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嫉妒
2023-12-17 20:43:16 作者: 菊與刀
「所以說我現在有你了啊,是不是啊。」木青空舒服的半眯上了眼,享受著他的服務。
她發現只要歸南山稍微對她好一點點,她就忍不住要將自己的整顆心都給刨出來送給他,即使他一屑不顧。
可能這就是其他人俗稱的犯賤吧。
今晚繁星點綴黑幕星空,一輪半圓彎月高掛天際,皎潔的銀輝色月光灑滿大地。園中的牡丹花嬌艷唯美,仿佛是被渡上了一層淺色銀邊,美得朦朧而夢幻。
天青色床簾被放下,紅木雕花填漆上的流蘇惠子不時微微晃動,素瓷柳葉瓶中斜插的倆枝深紅牡丹不時輕顫落幾片花瓣,使得滿室甜膩花香混合著馥郁之香。
人來人往的青石板街巷處,不時有扛著糖葫蘆與畫糖人走街串巷的小販。
因著現到午時之故,一日之中最為炎熱時,外出走動之人頓時少了大半,僅有的也是早早尋了一處茶樓酒肆用以避暑納涼。
一處長滿了青藤纏繞牆角下,一身紅衣勁裝的女子雙手抱劍,此刻正蹙著一雙修眉,看著眼前來來回回的行人,一張紅唇緊珉成了一條直線,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冽氣場。
「先過來喝口茶潤潤嗓子,那人不會那麼快出現的。」坐在茶攤中點了一壺茶和幾塊茶餅的林浮生輕搖手中摺扇,一雙狹長的鳳眼不時注視著立與牆角下的女子。
「再說現在太陽那麼大的,青青難不成還想曬成個崑崙奴不成。」男人眼眸半垂,遮住了漆黑眼眸中的一抹深思。
木青空聞言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是不安。不是來自她,而是歸南山。心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緊攥住一樣,令她一度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腳卻是誠實的坐在了茶鋪上,畢竟他說得對,自己在如何也不能和自己膚色過不去。
君不見她最近都已經黑了很多度了嗎。
「那人會回來的,放心。」林浮生給他斟了一碗茶,又將自己面前的茶餅遞過去。
「但願吧。」木青空接過猛灌了幾大口,那通身的暑氣方才散去幾分。
說來,他們來到花城的第二日,歸南山就遇到了同來花城的師兄師姐們。
他們師兄弟相聚,她又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甚至因她身份之故,她連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機會都沒有。哪怕是他們全教上下都認得他們的教主強娶了一個正道大俠為夫,可是正道那邊卻是不曾走露過半分風聲。
歸南山在外的名聲依舊是不曾成婚的正道魁首,而他更是從未有想過在外人面前承認她,哪怕是一絲一毫都沒有。
不過這些顧慮她都明白,畢竟一個正道的魁首開始娶了一個作惡多端的邪教魔女為妻,說出去都不知會引起多少軒然大波,她就是因為分得太清才會過於難過。
畢竟她在如何也是一個女子,有時總會想其他普通女子一樣求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而不是像現在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走了,我聽說不遠處有一座寺廟挺靈的,我們要不要去拜拜。」林浮生見她自從那人走後,連人都跟失了魂似的模樣,心裡的那抹嫉妒就跟瘋狂生長的藤蔓一樣,肆無忌憚的纏繞著他的心口。
唇角蔓延一抹苦笑,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見他,或者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擁有她,而不是每一次的接近都要依靠著層層算計。
「好啊,正好給你算算你的姻緣線什麼時候來。」同林浮生插科打渾一會兒的木青空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在擔心什麼,二人有說有笑的往要去的寺廟走去。
「給我算還不如算算你的。」
「我都已經成婚了,要算也是算你的,算我的有什麼用。」木青空因著嫌熱,出來的時候打了一把天青色墨梅油紙傘。
一身紅衣襯得人嬌媚異常,總會令人聯想到那盛放的嬌艷牡丹。
夜幕降臨下,今日正是一年一次的七夕佳節,木青空換上了自己最為漂亮的一件朱瑾紅撒花洋縐裙,還化了一個最為精緻的妝容。
不時還衝著鏡中人左右臭美,她覺得自己長得可真是漂亮,連自己有時候都控制不住想要吧唧自己一口。
可也有些鬱悶,為什麼她長得那麼好看的,歸南山就偏偏不喜歡她???
