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學堂來人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臨近一月份,到處都充滿了年味,商鋪早已提前一步掛上了紅燈籠,貼新桃換舊符,檐下掛著一串預示著來年紅紅火火的海棠花色薔薇珠。
就連學院中還在埋頭苦讀的諸學子都比往日放鬆了不少,一向離家遠過年不回去的則是幫著給學院各處貼對聯,掛紅燈,一向離家近之人的心,此時早不早飛飄到了何處,哪裡還放在夫子嘴裡枯燥乏味的經文上。
此時木青空正在齋寢中收拾著自己的小包裹,臉上既興奮又害怕,喜的是自己馬上就要見到許久未見的花花了,可是他更害怕花花打她,畢竟此事是她先做錯的。
甚至她覺得自己打得那不下上百個腹稿,好像通通都不行,恐怕到時等見到人只能隨機應變。實在不行,她大不了就去跪搓衣板,只要能令花花消氣就行,不過到時候無論氣消了還是沒消,這學堂她是必須要上的。
因為身為學渣天天享受著被學霸碾壓的快樂,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到的。
「阿青過幾日可要隨我一同回城。」已經收拾好行李的李子俊在無所事事的坐在床沿邊,看著她在忙前忙後,對於放在床邊的那本山河策略倒是不曾翻動半頁。
青山學院距離大都不算遠,坐馬車半日便可到達,若是步行,許是需從晨起走到月亮時。
「好啊,倒時李大哥你在城門口將我放下就好。」既然能有馬車坐,她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的倆條腿。
前面木青空她還想著自己到時候要怎麼回去,現在可好,想打瞌睡的時候正好有人給她遞了枕頭來。
「說來那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阿青住在大都那個方向,不然等放假了我就是想去找你都找不到。」
「總會遇到的,再說我去找你不也沒什麼倆樣嗎。」木青空將小包裹打了個結,又再三確認了好一會兒自己有沒有忘帶東西。
「也對,反正你我都住在大都。」
「阿青,子俊,你們倆個收拾好東西了嗎!」嗓門大的裴玉自來熟的推開門直接進內,一個屁股坐在床沿邊,拿過幾顆干紅棗放在嘴裡啃。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何況也沒有什麼要帶的。」木青空說著話,還掂了下自己手上的小包裹。她前面來的時候就帶了一點東西,現在回去的時候也是那麼一點。
不對,她的話本子還少了幾本。到時候等開學的時候,她一定要帶多點辣椒醬和肉乾回來,不能自己餓著自己。
「你們可是有人來接。」見倆人的行李才那麼點,在對比他的,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怪裴玉會問這個,而是看他們倆個人平日穿的,戴的,一看就是那種非富即貴的主,甚至就連用餐的禮儀都是極好的。有時候他同他們倆待久了,總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卑,反正那種感覺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家中人前些天已經收到了消息,應該會派人來接。」李子俊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雖然涼了,不過還能喝就行。
「我搭李大哥的順風車回去就好。」木青空摸了下後腦勺,笑得有幾分傻氣,畢竟她前面離家出走的時候可沒有同阿容說過她去了哪裡,就是擔心他會親自來抓她走。
「對了,阿玉今年可是要回洛陽?」她還依稀記得,裴玉不是當地人,加上洛陽同大都也有一段距離,離家遠的學子大多數是早早動身啟程。
「對啊。」說到這個,裴玉總覺得心裡就跟壓了一口氣似的,滿臉憂愁的又道;「恐怕我們仨得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說著還不時用了曖昧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們二人。
「不過就是放兩個月假嗎,擱你嘴裡還跟生離死別一樣,難不成吃顆棗子還堵不住你的嘴不成。」李子俊哥倆好的摟著裴玉的肩膀,當視線掃到木青空的時候,不知為何移開了,甚至就連那耳尖處都染上了少許緋紅。
欲蓋彌彰的繼續哥倆好摟著肩道;「到時候等開學了,記得給我們帶點洛陽特產回來。」
「屁,我們那裡能有什麼特產,要不要給你抱倆盤牡丹回來。」
「別,這個就算了,實在不行給我介紹幾個漂亮姑娘我也不介意。」
「去你媽/的,感情想把注意打在我們洛陽姑娘身上了。」裴玉頗有幾分嫌棄的推開了那人,還挪移的朝木青空意味不明的笑了幾笑。
「我這不是叫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木青空在裡面嗎?」正當他們三人有說有笑的時候,深色門扉突然被人敲響,一聲勝似一聲。
「在的,請問有什麼事嗎?」木青空也在納悶,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會有人來找她???
