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陛下變了

  端木蒼蘭來了，百里安反而心更加慌亂。她抱著孩子們曬太陽，小五賴在媽媽的懷中不肯離開，小四坐在一邊撅著嘴，推了弟弟，弟弟就發出呼哧聲音。

  百里安將小五放到一邊，抱起小四，這個小的就呀呀叫喚，百里安怒斥道：「小五，你怎麼這樣霸道？母后抱一會兒弟弟不行嗎？」

  小五聽到媽媽訓斥，索性放聲大哭起來了。奶娘想要哄他，百里安趕忙攔住說道：「被理他，省得慣壞了他。」

  奶娘便不動，小五哭了一會兒，見沒人理他便收了聲，撅著嘴看著媽媽。過了一會兒，百里安才將他一起抱著，親了親說道：「要跟哥哥好好相處，知道嗎？」

  他似乎聽懂了，將腦袋扭到一邊誰也不理，小孩子擺出這樣的表情，很是滑稽。

  奶娘們將孩子抱走了，百里安一個人坐在鞦韆上。太陽漸漸升起來，氣溫急劇升高，百里安卻還是有些發呆，青雨趕忙拿了傘給她擋著。

  端木蒼蘭，十年的丈夫，他的一點一滴她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可昨天晚上，她就像是跟一個陌生的男人歡愛一樣，她要睜著眼睛看著他，才能確信是跟她的蒼蘭在一起。

  「娘娘，晌飯準備好了，娘娘請用膳。」

  「不想吃，你們先吃吧。」

  百里安回到屋子裡，坐了一會兒，怎麼都覺得不對，她對青雨說道：「你去一趟躍襄王府，問問二殿下明早去不去軍政閣，去的話先來我這裡，我帶他過去。」

  「是。」

  青雨去辦了，百合走過來，輕聲問道：「娘娘，出什麼事了嗎？」

  百里安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感覺不好。」

  小歡子跑進來說道：「娘娘，早朝才散，陛下搬旨天下，賜名四皇子玄浵，賜名五皇子玄耀。」

  昨晚才提醒了他，他便頒布了孩子們的名字，看樣子他是真得給忘了。不論怎樣，孩子們有了名字總是件高興的事，只不過許久叫著小四小五的，反倒是有了親切感，就將這定為孩子的小名吧。

  傍晚，百里安握著秋慕小時候做得小木劍，在院子比劃著名天機劍法。這兩個月的時間，她練了一些，有不懂的地方就問問詩瑤跟玄瑞，因為天啟內功的幫助，不會的一點就通，比詩瑤跟玄瑞進展迅速多了。

  可端木蒼蘭答應過她，回來後會親自教她劍法，眼見著兩個多月，他忙著朝政，就是孩子們的名字早就起好了也忘了昭告天下，何況教她功夫？

  青雨回來復命，說是端木玄瑞第二天的確要去一趟軍政閣，百里安點了頭。這一晚，端木蒼蘭沒有來，第二天一大早上，端木玄瑞就來了。

  請了安，百里安便帶著他一同去軍政閣。這個時候，百官都在早朝。而林飛鵬已經不再是朝中命官，自然也用去早朝，所以就會在這個時候教端木玄瑞一些東西。

  母子兩個往軍政閣走，百里安想起了幾年前，她為了有理由與林飛鵬見面，就藉故這個緣由，帶著玄瑞去軍政閣。那個時候，玄瑞還小，她會握著他的手，讓他跟隨著她的腳步。轉眼，她的玄瑞已經六歲了，走在她身旁，儼然如同一個小男子漢，高貴而驕傲。

  來到軍政閣，除了林飛鵬就是幾個伺候的太監，還有幾個不夠格上早朝的官員。他們趕忙行禮，林飛鵬也出來迎接。

  一同進了內室，林飛鵬給端木玄瑞除了幾個題目，叫他將答案寫下來。於是端木玄瑞到一邊答卷子，林飛鵬便與百里安坐在另一邊，低聲說話。

  「我猜，娘娘也會來的。」

  林飛鵬突然這樣說，百里安頓了一下：「你已經覺察出什麼了？」

  林飛鵬點頭：「雖然，微臣與陛下接觸的時間也不算久，可對陛下這個人卻是十分熟悉的。但是自從陛下去了鬼界回來之後，這份熟悉就突然消失了。陛下，相貌沒變，治國的能力沒變，可言談舉止，作風習慣，還有那種感覺，都變了。陛下，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

  百里安抿了抿嘴：「沒錯，那種感覺。如果說，他有些地方變了，是因為去了一趟鬼界的緣故。可感覺，感覺怎麼會變？讓我總認為他是一個陌生人。」

  「可是，他的確是陛下。他在娘娘的身邊魂入鬼界，又是在娘娘的眼前重新歸來。他不像三王爺當初是出了門，許久未歸，是不可能有人易容或是用什麼方式莫名頂替。何況，那種治國的能力，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百里安垂下眼，喃喃說道：「是呀，那種本事，不是什麼人都能冒名頂替得了……」

  猛然間，她想起來了什麼，重新看向林飛鵬。後者頓了一下：「娘娘怎麼了？」

  「我說不上來……但是，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是誰？」

  「陛下的師哥，凌少遲。」

  林飛鵬輕輕摸著鬍子：「凌少遲，天啟派另一位傳人，也是強國的太子，是一位同樣具有傳奇色彩的人。可他，已經死了。」

  「之前我跟陛下就懷疑過他，儘管陛下也一再強調，他不能活著，可後來分析了接連發生的事，我們認為只有他才做得出來。所以，莫凝天背後的主子，應該就是他。」

  「如果是這樣，陛下性情的改變，會跟這個凌少遲有關嗎……不對呀，如果陛下已經知道了莫凝天的主子是誰，為什麼不再追究了？這些日子，陛下完全沒有提過。」

  百里安看著林飛鵬，嚴肅著說道：「之前陛下不顧一切，動用全國的力量追查莫凝天，而後莫凝天斷言我腹中骨肉沒有魂魄，他的預言成了現實，陛下由此推斷出他的主子就是凌少遲，而後前往鬼界。孩子的魂魄找回來了，他也回來了。可回來之後，他就性情大變，感覺成了另一個人，對孩子們只有嚴格的要求卻沒有了往日慈父的溫柔，對兩個剛出生的孩子更是不在意，甚至都忘記了將早就取好的名字昭告天下，只顧著治國，不再追查凌少遲，知道了天機寶劍的下落，甚至都不派人去找一找。林大人，你幫我想一想，陛下，究竟是怎麼了。不可能被人替代，可他，真得不再是以前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