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 番外：緊張的男人

  大早上，百里安在吃東西。其實已經不能算是早上了，眼見著就要到中午。昨晚，端木蒼蘭說研究了個新姿勢，折騰了她一夜。真是不知道那老男人的興致為什麼還那麼高漲。難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說男人的？

  小環從中院過來，沿著迴廊一路小跑著到了門口。請安進來後，恭敬得站在一旁。小歡子比青雨還要大，又已經是四十五歲的年紀了。

  「娘娘，聽說穆將軍請命，要回去北方大營呢。」

  百里安放下飯碗，一臉的驚愕：「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回去了？」

  「說是安逸得久了，反而總是生病。將軍他適應不了安逸的生活，還是習慣訓練軍隊，巡視邊防。」

  勞碌命？

  百里安輕嘆一聲：「也罷，只要是他自己習慣的日子，就是吃苦受累他也會開心的。這麼多年，也沒把夫人孩子接到身邊，其實我心裡也猜他是不是會離開，沒想到結果還是如此。」

  穆飛白臨行前，來跟她辭行。百里安望著他，心中總有一些酸楚。雪國再無戰事，他們是不是再也不能見面了？

  趕忙揮去這陰暗的想法，她衝著穆飛白一笑：「等有時間，我去看穆將軍。」

  穆飛白愣了一下，而後笑著說道：「到時候，末將一定會好好招待娘娘。」

  他的笑，永遠那麼溫柔，只對她才有的溫柔。

  穆飛白啟程的那一天，下了雪。百里安抱著手爐走出來，只是初雪，卻大片大片的飄落，好像是羽毛，又好像是棉花，看上去暖暖柔柔的，碰觸到皮膚卻是冰冰涼涼的。

  一個宮女從迴廊跑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環呵斥她道：「怎麼這麼沒有規矩？！出什麼事了？」

  那宮女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急沖沖說道：「雙福公主昏倒了……」

  「什麼！」百里安驚得都要跳起來了，幾個貼身宮女也都急得跟什麼死的，結果那宮女又說道：「不過不是壞事，是喜事，公主她有身孕了。」

  宮女們發出了歡呼聲，百里安則是抱著手爐傻傻得站在原地。詩璘有身孕了，她又要當外婆了。突然感覺自己又老了十歲，可為什麼，為什麼那麼高興……

  南蕭得到消息後，馬上回了家。端木詩瑤就陪在詩璘身邊，那小小的女子正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死盯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見南蕭回來了，她的臉上蒙上一層紅暈：「南蕭……」

  南蕭微微的笑，兩個人一個在床上，一個站在門口，因為屋子裡有另外一個人，沒好意思做出什麼緊密的舉動。

  端木詩瑤粘起來說道：「妹夫回來了，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姐姐。」

  南蕭送端木詩瑤出了屋門，走在蜿蜒的迴廊中。端木詩瑤帶來的侍女都是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的小宮女，所以她可以無所顧忌得說話。

  「小四小五現在都已經熟悉了各自的工作，尤其是小五，在刑部幹得很出色。聽孝沅哥哥說，魯古山大人經常在父皇面前讚揚他的才華。妹夫，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大姐不要著急，成大事得穩，得一步步來。」

  「我能不著急嗎？如果父皇定了太子的人選……」

  「就是別人當了太子，可只要不是皇帝，早晚還能被拉下馬。現在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們不可以太突兀，只要慢慢做好鋪墊就行。等到一有機會出現，我們再發功，到時候事半功倍。」

  端木詩瑤嘆口氣：「不知道這機會何時出現。」

  「還是那句話，不要急。」

  看著端木詩瑤的馬車離開，南蕭轉身回去。慢慢的走，他的眉頭微微得皺著。

  詩璘有了孩子，他和仇人的女兒有了孩子。他的心裡，是期待這個小生命，看著他們愛的結晶是如何的模樣。

  可將來，早晚有一天她要恨他，他們的孩子夾在其中，又會怎樣？

  他好煩，不得不走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可他，卻害怕見到路盡頭的結果。

  走到臥房門口，他深呼吸，這才重新走入內屋。

  臉上，只剩下笑容，他走到床邊坐下，大手撫摸著她的小腹。

  「怎麼感覺不到？」

  端木詩璘笑：「才兩個多月，怎麼能有感覺呢？」

  「也對呀，我可真傻。」

  「我也傻，其實這樣的問題我剛剛也問了姐姐，姐姐還嘲笑我了呢。」

  看著她臉紅的樣子，南蕭的心一下子就變成了屋外的積雪，軟軟的、濕濕的。

  肚子，沒有什麼異常，他開始觀察其他地方：「怎麼不好好蓋被子？天冷，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他將她扶著躺好，將被子給她好好掖著。端木詩璘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好像無辜的兔子。

  「南蕭，我不冷，屋子裡很熱的。」

  「那也不行。」

  一副大男人的模樣，端木詩璘只有乖乖聽話。南蕭隨即又溫柔得問道：「你想吃什麼？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叫廚房做給你吃。」

  那隻兔子繼續眨巴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得說道：「我不知道，沒有特別想吃的。」

  「不行，我們兩個經驗不足。我得找幾個有經驗的老媽子問一問。」

  「這倒不用……姐姐說母后正在為我挑宮女，最遲晚上就能派過來照顧我的。」

  「這樣……太好了……那你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順便也把太醫給叫來？」

  兔子抿了抿嘴：「太醫才剛剛走。」

  「對呀，我都給忘了。」

  兔子終於忍無可忍了，她坐起來，一下子抱住了這個不安的男人：「夫君，你別緊張呀，放輕鬆一些。你這樣，害得我都跟著心慌慌的。」

  南蕭便將她反抱在懷中，親吻著她的髮絲，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太高興了……孩子在你的肚子裡，可我也想做點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愛這個孩子。孩子也知道，所以他會好好的出生。南蕭，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你愛他，只要愛他就足夠了。」

  「我愛他，我當然愛他。詩璘，太好了，我們有孩子了。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會愛他。」

  端木詩璘笑著，流著眼淚笑著。她真得太幸福了，一個溫暖的家，一個疼愛他的丈夫，一個嶄新的小生命。還有什麼比這些，更能讓一個女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