等她推開那扇黃梨木雕花門的時候,門扉外等候的正是依舊換上了一身儒雅圓領白袍的林浮生,頭戴白玉冠,腰佩天青雲紋腰封,邊上掛著一個她十八歲時,花了大半年時間給他做的香囊和一塊墨色古玉。
「阿容,你看我今天好看嗎。」木青空眉眼彎彎的說著話時,還提裙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好看。」男人喉結上下滾動,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淺笑,特別是看見她白嫩耳垂處戴著的正是自己送給她的緋紅石蓮花吊墜。
「那是,不然怎麼枉費我辛辛苦苦打扮了那麼久。」
今夜是七夕,又是燈節,街上走動的行人熙熙攘攘,望眼看去,到處是黑黝黝的人頭。木青空擔心他們會驚皺自己的衣裙還有弄亂自己的妝容,一直小心又小心的模樣看得一旁的花妖容失笑不已。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了說好的地方時,可是還沒等木青空興沖沖的去找他的時候,卻在不遠處的燈火闌珊處。
見到了她結婚五年的夫君正有說有笑的陪同著一個白衣女子,那臉上的笑是她從未見過的。
溫柔,寵溺,仿佛是將自己全部的柔情都奉獻給了那女人一樣。更別提他還給她買了並蒂蓮的花燈,難道他不知道那花語的含義是什麼嗎?
木青空覺得就在這一瞬間,自己的心好像徹底碎了。原先唇角上揚的那抹笑僵硬著不動,就連想要努力拉平都做不到,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突然濕濕的,好像是有什麼又咸又苦澀的液體流了下來。
嘴唇上下蠕動,卻自始至終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更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她此刻好像除了看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外,再也做不了什麼。
她總不能像個市井潑婦一樣衝上去拉扯著女人的頭髮,對著男人哭鬧質問著,她做不到,而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那麼做。
木青空塗抹了海棠花色的唇瓣此刻緊珉得失了血色,女子身形微微發著顫,仿佛風一吹便會被徹底吹散一樣。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深陷進掌心軟/肉中,抓破了皮好像都感覺不到半分疼意一樣。
她的心好像已經隨著那親密得就像是一對璧人的男女離去,而呆愣在原地的她好像是一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淚眼朦朧中的她自然能認得出那個模樣姣好的女人是誰,那人是歸南山的小師妹,同時他們也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如果說,當年要不是她將人強搶上山的緣故,說不定他們二人早就雙宿雙飛,成了一對武林中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她覺得自己開始產生了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
「沒事的,青青。」一同陪她出來逛花燈的林浮生自然也看到了前面那一幕,可是他更心疼的是眼前之人。
「我沒事啊,我只是一時之間被風沙給迷了眼而已。」木青空轉身,露出一個比鬼哭還難看的笑;「再說今日可是七夕,我怎麼可能會哭。」
伸出手想要擦拭著那不受控制一直往下掉的眼淚,等擦到一半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是畫了妝的。現在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花了個徹底,正在狼狽的訴說著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木青空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親手捧到對方的面前,以前對方都是不屑一顧的,唯獨這次卻是將她的滿腔愛意給通通踩在了腳底下。
「沒事的,你還有我,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你在身邊,永遠永遠。」林浮生將人抱在懷中,視線輕掃過那早已離去的二人,唇角上揚,勾勒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他倒是沒有想到今年的七夕居然會是如此美妙的一天。
而對木青空來說今年的七夕真是個糟糕的日子。
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醉酒之人一夜混亂,連帶著到底發生了什麼的記憶都開始了斷片,腦袋暈暈乎乎的,還帶著宿醉的迷茫、
等眼眶紅/腫,嗓子眼就跟撕扯過度的木青空睜開眼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摸了下枕邊。
等她摸到一張帶著呼吸的人臉時,心臟也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上一次醉酒後的情形再一次浮現在她眼前。
她吞咽了一大口唾液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霉的吧,就連蓋在錦被下的身體都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畢竟中獎都不會連著中倆次。
只是,很快,那出聲之人便打破了她的一片自欺欺人。
「青青,你說這次可要怎麼給我一個解釋了,嗯?」男人尾音微微上翹,就像是一把小鉤子,鉤得人心發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