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課堂作業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木青空失蹤一事就像是扎在林浮生心裡的一根刺,拔不開,弄不掉。
如今府邸伺候中的人說是一句人人自危也不為過,以前歡聲笑語之處現在剩下的只有一片死的寂靜。
一身月牙白綢衣的林浮生雙手覆後,眼眸半眯,遮住了那抹懊悔,落寞之色。
「現在人依舊沒有消息嗎。」男人嗓音暗啞,帶著幾分嗜人而寒的森冷。
「回世子的話,屬下已經派人到青山學院探查了,想必不過幾日就會有消息傳回來。」掩藏在暗處的暗衛走了出來,單膝跪地。
「青山學院嗎?」男人語氣微頓了頓,顯然帶上幾分困惑。
「是,屬下探查到夫人失蹤的前一日正是因為看了青山學院的招生通知。」
「是嗎……」幽幽的一句嘆息,混合著檐下落雪,顯得意味深長。
昨晚上熬夜抄寫弟子規,等堪堪天亮雞鳴破曉時才結束的倆人,第二天皆是盯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就連那手都抖得連都連筷子都要拿不起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倆個去做賊了一樣。
「我說你們昨晚上是不是真的去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吧。」打了個哈欠的裴玉瞧著他們眼下那倆大團烏青,忍不住出聲道。
只覺得他們倆個昨晚上肯定是背著自己去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一樣,甚至還不好意思的盯著他們那拿著包子微微顫抖的手與那下半身上,下掃描好幾眼,嘴裡嘖嘖嘖。
他真看不出來啊,這倆人還有這等特殊愛好,看著他們的目光,越發曖昧。
「有沒有你會不知道,別忘記了你就住我們隔壁,何況齋寢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說不定我們倆翻個身的動靜你都能聽到。」木青空說著話時,還不忘往嘴裡塞了口包子。
眼皮子聳拉著,恐怕是早已立著根火柴棍都睜不開眼的地步。
「萬一我晚上睡得比較熟怎麼辦,再說雖然我是住你們隔壁,可還沒有那種聽牆角的癖好。」裴玉三倆下嚼完了手上的玉米烙餅,覺得還挺好吃的,不由出聲道;「今天的烙餅味道挺不錯的,就是有些幹了。」
木青空聞言,也咬了一口,倒是覺得唇齒留香,同時咯得有些牙疼,道;「要是晚上和中午吃的也能有那麼一半好吃,我就謝天謝地了。」
畢竟其他倆餐煮的那些,真的是到了難以下咽的地步。她有時候都懷疑大廚那邊是不是就是將菜洗乾淨了直接放在沸水裡滾一下就拿出來了,說不定可能都沒洗,畢竟她還吃出一隻營養價值頗高的小蟲子。
「你們倆就先別說什麼了,我們走快點,好趕在季夫子來之前在睡一會兒,可別忘了今天第一堂課可是季夫子的。」擠進倆人說話中的李子俊打了個哈欠,就連眼角的那抹眼屎都懶得多理會了。
反正這裡又沒有妹子,有的只是清一色的大老爺們,一個比一個不修邊幅,他整日收拾得那麼利索給誰看啊!
而且他覺得現在不僅手是廢的,就連人都是廢的。
甚至還時不時出現了小人在眼前飄的錯覺,簡直和當年吃了毒菌子時一模一樣的場景。
木青空現在只要一想到等下會是季夫子的課,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就跟一條苦瓜似的一模一樣,突然覺得連手上的玉米烙餅也不香了。
一旁的裴玉原本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心,可是,他發現,他很快就要快樂不起來了。
因為有時候跟豬隊友待久了,就連自己都會傳染變成豬也不是不可能的。
臨上課時,學堂中吵吵嚷嚷的,不時還飄來一陣不知誰吃多了太多玉米餅而放的屁和混合著菜包子,酸菜等奇奇怪怪的味道。好在如今是冬日,沒有那種酸臭,腳臭,腋臭,不過其他的味道也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下去。
更別提因著天寒,沒有打開窗戶之故,木青空一度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她更沒有想到那些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書生們居然還會有那麼一面。以前她還總嫌棄阿容晚上睡覺不洗腳,現在她覺得自己的以前真的有罪,因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畢竟阿容最起碼身上香香的,後面也洗腳腳了,哪裡像他們現在這樣,在這一瞬間,木青空覺得自己好像不是來學堂上課的,而是來打開一扇新世界大門的。
「你們確定能睡得著不?」同樣被熏得有些受不了的裴玉打開了窗戶,將腦袋伸出去透透氣,無疑是裡頭的氣味實在過於噁心,簡直令人連今早上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的反胃。
「我恐怕不行了,阿玉給我留個位置。」木青空說著話,同樣將腦袋擠了出去,寧可呼吸著外頭冰冷刺骨的寒風也不要這等毒氣彈。
反觀李子俊倒是枕著雙臂,睡得香甜。
「我說他該不會是嗅覺失靈吧?」裴玉吞咽了一大口唾液,吶吶出聲道。
「應該不會。」木青空搖了搖頭,不在多說什麼。
今日倒是罕見的出了日頭,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想令人舒服得打盹。或是學那檐下解縮成一團的懶貓一樣,不時伸出粉色的毛茸茸肉墊。
季夫子上課前,習慣性的會點名,甚至在下課時還會留課堂作業。
等等,課堂作業???
