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因為現在說什麼都不過是無用功,紙上談兵終來淺,何況設想中的總與現實有很大出入,一遭不甚跌落崖底,在難如上青天。
「大哥,我們不然現在去找木青空,她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無論怎麼說你也是他的父親,母親是她的親祖母,就算是用孝道都能壓得死她。」如今一個小小的會客廳中,坐滿了如今安國公府中的核心人物,都為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焦頭爛額忙不止。
說話的正是已經嫁人出去的木夕月,她應該是裡面最不希望看到安國公侯府出事的人了,即使她已嫁人婦多年。可也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若是安國公就此落幕下去,也會間接影響她在府中的地位。
「若是木青空實在不肯見我們,我就是是豁出去這張臉去求老夫人與王妃也得見上她不可。」木老夫人呲牙裂嘴,圓目微瞪,一張臉因著連日來安國公府接二連三遭遇的打擊使得整個人都憔悴不已,就連眼角都浮現出了細細小小的皺紋,上好的珍珠桃花粉都掩飾不住半分衰老。
「父親,如今我們侯府遭遇了如此危機,為何不能像姑母說的一樣去找五妹妹,太子殿下現正寵她,說不定只要她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幾句,其他問題都可迎刃而解。」即將成年的木雲霖早在幾年前便參與侯府中事。可如今想像是美好豐滿的,而現實是骨感的抽象的。
只要去求木青空,剩下的問題都可迎刃而解,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如今的木青空早已徹底同他們鬧翻,甚至是到了不共戴天水火不容的地步。說不定今次安國公府中出的事就有一半是木青空的手筆。
他們如何去求,又以什麼樣的理由,人家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說不定連門都進不去,哪怕進去了等待他們的都是一陣冷嘲熱諷與尖刁刻薄。
若是他們當初早在木青空回來的時候就將木兮顏送走,如今的滔天富貴不過是陲手可得之物,或是當初他們沒有這麼糊塗任由趙氏與其他人欺負木青空,哪怕是人人都對木青空好上幾分,或是關心上那麼幾句,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走到今日地步。
一步錯,步步錯,開弓沒有回頭箭。
世間最沒有和難得的便是後悔藥,只要等錯過了才會反應到追悔莫及。
當時的自己誰又能如此長遠的就想到以後,更想不到木青空能有如此大造化。
而偌大的侯府就像一顆被白蟻蛀空的百年大樹搖搖欲墜,只需在等待一場小暴雨或是大風颳過,廈傾坐將如霧雲大,說來都令人稀疏不已。
「母親,小妹,你們說的道理我都懂,可若是真的能求上木青空,我們如今還會是如此模樣嗎。」短短几日,看起來就像是老了十多歲,鬢間都生出了白霜,眼下一片黑青色的安國公一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件事他們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和承認罷了,不過只要是猙獰的傷口,總得要有一天撕扯後的流膿割肉,散發著腐爛的臭味。
「老身活了這麼久,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安國公府到我這一待落幕,老身去求她,哪怕是要老身跪下來求她,只要她能放過安國公府。」沉嚀許久的木老夫人重重敲動著手上的黃梨花木拐杖出聲道,滿是皺紋的嚴肅老臉冰霜一片。
若不是她前面縱容趙氏與木兮顏欺負木青空,甚至助紂為虐,木青空也不會對安國公府狠得如此深入骨髓,或許若是沒有她的參與……
侯府還是當初的侯府,只不過是少了倆張吃飯的嘴罷了,而此事她負有一半的責任,她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安國公府的百年基業斷送在她手中,若真如此,她死了之後還有何臉面下去面對木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母親。」安國公還想在勸,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聞聲不過嘆息居多。
因為此事的緣由都是從木老夫人,趙氏與木兮顏三人引起的,除非她們三人能取得木青空的諒解,否則此事徹底無解,就是因為看得過於明白與清楚,才沒有人選擇出聲。
