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 番外：拋出橄欖枝

  飯吃完了，幾個人在院子裡喝茶聊天。百里安在中間，左手邊是兩個女兒說著悄悄話，右手邊是兩個女婿，倒是安靜一些。青雨帶著幾個奴婢伺候在左右，為幾個主子斟茶。

  看著長大成人的小主子們，各自有了幸福的家庭，青雨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千。她的鬢角都有了些許的白髮，年過四十的女人，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就是主子不容易老的體質，與年少時相比，也遜色了不少。

  歲月，真是一把無情的利器，公平而可怕呀。

  「你們兩個剛來時，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嚴肅。怎麼了，朝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百里安捧著暖暖的烏龍茶，看向一邊的女婿們。秋慕看了一眼南蕭，而後轉頭看向百里安。

  「今天早朝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由丞相率百官奏請父皇立嗣。他們認為父皇年近半百，該為皇位立下繼承人選。尤其是玄瑞這次離去，百官似乎更不放心了。」

  一句話，引起了三個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這，的確是大事。

  百里安皺眉說道：「你們父皇都還不操心，他們急什麼？」

  南蕭微笑著說道：「他們都是雪國的臣子，拿了俸祿就要為雪國打算。本來，歷朝歷代都是有太子的，只有父皇一直沒有冊封。臣子們著急，也是在情理之中。」

  端木詩瑤問道：「由丞相有沒有提適合的人選？」

  秋慕看向妻子說道：「人選無非就是在戶部的小四和在刑部的小五。」

  南蕭拿起茶碗，喝茶的當回，用碗蓋遮住了眼眸，偷偷看了一眼端木詩瑤。果然，秋慕提出小四小五時，她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可他專門注意，所以看得很清楚。

  之後，他放下茶碗：「我覺得父皇沒有作聲，還是拿不動主意。四殿下為人隨和，在戶部做事的日子也還短，並沒有做出什麼功績來。而五殿下，人是很好，只是脾氣急了些，父皇也還是有顧慮的。」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百里安，百里安馬上問道：「蕭兒，你想要說什麼儘管說，這裡的話不會傳到其他人耳朵里的。」

  南蕭笑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怕人聽的話。我只是在想，咱們雪國不是還有個孝沅殿下嗎？如果要我提議的話，我會提姐夫的。」

  秋慕馬上說道：「妹夫，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畢竟是父皇母后的養子，不是親生兒子怎麼可以貪圖皇位？」

  南蕭一副尷尬說道：「我也是只從最合適人選出發，沒想那麼多。是我考慮不周，各位海涵。」

  說完，又拿起了茶碗，假裝飲茶瞥了一眼端木詩瑤。她，正含笑看著他。很好，這個機會抓住了。接下來，這位長公主會做什麼？

  百里安微笑著說道：「蕭兒並沒有做錯什麼，何須道歉？孝沅是我和陛下當成了親生骨肉一樣撫養的，如果你們父皇認為合適，孝沅也未嘗不可。」

  「母后。」秋慕微微皺眉，也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擔憂。父母將他當成親生骨肉他很清楚，可他畢竟不是。父親還有小四小五，他這個養子怎麼可以奢望什麼皇位？

  端木詩璘這時燦爛得笑道：「不管那麼多了，父皇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他心裡有數，咱們不討論這個。不過，無論父皇的決定如何，孝沅哥哥在詩璘的心中永遠是最棒的。」

  秋慕哈哈笑道：「詩璘這樣說，妹夫情何以堪？在你的心中，他才應該是最棒的。」

  南蕭搖手說道：「姐夫不必擔心，我已經習慣了。」

  百里安不免好奇問道：「什麼叫你已經習慣了？」

  南蕭看了一眼端木詩璘，兩個人都想起那晚一邊做著她一邊提起了父兄的胳膊問題，不免都紅了臉。

  這一紅臉，其他的過來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也都不再問了。

  今天南蕭說的話，在這些人看來是很冒險的，也似乎有些缺心眼的嫌疑。與他無關的事情，他又何必如此操心？萬一得罪了誰誰，將來是會被記恨的。所以端木詩瑤應該相信南蕭對秋慕的支持是真的，因為倘若不是真心實意得希望秋慕當皇帝，又怎麼會在皇后面前說些，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前程著想？

  可他們都不知道南蕭根本就不打算有什麼前程，又怎會去擔心？他來雪國做官，不過是為了報仇。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他能擁有一把利器，他又怎麼會錯過？

  傍晚回家，端木詩璘迎了過來，他們兩個握著手一同往睡房走。

  「你吃晚飯了嗎？」

  「在吏部吃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

  兩個人恩愛極了，彼此之間除了關心就是關係。端木詩璘習慣性得依著南蕭。

  他的肌肉的確很結實，長得又高，這樣依靠著他，很有安全感。

  「今天你在母后面前說的話，令姐姐姐夫很感動呢。」

  「哦？真的？」

  「嗯，後來你們走了，姐姐跟我說，姐夫沒白交你這個朋友，只怕朝中也只有你一個敢說出來。」

  「我不過就事論事。何況父皇英明，母后識大體，也不會給我穿小鞋的。」

  端木詩璘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在他聽來是最動人的。如果她知道他的心裡在打什麼算盤，就不會這樣笑了。

  沒過多久，一日，他在宮裡做事。臨近黃昏時，吏部侍郎拿著幾分名冊進來。

  「這是什麼？」南蕭不禁好奇。

  侍郎躬身說道：「大人，這些是這一次新選官員其中的幾個，有些問題，請大人過目。」

  南蕭挨個看了一下，的確有問題，顯然是通過什麼渠道得了這種官職的。這種事，端木蒼蘭是三令五申嚴禁的，就算是在地方管不了那麼多，可在朝廷中是把關很嚴的。一下子出現這麼多，問題當然算是很嚴重了。

  南蕭腦子裡閃過一個名字，而後仔細看了這些官員的家世背景，果然，都與長公主有聯繫。

  「行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下去吧。」

  「是。」

  吏部侍郎離開後，南蕭的唇角勾起一個可怕的笑。

  端木詩瑤，你果然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