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失蹤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那種滿足感比坐擁天下,財富權力一手抓還來得令人自豪滿滿。

  屋外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屋檐下的雨水滴落地面水坑上,盪起圈圈漣漪,濺污了過路匆匆行人一方雪白衣角。

  陰雨連綿的天使人無非外出,加上勞累了一天的人困意乏乏,古代又無甚豐富的夜間生活,只能小熱暖濁酒幾杯下肚,聽檐下雨打芭蕉,滴落溿石之音,或是椅欄登高望遠,只見一片濃沉黑雲白光閃。

  坐了一日馬車,如今能睡在安穩暖和的床鋪上,木青空整個人困得只想打盹,就連一對眼皮子都上下墜拉著,就差沒用小火柴頂住了。以至於就連洗澡的時候都控制不住打著哈欠,一看便是累極了之態。

  何況吃飽思暖床,又是在如何一個陰雨連綿的春,困意加甚。

  春泛夏困秋打盹冬日眠,便是人世間最為愜意之事了。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你怎麼就不覺得難受和想睡覺,明明我們都是一樣坐馬車的,一路上我都睡了好幾輪了,等醒過來的時候你還在看書,真不知道同樣是人,為什麼精神區別有如此之大。」木青空翻身躺在裡頭,將自己包裹成一個小蟬蛹,只露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看著還在燭火下提筆蘸墨寫信之人,只覺得這狗男人的精力實在是旺盛過了頭。

  跟她一比,她簡直就是一隻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似的米蟲,甚至還不帶翻身的那種。

  木青空現在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有些怨念橫生,抱著枕頭撒嬌滾打潑。

  「娘子若是困了可先睡,莫需在等相公。」只松松垮垮著了件墨綠色銀竹紋袍子,三千烏髮青絲堪堪斜用了一根墨玉竹挽著的男人正背著人,聞言唇角勾勒一抹淡笑。

  「屁,誰說老娘在等你,我只是覺得房間裡點的燈點太亮了,我睡不著而已,你怎麼就能想得這麼美,不要臉。」木青空對于歸南山嘴裡吐出的稱呼已經見怪不怪,即使在雷人到肉麻都已經習慣了。不然到時候氣的還是自己,嘴長在別人身上,她又阻止不了分毫,對此,只能默默翻了個白眼兒。

  再說名字只是個稱呼和代號罷了,何須值得她一定就要上綱上線,那不就是自己和自己較真了嘛?

  「是嗎,可為夫卻記得娘子以前無論睡得多熟,夜間總會留一盞小燈用以照明,娘子當初甚至還說過夜間若是不留燈便會睡不安穩的話,難不成娘子都忘記了不曾。」

  「那都是以前,不是現在,還有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是這輩子,我這輩子就是喜歡抹黑了睡覺,不能見一點兒光,不然我就要睡不著。」木青空差點兒都要被那懷疑的小眼神給氣得炸毛了!

  怎麼會有那麼喜歡翻舊帳的男人。

  「人都是會隨著環境和身份而有所改變的,所以你不能總是將上輩子的事和現在這輩子的事混為一談,這是不對的什麼無雞之談。」木青空覺得說到最後就連自己都被繞進去。

  果然她的小腦袋瓜子不適合跟聰明人打交道,只需要直接上手解決就好了。雖說暴力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暴力能解決製作問題來源的那個人。

  「是嗎?」歸南山英挺的眉毛高挑了挑,並不拆穿她話中之話。只是加快速度完成了手上殘留的書信,好熄燈上床。

  「哼。」對此她直想翻個白眼,用於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客棧的主人在院中種了一顆百年桂花樹,雖尚未到桂花盛開時節,可每個入住的人卻都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桂花甜香,味不濃,勝在雅致襲人。

  木青空前面倒是挺困得連眼皮子都要上下黏在一切密不可分了,可是等真正熄了燈。

  二人同樣躺在一張大床上,她現在反倒不困了,甚至是還有精神的想吃一頓宵夜,比如她們晚上吃的那個牛肉拉麵就不錯,在加倆大勺辣椒油,多切得牛肉上去和薩一點蔥花不要香菜。