而木兮顏如今是毀了,想了許久,重新坐回去的安國安公冷聲道;「母親,明日讓趙氏陪您一塊去給木青空道歉,這是我們欠她的。」只希望此番能平息她的怒火才行。
「侯爺,我不同意,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作錯,憑什麼要去給木青空那個賤人道歉,她害顏兒到現在這個地步,應該是她給我們道歉才對。」剛剛衝進去的趙氏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頓時只覺的天崩地裂,一道雷徹底擊潰了她一直死死緊繃的那個弦,一陣黝黑的血氣上涌喉嚨間。
侯爺的意思居然是想要她給木青空那個賤人道歉,憑什麼,那小賤人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下賤樣子。
「我趙氏就算是死都不會去跟那種下賤的骯髒之人道歉。」趙氏一字一句似咬著血沫含痰而出,尖酸刻薄的瞳孔中滿是怒色滿滿,憤怒的火焰翻滾。
「此事我和母親已經同意了,就算你不去也得去,明白了與否,趙氏。」安國公冷聲呵斥,在沒有對這個往日的糊塗髮妻有半分好臉。
拂袖揮開她欲上前靠近的動作,面冷若冰霜,泛著陰/鷲的鐵青。
若不是她的偏心與怨懟,偌大的安國公侯府豈會落在如今地步。本來好好的一個繼續爵位延續下去的機會在這麼眼睜睜的在他面前溜走了,甚至還遺留下一大堆頭疼不已的後遺症。
「我不去,若是讓我去給那小賤人道歉,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就算要道歉也得是那賤人跪到我面前磕頭謝罪,在讓太子風風光光的將我的顏兒迎娶進東宮,那個小賤人憑什麼,憑什麼要我這個當母親的去道歉,她那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豬狗不如的畜生,我恨不得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將人活生生掐死,怎麼就這麼好命沒有死在外面,還回來做什麼。」聲嘶力竭,一口下去甚至都能嘗到自己嘴裡的血沫味,可嘴裡再多的鐵腥味都掩飾不住她現在的仇恨與怨毒。
就算現在的木青空跪在她趙氏的面前,她還得要考慮如何將人千刀萬剮才解氣,別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她木青空不配!
趙氏被安國公前面不小心的一推,整個人摔到了地上,臉上滿是陰狠之色,梳得整齊的頭髮此時散亂遮住眼中的一片黝暗,在不負平日間溫婉之態,有的只是癲狂。
「顏兒現在被木青空陷害得失了清白不說,就連精神都不怎麼好了,還有我們安國公府,哪一樣不是自從木青空那個害人精回來後變得烏煙瘴氣,好的不來,其他的什麼牛鬼蛇神都來了,那個賤人怎麼不去死,怎麼就還活在這世上純屬噁心人。」趙氏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錯的自始至終只有別人。
若不是木青空突然被侯爺接回來了,她的顏兒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侯府四小姐,而不是突然成了個寄居臨下的養女,雖同樣還在侯府生活,可卻身份卻是天差地別,她也是人,也會有眼睛看耳朵聽,自然知道底下的下人是如何陽奉陰違欺負她的妙兒。
「趙氏,現在的青空豈是你能說的,還一口一個賤人,到底是誰教你的好教養。」木老夫人和木夕月都沒有想到趙氏會瘋得如此徹底。
「母親。」就連木雲霖都覺得趙氏罵的話十分刺耳,一時之間倒有些理解木青空當時的心境。
若是換成是他輪流在外十多年,滿心歡喜的回來時本以為迎接她的滿腔愛意,結果誰曾想換來的不過是怨懟與憎惡。何況前面三番兩次的張對與責罰,可是理解,卻並不能代表贊同。
以至於他現在對木青空的感官很奇怪。
「這可由不得你,趙氏,若是你不去,本侯爺便是休了你又如何。」顯然安國公也被她的話給鬧出了火氣,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老爺,你怎麼能因為那個該死的小賤人就這麼對我,難不成你忘記了我趙氏這麼多年來為你們侯府做的事情嗎!侯爺好狠的心啊!那個小賤人到底有什麼好,不過就是個下賤的玩意。」趙氏初聽到休妻二字時,整個人都有些微愣回不過神來,而後隨即等待的是更猛烈的爆發。
整個人又哭又鬧宛如瘋婆子一般,木老夫人擔心趙氏再次口不擇言,說出辱罵木青空的話,連忙吩咐心腹婆子將人的嘴給堵上,了許安靜。
而在這小小會客廳中所發生的一切,最後都以筆墨質態呈現在了木青空面前。
游魚游進了網,也到漁夫了即將收網的時候,而後靜待繁花水拂面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