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恢復記憶

  木青空晚上和歸南山躺在同一張床，蓋著同一張錦被的時候，思緒總忍不住飄到了前世。

  還有她前面不告而別後，林浮生會有的反應。

  不過又想到這輩子的林浮生和上輩子的不是同一人，自己對他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五表妹罷了。

  可隱隱約約中她能感覺到那位永安世子就是她上輩子認識的林浮生，私心裡她想要他記起她，可是又矛盾的不想，畢竟若是真的想起來了。

  依他對她過於偏執的情感恐怕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她，說不定他們三人還會重新走上上輩子的老路，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而且即使她願意，那倆個男人肯定也是不願的，畢竟誰願意頭上戴綠帽。要是換她，她也不願。

  「青青可是睡不著。」枕邊人突然出了聲，摟著她腰間的手在不斷加重，溫熱的吐息均勻的，細細的，薄薄的噴灑在她臉頰處，弄得她有些發癢，想撓。

  她下意識的想要遠離男人幾分，無奈腰身被他禁錮著，無論在遠都遠不到哪裡去。

  「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罷了。」突然被驚嚇到的木青空半珉了珉唇，卷翹的鴉青色睫毛半垂，遮住了那抹慌張之色。

  所幸夜間睡覺他們都沒有留小燈的習慣，不然她還真擔心自己臉上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表情被人看見。

  木青空覺得若是自己不說些什麼，很容易會露出破綻的，遂出聲道；「你說這世界是不是很神奇啊，肯定是知道了我上輩子對你不好，特意讓我這輩子重新到你身邊贖罪。」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將臉埋在她胸口處，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現在歲月靜好，一切皆美。

  「嗯。」歸南山原先腹稿里打了上百字，可是出口的時候只成了這輕飄飄的一句。

  現在的他們就很好，何必要一直執著與上輩子呢，反正這輩子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更是在一個對的時間點遇上對的人，最重要的是，這輩子這裡沒有一個叫林浮生的男人會同他搶人。

  「對了，那麼久了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要是我不問的話我都不知道你喜歡我。」說到這個，木青空忍不住有些氣鼓起了小嘴，只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這個枕邊人。

  上輩子也是，這輩子也是。

  「青青想知道。」不是疑問與詢問，而是在肯定不過的陳述句。

  「想。」她其實貪心的還想要知道其他的，她更希望能從內到外了解子衾她這個人，還有上輩子的她到底是有多傻白甜。

  此刻說來居然也是鞠了一把辛酸淚，因為她對他真的是不曾了解過半分。

  「青青先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可好。」歸南山說著話，還厚臉皮的將臉給湊了過去，意思已經是在明顯不過了。

  歸南山看著這近在咫尺的俊顏，吧唧一口親了過去，後抱著他的手臂，軟糯著嗓音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不，子衾。」木青空一雙瀲灩的狹長桃花眼眨啊眨，可惜的是現在天太黑，就跟拋媚眼給瞎子看一樣。

  「不好。」得了便宜還賣乖之人伸出手揉了揉她的滿頭柔順青絲，眉眼間蘊含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綿綿。

  擔心她會炸毛，歸南山便又加了句；「要是在不睡，小心以後長不高。」竟是半口不提前麵食言而肥之事。

  「小氣。」木青空還真是沒有見過比他還要厚顏無恥的男人，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可是一想到她說的在不睡就會長不高。

  又對比了下這輩子和上輩子自己的身高，默默的閉上了眼，還是身高重要。

  另一邊的林浮生是傍晚時分才從書童嘴裡得知那位侯府的五小姐不知為何發了瘋，公然頂嘴木老夫人，打傷了幾個丫鬟婆子後，還帶著倆個丫鬟離開了侯府，說從此以後同侯府恩斷義絕。

  當時的陣仗鬧得現在他回想起來都覺得仿佛是才剛發生不久的，就連不少的街坊鄰居都跑了出來看熱鬧，這次不僅丟的是安國公府的臉面，恐怕是那位五小姐的名聲也要臭了個徹底。

  就連書童此刻說出來的時候也是稀釋不已，無一不是因為那位五姑娘實在是太剛了點，更有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一個姑娘家竟然如此膽大，甚至做出此等令人大跌眼界之事。當時不知存了多少看好戲的人，都還在暗中打賭那位五姑娘什麼時候會跪在侯府門口請求回去的笑話。

