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給我一個機會

  「什麼債?我可不記得我還欠你錢，你可不能瞎說。」

  「自然不是錢債，而是情債。」男人輕飄飄的一句似帶著令人呆滯在原地的魔力。

  木青空瞳孔猛然睜大，顯然出於呆滯的狀態中，她覺得這一瞬間有些過於魔幻了。

  「青青難不成想要當那背叛誓言的小人不曾嗎。」二人此時離得極近，近得令木青空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男人略顯冰冷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就像是在對待一件世間最為寶貴的珍寶一樣。

  木青空端著牡丹纏花枝茶碗的手微顫了顫，灑落幾滴落在那身朱紅牡丹百褶裙上，就連那微張的小嘴都忘記了收回去。

  「青青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對嗎？」林浮生指尖勾起她的一縷髮絲，置於鼻尖輕嗅，滿臉迷離之色，就像是那種上了癮的癮君子一樣。

  他還真是中了毒，中了一種名為木青空的毒。

  「？？？」這一來一回的，簡直將木青空給說懵了，何況她的腦子本就不大好。

  情債，她什麼時候欠的？她怎麼不知道？？？

  還有她莫名覺得他們現在的姿勢有些過於危險了，雖然她現在還小，可是有些事情也總得需要防範於未來！

  「青青難不成上輩子最後的那段時間裡，你我二人拜堂成親了。這輩子的你自然還是我的妻，而我是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夫。」男人最後一字尾音刻意加重幾分，似從齒縫中硬擠出來無二，卻又帶著幾分違和的繾綣，曖昧之色。

  見她這茫然不解的反應，林浮生有時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下裡頭裝的是不是全是漿糊。

  這都倆輩子了，對於其他的事往往一點就通，唯這情之一字比那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說不定那榆木疙瘩都比她要好上幾分。

  木青空半珉了珉唇，指尖微微發顫，側過臉不去看他過於炙熱的視線。

  因為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她在那一日的十里紅妝嫁給了林浮生為妻，高拜與高堂之上，就差沒有送人洞房了。

  甚至還是在滿教中人祝福下嫁給了他，這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事實，哪怕過了一世。

  可是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得令人招架不住，簾一個給她消化的時間都沒有。畢竟她前腳才剛答應了歸南山和他這輩子好好過，可是誰曾想林浮生也在這個時間段恢復了記憶。

  導致她一時之間陷入了倆難之地。

  「可是.」木青空很想說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是這輩子，不能混為一談，可是她只要一想想這個說辭，難免對於他來說實在是過於殘忍了點。

  嘴巴半張半合許久都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就連那嗓子眼此刻都堵得慌，心臟處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攥住來得生疼一樣。

  可是林浮生卻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她，有些事宜早不宜遲，就像當年的他一樣，男人逼近過來，漆黑的瞳孔中帶著濃得幾乎化不開的痛苦之色，抓著他的手至於他胸前，帶著濃濃痛苦之色的嗓音低沉道：「青青難不成連這輩子都不想對我負責了不成，青青可真是狠心啊。」

  男人湊近過來時，溫熱的語氣均勻的，細細薄薄的噴灑在她臉頰處，痒痒的，想撓。

  「上輩子青青就已經辜負了我一世，甚至同我暗度陳倉五年之久，難不成這輩子青青不願給我一個名分嗎？還是說我自始至終比不上那個歸南山，你說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將你給迷得團團轉，就連陪伴在你身邊那麼多年的人都不如他在你心中位置，青青的心可真是殘忍啊。」

  「有時候我都想要剝開青青的心，看看裡面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不然怎麼會一而在，在而三的拒絕我，就只因我不是那人嗎。」

  「不，我不是的，我只是.」木青空連忙搖頭否認，可那張唇瓣半開半合許久，久得連她都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而且她覺得她們現在的距離過近了，總給她一種過於曖昧的味道。

  畢竟做錯了事情的是她，可是她明明答應了秦奕這輩子好好和他過日子的，可是林浮生又怎麼辦，她上輩子本就對不起他了，難不成這輩子還要繼續走上輩子的老路嗎。

  「你讓我想想好不好，我現在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好不好。」木青空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竟是因此染上了幾分氤氳水汽，就像是春日湖面上漂浮而起的濃濃白霧。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拉了下男人的竹紋袖袍，一張唇瓣半珉著。

