲語還休之感。

  就連那未曾喝完的蜂蜜水都灑落朱瑾紅桂花紅棗桂花綢面被上,那白瓷墨竹花蠱卻是咕嚕嚕的滾落在地,等撞到一個桌角處後,才無了聲響,反倒是那紅木雕花填漆搖步床上的流蘇蕙子在不斷的左右晃動。

  另一邊

  前面買好醬板鴨趕出來的暗一沒有在原地看見人,頓時心下一個咯噔,升騰了最糟糕的情況。吹響掛在腰間的骨笛,掩藏在暗處,或是喬裝打扮的暗衛連忙湧現而出。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夫人先回府了,可是一想又不對,又和其他人周圍找了好幾圈,依舊尋不到人。鬢角冷汗漣漣,就連緊握住的拳頭手心處都濕/濡一片,一雙鷹鷲似的目光不斷掃過周圍之景,不曾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點。

  因為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在他買東西之時,夫人再一次被歹人給拐走了,還是在他們多人保護的眼皮子底下。當下在顧不上其他,飛奔著林府所去。

  嗓子眼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一顆心恐懼不安到了極點。

  今日的大都城好像格外熱鬧,就連一向供養在皇家的黑甲衛也出現在了城中,正鋪天蓋地的尋一人。

  回去的時候林浮生還沒有回來,其他人聽見夫人失蹤的事情,皆是慌恐,擔憂不已,隨即分頭四散而尋。

  各大城門口,出行的馬車以及酒樓茶肆皆不放過,畢竟皇城那麼大,藏個人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務必要在主子回來之前將人給找回來,可是今日天黑得好像格外早,看那天邊烏沉沉的黑雲,顯然是要有一場傾盆大雨而來。

  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暴風雨前來的平靜,配合上森沉,漆黑的天空,壓抑得令人一度喘不過氣來。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只不過這次的暗一從上一次的旁觀者成了跪地者。

  周圍的空氣宛如凝固了一樣,又似那一寸一寸不斷往上攀爬的陰寒之氣,由外浸透到了骨子裡。

  「我知道是誰將人帶走了。」林浮生一張臉鐵青猙獰得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令人毛骨悚然。那太師椅扶手處早已被他捏得變了形,更有不少齏粉往下掉落著。

  周身散發的陰翳之氣無端令人心生膽寒之意,那雙漆黑如深淵的瞳孔宛如一把刀割在人的心臟口。

  「是屬下照看不利,還請主人責罰。」暗一雙膝跪地,黝黑的臉上滿是恐懼的不安之色。鬢角濕/濡,後背盡數被冷汗打濕,置於身側的手緊攥成拳,指甲深陷進掌心軟/肉,抓得血肉模糊才能給他換來一絲理智。

  「你們倒是好得很啊!」男人一字一句似從牙縫中硬擠而出,滿是帶著森冷的血沫之味。

  林浮生無法不將此事遷怒於他人,若非是這些人無用,她又豈會一次倆次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失蹤。

  這些除了證明他們無用外,還有什麼用,他也是時候想要將那人從暗閣中放出來了。銳利眼眸一掃,鋒芒畢露。

  「屬下知錯,屬下發誓定會找到夫人,懇求主人給屬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暗一話音剛落,人便退了出去。

  等人全部出去後,偌大的院落顯得空蕩蕩的,就連那清風吹拂柳葉枝都不曾散起內里半分。天際的烏雲滾滾需是在也兜不了那過多的厚重水分,任由他們淅淅瀝瀝頃灑而下,一道雷電亮起,照耀出了廳內人陰晴不定的面色。

  「看來,他得需要親自去將人給帶回來才行。」林浮生雙手負後,漆黑的眼眸眺望著不遠處的黛青山脈。

  事情好像比他想像中的更為棘手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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