  可是誰能知道那位五小姐的運氣簡直好到逆天，竟然一朝搭上了當朝的太子爺，說出去不知要令多少人羨慕。或者是那安國公府人又會懊悔得砸碎多少名貴瓷器，畢竟現在可正值能不能繼續世襲三代後繼續下去。

  「世子，可是困了。」墨竹說了許久也不見世子有反應，還以為世子是因為最近功課太累了而導致的。

  瞧見屋內光線過暗，連忙用細長花簪挑亮了燈芯。

  「你先下去。」林浮生搖了搖頭，伸出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卻想不起來。當他每次拼命的想要想起來的時候，腦袋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那世子要是有什麼事記得喚奴才進來伺候您。」墨竹見世子現在的模樣，就知道不能在多說什麼打擾，免得徒增世子心煩。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就是因著話少，才得以一直留在世子身邊伺候的。

  「等等。」等人快要出去的時候，林浮生又鬼使神差的將人給叫住了。

  「世子可是想要奴給您去準備宵夜嗎？」正伸出手準備推門外出的墨竹不解的回頭望了世子一樣，恭敬出聲道。

  林浮生雙手覆後，走在半開的紅木雕花窗欞旁，面色凝重道；「你可知那位五小姐以前叫什麼。」那麼久了，他也只記得她的名字里有個青字，叫木青空，其餘的卻是一概不知。

  「奴好像聽說當年將倆位小姐調換身份的那戶農家姓陳，可是那位五小姐卻並不跟他們姓陳，好像是叫什麼青來著」墨竹一時之間突然有些想不起來那位小姐叫什麼了，只記得她的名字里有個瑤字。

  「木青空。」鬼使神差的，林浮生嘴裡突然冒出了那麼倆字，那張嬌俏的芙蓉面也漸漸的和他夢中一人的相互重迭。

  他覺得這一瞬間他的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難受，指尖微微發顫，就連心臟跳動的速度也在加快著。

  「對，那位五小姐在未回侯府之前就是叫陳青空的，不過還真是奇了怪，為什麼當初調換他們一家的人都為單姓，偏偏那位五小姐姓雙。」其實墨竹奇怪的不止是這一件，還有世子奇怪的態度。

  畢竟那麼久了，這可是他第一次從世子嘴裡聽到了一個女子的名字，即使那個女子只是表妹也足夠稀奇了。

  這一切都足矣令墨竹懷疑今日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畢竟以前的世子可是清心寡欲得就差跟個和尚似的，就連身旁伺候的人也都是清一色的小廝，若是遇見了那等投懷送抱的丫鬟還會黑沉著臉將人給發賣了出去。

  「那位太子叫什麼。」林浮生的語氣一瞬間便得陰森了起來，漆黑的瞳孔中蘊含著濃得化不開的陰戾之色。

  「國姓為歸，太子爺名諱，為南山二字。」墨竹雖然不知道世子為什麼突然問他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了。

  「無事了，你先下去。」聽完後林浮生緩緩地閉上了眼，將人揮推下去。

  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想要靜靜了，更多的是要理清自己突如其來間得到的驚喜。

  「諾。」出去後的墨竹撓了撓腦袋，總覺得今晚上的世子爺怪怪的，不過在奇怪也奇怪不過那位五小姐。

  不過現在可是有得樂子看了，被安國公府趕出去的五小姐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太子身邊的枕邊人，到時要是對方吹了幾口枕邊風，這世襲爵位能不能繼續傳承下去還是個關鍵。

  而且他也想不通，這安國公府的人是不是腦子都有坑，居然會為了一個農戶之女如此對待侯府真正的千金。說來他也見過倆位小姐，不得不說那位五小姐模樣生得當真是世間罕見，其色驕若冬梅，艷勝春花。而另外一位四小姐模樣就生得較為寡淡了幾分。

  林浮生等人出去後，一張臉瞬間陰沉到了谷底，漆黑的眼眸中滿是陰翳之色。手中握著的那支硃筆應聲斷成倆截。

  剛剛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木青空，歸南山，還有上輩子所發生過的一切。

  更憎恨的是自己為什麼想起來得那麼晚，若是在早一步，是不是就能阻止了他們二人的見面，而自己在也不必遠遠的看著他們。

  畢竟他才是最先認識青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