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真相，少遲之死

  傍晚端木蒼蘭來了，百里安還問了秋慕大婚的事。他笑著告訴她不用擔心，禮部都忙活了一年了，日子一定，就算妥當了。

  也是，這門親事早就定了，禮部當然會早早準備。這可是皇帝大兒子的婚事，哪個敢馬虎？

  而想到這裡，就不禁感激端木蒼蘭。感激他收養了秋慕，給了他他所能給予的父愛，將他養得這麼好，眼見著就要成家了。

  百里安抱著端木蒼蘭的胳膊，好像小貓一樣撒著嬌：「蒼蘭，你真是個好男人。」

  「哎呀，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不容易。」

  「嗯，你做得不容易嘛。你說我當初怎麼那麼傻，你為了我做了這麼多，我怎麼都看不到？」

  「你看到了，只不過將那些當成了天啟對胥禹的不安好心，你自己忘記了？」

  「哦對了。」百里安努力坐起來，好像一直蠶寶寶，費了很大的勁兒：「蒼蘭，我最近總想著莫凝天的事。你看，自從他們奪走了天機寶劍後，就將目標鎖定在了我的身上，還有當初西野前輩臨死之前寫得那個字，很可能就是個少字。所以我想，莫凝天背後的主人，會不會就是凌少遲？可，如果是他，也說不通。你們感情很好的……」

  百里安一邊說，一邊看向了端木蒼蘭。他正微微皺眉，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百里安探了身子，睜圓眼睛問道：「我的猜想，你也這樣懷疑過對不對？」

  「師哥他，不可能還活著。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種種跡象，的確指向了他。」

  「如果是他，為什麼？蒼蘭，他只墜下崖的，又為什麼要害你呢？難道，摔壞了腦子，精神不正常了？」

  「他不是自己墜崖，而是被我逼下了崖。」

  百里安睜圓了眼睛，她傻傻得看著端木蒼蘭。被他逼下了崖，也就是說，謀殺？

  難怪，一提到少遲，他總是寥寥幾句。當年凌少遲之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為什麼要殺死他？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端木蒼蘭輕嘆一聲，倚在了她的懷中。她的身子圓鼓鼓的，他倚在上面，她也是穩坐泰山。

  「我們的感情很好，因為我們都是一類人。我們同樣聰明、機智，同樣胸懷天下。可他比我更多了一樣那就是野心。他想要吞併天下，成為霸主。吞併天下，也就是說，他早晚要消滅雪國。我很清楚他能做到，如果有一天他當了帝王，雪國與他，將會是一張惡戰。亡國，生靈塗炭，我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百里安皺起了眉頭，好像媽媽安慰兒子一樣，輕撫著他的髮絲。端木蒼蘭閉上了眼睛，殺死愛的人，將是怎樣的痛楚？

  「他完全沒有防備我，跟我說著他的理想。可他忘記了，我不但是他的師弟，更是雪國的太子。我約他，來到誅神峰頂，我們兩個比試了劍法。他誇讚我劍法與他不相上下了，那個時候他的笑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最後一招，我用了內力，打傷了他。他捂著胸口，站在崖邊，甚至都沒有想到我是要殺他，嘴角流著血，還笑著對我說道『跟師哥比試劍法很興奮對不對？看我不跟師父告你的狀。』我舉起了劍，冷冷說道，『跳下去，或者比我一件刺死。』他終於明白了，我不是失手，更不是跟他開玩笑。他問我為什麼，我告訴他，我是雪國的太子，未來雪國的皇帝。我不可能讓你活著。他說他明白了，他說，我比他更像個帝王，因為他，還是太容易相信別人。」

  「後來，他就跳下去了？」

  「他明白自己必須要死，可他沒有惱怒，沒有咆哮，更沒有求饒，只是笑著看著我。他要我答應他一件事，代替他完成心愿，稱霸天下，統一疆土。我答應了，他就縱身一跳。誅神峰，他跳下去不可能活著。我跪在崖邊，哭了，安兒，其實我的內心，真得不願他死。」

  難怪，他對皇位這樣在意，對天下這般執著。他是在贖罪，替師哥完成心愿，來彌補心中的愧疚。

  「後來過去不久，父皇病重，我回去雪國得知了不是他親生兒子的消息後，還曾懊惱自己殺死了師哥。如果我不是雪國的皇子，又為什麼要殺死他？逼死師哥，父皇的離世，不是親生骨肉的震驚，還有不久之後，師父病逝的消息也緊接著到來。那個時候，我真是差點要垮了。可我想到答應師哥的，就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百里安抱著他，用臉頰貼著他的髮絲，柔聲說道：「你早該告訴我，讓我與你一起分擔這些痛楚，你就不會那麼辛苦。」

  端木蒼蘭坐起來，衝著百里安笑了笑：「的確很辛苦，不過，稱霸天下，難道我就沒有這個野心了嗎？這麼多年，腥風血雨，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多愁善感的少年，對他的死，也平淡了許多。尤其後來知道，我的確是父皇的兒子，是雪國的繼承人，就更是消除了那份懊惱。為了雪國，我無怨無悔。」

  「說得自己跟冷血大叔一樣。」

  「難懂不是嗎？」他沖她笑，百里安親他的臉頰：「我不管你對別人怎麼樣，可你對我和孩子們好得不得了，你對我來說，就是暖寶寶。」

  「暖寶寶？什麼東西？」他揚了揚眉，她說的話，他有時候聽不太懂，可又總覺得她是在損他。

  「好東西。」

  端木蒼蘭笑，親吻了她的髮絲，又重新將她摟在懷中。

  「凌少遲，不可能活著。誅神峰，就是我跳下去，都沒有把握能活下來，別說他一個不懂內功的人。」

  「可萬一呢？有個仙鶴什麼的救了他？」雖然是神話故事，可來到這個世界後，神話還少嗎？天啟跟胥禹，不就是個神話嗎？

  「走一步看一步，也許一切都是我們自己在胡思亂想。」

  「嗯，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百里安依偎在端木蒼蘭的懷中，所以她看不到端木蒼蘭的表情，只是感覺到他說話的時候，似乎抱著她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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