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一出選妃計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木兮顏心裡自是厭惡又滿是期待倆種複雜的情緒相摻夾,她今日穿得如此華貴,本意是要在其他知道她不是侯府真千金時冷嘲熱諷,甚至是落井下石之人看看,哪怕她不是真的安國公之女,也是你們比不上的存在,更何況如今還成了郡主伴讀,更是她們想像不到的殊榮。
今日她們早就知道太子要來,一大早就在房間內搗弄著自己之顏,誰不想被太子一眼看上,做那飛上枝頭變麻雀或是母儀天下的美夢。可是今日她都還沒做便被這蠢大無腦的郡主給打破了,不好好的在前廳待著跑出來做什麼!
「噓,又有人過來了,你們小聲點別被發現了。」林月珠現在覺得自己整個胸口在砰砰砰直跳,生怕王府中的人突然出現,將她抓了回去。
她才不要回去,她都還沒有看見那位太子爺長什麼樣,好看還是難看是冬瓜還說南瓜或者是西瓜,要是現在就回去了,豈不是虧了,都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又豈會在最後一步時放棄。
遠處桃花林中正走出一對男女,二人有說有笑的,姿態看起來倒是親密,不過因為離得有些遠,導致看不清她們長什麼樣,可即使只觀背影也能看得出男女的衣著華貴,料子不凡。
可那人,即使只是一個背影,就算是化成了灰,木兮顏都不可能認錯,掩藏在袖口下的拳頭捏得死緊。身形不受控制的輕顫,抹了薔薇花色脂膏的唇瓣死死半抿成一條直線,漆黑的瞳孔中幽深一片得深不見地,差點兒咬碎一口上好銀牙。
木青空那個該死的賤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
她現在不應該是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樣嗎?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恐怕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木兮顏被抓破的掌心卻在明晃晃的告訴她,她沒有認錯人,那便是陰魂不散的木青空。
還沒等木兮顏調整好微表情,另一邊的桃林中突然走出一個身著絳紫色花團袍子的嬤嬤,那位嬤嬤看起來很是匆忙,倒像是來尋人的。
「老奴參見郡主。」來人正是前面趙氏派來尋人的張嬤嬤,見她接著又道;「三姑娘,四姑娘,太太正有事要找你們,還請你們現在過去一趟。」語氣不卑不亢,可那緊張的氣息卻是不由自主的傳了出來。
「辛苦嬤嬤過來一趟了,我和四姑娘馬上就過去。」見來人,木兮悅倒是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想同這將腦袋當裝飾品的郡主繼續狼狽為奸,此事若是傳出來對郡主沒有什麼影響。
可是對還未定親的她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就連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伴讀之位都會易人,不禁惱怒的剜了眼身旁人。
別以為她不知道木兮顏打的什麼主意,要她說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一個小小的農戶之女不過是好命被偷梁換柱當了十多年的侯爺千金,眼皮子淺的還真的以為自個貴不可言似的,一來王府就拼命巴結著郡主不放。別人不知道木兮顏在打什麼主意,她還能看不出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當著以為太子會瞎了眼看上她不曾,倒是可惜了木青空走了,否則現在說不定得有多少熱鬧可瞧呢。
等著宴席即將開場的時,歸南山才帶著人姍姍來遲。一路來不知遭了多少人明里暗裡的偷偷打量,被人瞧得最多的還屬木青空。
人人都在猜測她同太子是什麼關係,說是寵妾一類的,可這年齡也實在是過小了些,可若不是,太子又何故對人如此溫柔?難不成是遠房表妹一類?可是看起來又不想啊?