  「你不用馬上急著給我回復，只是我希望瑤瑤這次不要在拒絕我了好不好，給我一個公平的，陪伴在你身邊的機會。」林浮生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步步緊逼，無疑令木青空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

  「青青永遠都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畢竟是我先愛上了你，在明知你心裡還有他的情況下還對你念念不忘。」他越是這樣，木青空心裡越發愧疚得不敢面對他。

  此時此刻木青空她覺得自己可真不是一個人，應該說是混帳才對。

  畢竟全天底下還真找不出一個像她這樣水性楊花，吃著碗裡還看著鍋里的女人了。

  接下來的幾日她發現他們一直都在馬車中度過，二人自從那次的對話後，就連彼此的交流都是少得可憐。

  晚上更是不曾歇在同一輛馬車中，有時候木青空在半夜中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後背總會不自覺的驚起一身冷汗。因為她在夢中夢到了上輩子拜月教中的那場大火，還有身處在火海中，依舊會笑著叫她『青青』的林浮生。

  自此到了下半夜後，人再也睡不著了，只能掀開車帘子，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她不知道的是，她在看星空，有人在看她。

  日子還在一天一天的過去，每次當她想要開口問她的時候，那人卻不在，就像是在故意躲著她一樣。

  木青空躺在鋪了綢布的馬車上，手上無所事事的翻身著話本，只是這一次她卻是怎麼樣都靜不下心看進去半章，就連胃口都比往日小了不少。

  每當她想要去找林浮生的時候，都會被告知他人不在，可這哪裡是不在不過是明著在躲她的藉口罷了。

  她知道在這樣下去也沒有半分，有些事總是需要說明白的，何況她還得寫信告訴給秦奕，她現在一切安好，勿念。

  等到傍晚，馬車在一處密林中安營紮寨時，木青空特意換上了一套海棠花紅百褶裙，因著她不會梳女主鬢髮的緣故，只能任由她披散在後。

  只是這一次，他們仿佛心有靈犀一般。

  木青空在男人掀開車帘子進來的時候，欲蓋彌彰的藏起來了她準備抹唇的桃紅胭脂，不安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嗎？」見男人在身處側坐下時，半珉了珉唇。

  原先打好的滿肚子腹稿到了此刻，也只成了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因為她不知道到底應該用什麼來開頭才是最好的。

  「青青想要去哪裡。」林浮生遞過去自己剛去洗乾淨的青棗遞過去，他這幾天避著她，不過是想要她靜下心來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選擇。

  他前面已經等了他十幾年了，不會在乎這幾天，畢竟只要最後結果是好的，就像上輩子一樣。

  木青空聞言搖了搖頭，她總不能說她想去找歸南山吧，要是她真說出來了，恐怕不會被打死才怪。

  「這是準備去哪裡？」話題繞來繞去，終於還是繞回了原地。

  「去一個人間仙境，一個沒有任何人打擾我們的人間仙境可好。」林浮生見她神色突然黯淡下來，唇角輕扯出一抹冷笑。

  「青青為什麼都不開心，難不成是不願跟我走嗎。」男人眼帘半垂，遮住了眼眸中蘊含的深冷怒氣。

  「可」木青空不忍去想，在她失蹤後，秦子衾怎麼樣了，何況她還未曾留下隻言片語。

  「青青並忘記了你們上輩子已經合離了，我現在才是你的夫，還是說青青打算再次拋棄我，重新和你那前夫再續前緣。」林浮生他總是知道怎麼說話才會最容易戳中她柔軟的內心，何況他前面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可不是白當的。

  表面看上去冷漠異常，實際上那顆心腸卻是比其他人還要軟，否則怎會給了他一次又一次趁虛而入的機會。

  「可是.」

  「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可是，青青最重要的和我這輩子，上輩子的你屬於他，那麼這輩子的你屬於我一次好不好。」

  話雖如此，可是木青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奇怪。

  她只覺得林浮生說著說著總會將她給繞進去，而且她還不得不點頭，認為她說的很對。

  可是等她靜下來思考的時候，對你媽/的對，這完全就像早已挖好了坑等著她這隻蠢兔子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