  她覺得自己能吃倆大碗,甚至現在光是想想就有些饞了,不過現在三更半夜的哪裡有牛肉拉麵給她吃,吃空氣還差不多。

  「子衾,我現在睡不著了,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恍然見發現自己存在一個虛無的黑暗中,那麼的渺小而無助,但是能吃。

  「好,青青想說什麼。」

  「.」她突然覺得睡覺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歸南山不知道哪句話又惹來身旁同床共枕少女的嫌棄,一對即使在黑暗中的眼睛依舊亮晶晶得有些嚇人。

  他覺得現在的他們就跟在普通不過的老夫老妻一樣,甚至更為恩愛,說來他們認識將近二十多年,在一起中最起碼有十年的時間在同床共枕。

  可都比不上現在來得心安與踏實,甚至他有種就像現在青青同她平靜的躺著,度過千秋萬代,人間繁華如美。

  木青空躺在男人旁邊,手中緊攥著他的一條胳膊不放,總覺得倆個人躺在一起不說話,也不睡覺的氛圍很奇怪。可是又說不上來哪種兒奇怪,只是覺得這劇情應該按照十八禁的發展下去才對,可惜現在的她不行!

  許久,男人終是淡淡的開了口;「我發現青青身上總有一種香味,淡淡的,只有湊近了聞才能發現。」

  熄燈下的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慣例說著就像以前學校宿舍那樣的座談會;「就連以前我們一同被困在一處山洞中三日之久,又遭遇了泥石流,每個人身上都臭烘烘難以令人接近,唯獨木青空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

  「有嗎,我倒不認為。」木青空暗中無奈的翻了個秀氣的白眼,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連咯吱窩都不敢高抬,就怕自己給自己熏死了,他倒是會睜眼說瞎話。

  恐怕那時候的歸南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或是嗅覺失靈了吧!!!

  「有的,只不過青青一向不大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罷了,沒關係,只要我記得就好。」說著話,擁著人入懷的歸南山臉上還流露著幾分懷念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幸福和滿足之色。

  二人一如往日同躺一張床上,共蓋一被,像一對在普通不過,忙碌一天結束後的夫妻躺在床上各自說著一天的所做和收穫共話山花爛漫,聊一下只能在夜中透露而出的甜言蜜語。

  這淅淅瀝瀝惱人不休的春雨一連下了倆日,他們在第三日天放晴的時候才重新出發。一對人馬整齊出發,繼續趕往即將不遠處將會抵達的繁華帝國。

  只是在那之前卻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之事,那位木家五小姐失蹤了,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一樣尋覓不到半分蹤跡。

  望著空無一人的馬車,歸南山簡直是要氣瘋了,拳頭緊攥,一張臉黑沉得能擰出水來,雙眉間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陰霾之色,渾身上下的陰戾之氣無端令人膽寒,不敢靠近過去。

  「是什麼時候人不見的。」男人一字一句似從牙縫中硬擠而出一樣,滿是透著森冷怒氣,渾身上下散發的陰戾之氣無不令人膽寒。

  「回殿下,等我們發現的時候,蘇小姐已經不見了。」說來也是奇怪得很,竟連他們都不知道一個大活人是如何在眾目睽睽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然是那位永安郡王府世子,他可不相信這個他都來了,那個男人不會繼續眼巴巴的跟來。畢竟那人可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

  歸南山從來沒有想現在一樣那麼憎恨一個人。

  而另一邊,被迷暈帶走的木青空渾然不知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正抱著軟枕睡得香甜,更沒有注意到身側的男人如毒蛇一樣貪婪,濃稠的纏繞著她的視線。

  一輛低調的黑色馬車行駛在密林中,走的路非是大道,而是一個又一個偏僻的旮旯之地,誰都不知馬車的下一站會抵達何方。

  木青空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很沉,就連醒過來的時候都有些腰酸背痛,腦袋昏昏沉沉的宛如吸食迷霧香過量一樣。

  「醒了,先喝點水。」坐在旁邊的男人將加了蜂蜜的溫水遞過去。

  「阿容,你也來了這個世界,真好。」木青空聽到這個在熟悉不過的稱呼和臉時,她便知道,他也來了。

  木青空小口小口珉著甜甜的蜂蜜水,眼眸亮晶晶的注視著他不放,唯恐擔心人會突然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樣,只覺現在好像在做夢一樣,明明他前面都沒有想起來自己是誰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