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憂傷。
宴席擺在桃花流水中,並未分男女倆席,中間不過是擱了幾扇春日宴屏風或是琉璃展屏用來遮擋一類之物,風吹玉鈴響,陣陣似仙樂。
永安王年逾四十好幾,生得虎步熊腰,正方國字臉,一張臉曬得黝黑,而今這位永安王正立在太子跟前,將膝下同歲幾個的小女兒喚了過來。
「殿下,這是臣的幾個小女。」
「拜見太子表哥。」
永安王的舉動就跟開了個破洞/口子一樣,相繼有其他隨行而來的官員,起身喚來女兒,向太子行禮,有的甚至是不時偷偷打量一旁的木青空,猜測她於太子到底是關係。
木青空只是專心的吃著擺放在面前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招積鮑魚盞,香薷飲與四色酥糖,和鮮肉月餅,對於旁人的偷偷打量到是不足為懼,因為這樣的目光在前世看得還少嗎。
她在打量其他人時,其他人也正在打量她,還有不少女子打算上去攀關係的,好以此打通接近太子。
身旁坐著木兮顏的趙氏只聽得隔壁桌傳來低低的壓不住興奮的議論聲:「聽聞今日王府舉宴,不過是拿賞花做個幌子……到了今年,眼見太子殿下已經成年了,卻還未娶親身邊潔身自好連個通房丫鬟都無。而與殿下年紀相仿的,薛少將軍、楚二公子,都已經有子有女了。宮中貴人著急得很,連朝臣都跟著操心不已,原先太子妃應是選皇城中的,可誰都知道被哪位橫插一腳,導致太子現在都不想娶皇城中的女子,所以才到太原來的……」
「那今日不就是一出選妃宴?也不知道哪位能這麼好命得了太子青昧。」說話的女子她家中並未有適齡的姑娘,以至於說出來的語氣帶著絲酸溜溜的味道,恨不得現在馬上出自個肚皮里冒出個閨女來才肯罷休。
「正是,若是被太子爺看上就算正妃位置坐不了,難不成一個側妃之位不也行,到時候等太子登基便是妥妥的皇貴妃,若是肚皮里在冒出個一兒半女這位置不是穩了。」家中有適齡姑娘的婦人家已經都已經做起了女兒被太子看上的美貌,甚至就連出嫁的時嫁妝都想好了陪嫁多少。
「可是也不對啊!太子就是不喜歡皇城的姑娘,怎麼就突然想到要來太原來了?我可不記得我們太原有什麼出名的美人。」話一出口,那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襟聲不敢多言。
暮色遮掩下的席中說什麼的都有,天色尚晚,邊上已經掛上了好幾盞不甚明亮的六角琉璃宮燈用於點明。橘黃色的溫潤光芒斑斕的折射投灑在地面上,清風拂面而過,吹動枝頭碧桃,落了一地緋紅,影影綽綽的光影暈離一片。
「我以為今日就是單純的宴席罷了,誰曾想其中還埋著這麼一層深的緣故,因而今日來時都只挑了素淨的衣裳首飾,早知如此,唉……」說話的夫人是太原知府家的,不知有多懊惱。
「這樣的好事,左右是輪不上咱們的。坐在前頭的,哪個不是精心打扮過了?那都是早得了風聲的。咱們這些連半點風聲都沒聽過的,怎麼都趕不上趟的」。
「話雖如此,可總是有幾分不甘心。」
木兮婷與木兮飯倆姐妹一聽完,倒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蘊含的東西只有她們自己才清楚。像太子爺那般清潤如玉的人物,若是看上了她們,到時候雞犬升天不是問題,別說小小的侯府,就連王妃見到她們時都得好言好語相待。
一片七嘴八舌中唯獨一旁的木兮悅安靜得默不作聲,手中不停的揉搓著早已皺成一團的繡帕。
她倒要看看大房這倆個眼皮子淺的能鬧出什麼烏龍來,到時候可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後還連累到了侯府受牽連。
那廂見太子爺似有不耐,於是眾人訕訕收了聲,各回了各自的位置。隨後在永安王一聲「開宴」中,絲樂奏了起來。
中花卉披上了一層霞光,花團錦簇地將眾賓客圍在中間,眾人都是言笑晏晏。有酒有宴自然就有樂與雅。其中最為吸引人的莫過於投壺,曲水流觴與猜花令。
不一會兒,有人提出以園中的「牡丹」、「桃花」來作詩。前頭很快就開始吟詩了。
本身就是個文盲半吊子的木青空當聽不見,拿起筷子,低頭吃自己的,就連身邊大大投射過來的目光都當視而不見。
可有時候你想刻意低調的時候,偏偏總是會有人能讓你不如意獨享安寧。
「這位想必就是木小姐了吧?果然是國色天香堪比牡丹傾國。」永安王親自上前迎接,身後跟著一連串的大小尾巴,各各都是想著上頭來攀關係的或是想在太子爺面前留個眼熟的。
「小女見過永安王,久仰大名。」人都已經上前來了,就算在不喜也得硬著頭皮上啊。
「青青,你怎麼在這裡!」一道不可置信的男聲自永安王身後響起,伴隨的還有一倆道怨毒的刀子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