而且她記得自己在大都里除了阿容外,還認識其他人?
「外面有人來找你,說是你的家人,他現在就在齋寢外。」前來傳話的學子也有些納悶,畢竟他最開始聽那人說的是,他是蘇堯的未婚夫。
可他們倆個都是男的?神他媽來的未婚夫?
雖說如今正陽國不怎麼禁男風,可是誰都不會將這些事給擺在明面上。就連他看向模樣長得細皮嫩肉的木青空時,都帶上了幾分奇奇怪怪的味道,甚至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我這就去。」木青空搖了搖頭,驅趕走腦海中不安想法。不知道是誰會來找她,不過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甚至就連她的腿,此時此刻都有些不受控制的發顫。
「咦,說來那麼久了,我們就知道阿青有一個未婚妻外還不知道其他的,不如我們跟著去看看。」等人出去後,李子俊湊近了道,那脖子伸長得就跟一隻長頸鹿一樣。
「我也是這樣想的。」倆人在這個話題上倒是一拍即合。
齋寢外,頂著刺骨寒風外出的木青空隔著老遠就看見了那抹在熟悉不過的身影,頓時心下一個咯噔,臉上的笑瞬間僵硬在了原地。
只見那未曾萌發綠芽的枯木下,站著一個身披狐裘大氅的男人,此刻一張臉正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一樣。望向她的目光,森冷而陰戾,宛如將她給扔進寒冬臘月里的冰窖來得冰冷。
木青空連忙扭頭就走,她覺得自己在留下來的話簡直是要完。可是她的腳就跟定在了原地一樣,甚至一股寒氣直從腳底升起,直衝天靈蓋。
「青青怎的才見了我就要跑啊!」男人一字一句似從牙縫中硬擠而出,滿是深寒冰冷之意。
仿佛連半空中飄零的雪花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唯有那句話清晰的傳進了她耳朵里。
「我沒有,我這不是太久沒有見到阿容,有些高興得不知所措了嗎。」木青空見人已經發現了她,連忙老實的低垂著腦袋,像只小鷓鴣一樣走了過去。
「青青最近一段時間過得很快樂嗎。」男人雖是疑問句,卻無端令人打從心底發寒。
「還成,就是除了不能睡懶覺,飯菜不好吃外,都還挺好的。」木青空不安的扣/弄著手指頭,只覺得現在的阿容好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就連那小腦袋害怕得都恨不得縮進脖子裡。
「是嗎?」男人尾音微微加重,滿是令人無法忽視的森冷怒意。
「真的,而且我想著還有幾天就要放假了,到時候我就回去找阿容,還有我也沒有做什麼.」木青空話說到最後,反倒越發小聲,最後甚至到了細如蚊音的地步。
因為她剛才無意瞥了阿容面色一樣,鐵青得似乎能擰出水來一樣,在這種情況下,她更是怕得要死。
「那麼青青為何要不告而別,連自己要去哪裡都不告訴夫君聽。」林浮生漆黑的眼眸半垂,手中不時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我不是擔心你不會讓我來的,我就想想著偷偷的來,等放假後,我再回去負荊請罪,而且我也沒有做什麼,我就只是想來這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真的,我除了學習外,其他的可什麼都沒有干。」其實木青空從頭到腳都知道是自己做錯了,可是她要是不那麼做,怎麼可能會來學堂,甚至還交到了幾個朋友。
哪怕現在面對阿容時在害怕,她覺得自己在怎麼樣也需要垂死掙扎一樣才行。
「那麼,青青這段時間過得可開心。」林浮生並沒有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解釋和找的那些五花八門的理由,而是用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有幾分陰沉。
沒由來的令木青空打了個冷顫,甚至還想跑,而且她發現自己的小腿肚在不斷的打著抖。
「不不開心.因為青青想阿容了」
「是嗎?」
「是的,青青很想阿容很想很想」在這一瞬間,木青空此時恨不得能時光倒流幾分鐘,然後打死她,她都不要出來。
因為現在的阿容好可怕,好像是要將她徹底生吞活剝了一樣。
枯木枝下,半空中的細碎雪花飄落而落,白了倆人霜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