神馬鬼的課堂作業???
木青空與李子俊還有裴玉突然很有默契的吞咽了一大口唾液,飛快的拿出課本遮住了自己的臉。
他們覺得她們仨今天得要完,但願夫子不要想起來昨天布置課業的事。
而且為什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今日著一身寶藍色綢杭直裰的季仟掃了眼那做賊心虛的仨人,唇角的那抹笑越發濃厚幾分。放下教習的課堂,眼眸直直往向最角落處;「昨天倆位同學的弟子規可抄好了。」
「回夫子,已經抄好了。」木青空站起來時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就跟那种放在砧板上的魚一模一樣。
「夫子,我也寫好了。」此時的李子俊也像是一隻見到貓的老鼠一樣,甚至連腦海中濃重的瞌睡蟲此刻都煙消雲散了。
「嗯。」季仟看到放在講桌上的倆沓紙張,微微頷首。
在木青空以為夫子要放過他們時,誰知對方突然話鋒一轉道;「昨天布置的課業可做好了。」
這句話木青空只能以沉默以待,甚至還想將自己給縮到牆裡才好。
「你們三人可是都沒有寫。」季仟凌厲的眼眸一掃,排排站的三人連忙低頭像只鷓鴣。
有時候沉默則代表著無言的默認,學堂中的其他人皆是以書遮面,紛紛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心態。畢竟他們班中突然來了三個插班生,還是那種不學無術,成績爛得一塌糊塗的二世祖,誰會喜歡上。
「怎的不說話了,難不成是昨晚上沒有睡好。」
「回夫子,我忘記了。」木青空低垂著頭,聲音小得就跟一隻蚊子叫似的,若是不細聽都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
「我也是。」
「還有我。」裴玉與李子俊見木青空第一個開口,他們也不好意思不在不出聲。
何況作業沒做就是沒做。
「呵,看你們還睡不醒的模樣,正好你們站著好提提神。」季仟臉上一如既往掛著令人心生好感的溫潤之笑,可是那說出的話怎麼聽,怎麼令人膽寒。
有時候學渣和學渣的氣場總是格外想融合,比如,想打瞌睡的時候不分時候和地點,就連站著都不時能表演小雞啄米,好在他們還知道這是季夫子的課上,不敢過於放肆。
可是那瞌睡蟲總是無孔不入的鑽了進來,哪怕是趕都趕不跑。
可是她們也非是那種傻得離譜的,知道樣子怎麼樣也得先裝出來,不然下一次恐怕還會被抓住小辮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夫子一堂課基本都在一個時辰左右,人要是站了一節課,說不定倆條腿都快要廢了。
特別是在臨下課時,他們仨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畢竟那個課堂作業他們這次是怎麼樣都不能在錯過了。不然,下一次等待他們的還是,雙腿顫顫外加抄書孔雀東南飛。
只是這一次,在季夫子走後,他們都沒有聽到夫子說的要布置什麼課堂作業。仨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不禁有些納悶。
可是看其他人現在都下課了還沒走,更是就差沒有將那本就沒有幾根的頭髮都給揪沒了。
「唉,林子,剛才季夫子在走之前可有說留了什麼課堂作業嗎?」李子俊自來熟的詢問著坐在前桌,身形生得有些肥胖的少年道。
被稱為林子的少年,頓時就垮下了一張臉,滿臉憂怨道;「夫子在離堂時讓我們在下一次他的課時,一人交上一本對於當年蘇州治水一事的看法。」
「夫子是什麼時候說的,為什麼我們就沒有一點兒印象?」木青空也擠了過來,音量微微拔高,滿是透著不可置信。
她嚴重懷疑自己上的是不是假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