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有進展

  清晨早課時，主持講了許多佛普恩天下的故事，百里安發現端木詩瑤很喜歡聽，不似以前總是打瞌睡。這些日子，孩子也漸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百里安跟主持說了，減少了磨練她耐性的苦力活，多了增加她善心的功課。

  以前端木詩瑤忍受這些，或許是不想讓媽媽生氣，希望自己能早些回去，可這兩三個月過去之後，百里安發覺她是打從心裡接受了這裡的修煉。

  一場大雪，之後泉水山就被白色覆蓋了，這白色要到來年三月開春了才會消散。但不論那裡結了冰，那山澗的泉水卻依舊歡快得流淌著，只不過水流比往日少了些。

  百里安的肚子有些顯了，端木詩瑤發現了她的變化，這天晚上盯著她的肚子問道：「娘，你是變胖了嗎？」

  百里安笑了一笑：「我懷孕了。」

  「我就知道！」

  端木詩瑤顯得很幸福，跑過去貼著媽媽的肚子。她回來後，迎接了端木玄穹和端木詩璘的韁繩，對於媽媽懷孕早已是習慣了。

  「什麼都聽不到。」

  青雨笑道：「這才幾個月？當然感覺不到了。」

  端木詩瑤朝青雨眨了眨眼，而後一臉擔憂得看著媽媽：「娘現在有了身孕了，怎麼還能留在這裡吃苦？父皇知道了也不會再責罰娘，所以娘還是回去吧，肚子裡的小寶寶要緊。」

  她來，可不是因為端木蒼蘭罰她，她是為了這個女兒，怎麼可能離開？

  「我沒事，這裡雖然清苦，但環境好。看看山景，望望泉水，也很能陶冶情操。」

  端木詩瑤臉上蒙著愧疚說道：「都是因為我，娘才跟著受苦。」

  「雖然苦，卻也有收穫。詩瑤，不覺得心中比以往安靜了很多嗎？」

  端木詩瑤眨著眼睛，很用力的點頭：「嗯，剛開始又煩又怕，可現在就好像結了冰的水面，紋絲不動了。」

  百里安輕撫著她的髮絲，柔柔說道：「父皇罰你，不是讓你受苦，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你改掉心中的戾氣。」

  「我知道，我已經改了很多。」端木詩瑤抱著媽媽，因為媽媽對她好了而開心不已。

  夜裡，躺在冰冷的床上，屋子裡沒有火爐，她們都穿著棉襖，蓋著厚厚的棉被。能聽到呼嘯的風，仿佛要將這屋子掀飛一樣。

  「娘，生個弟弟吧，這樣最好，玄瑞也能過一把當哥哥的癮。」

  百里安笑：「生男生女，可是不是我說得算，這要看天意。」

  「我猜是個男孩子。」

  「上一次，你就猜是男生。」

  「這一次一定是。」端木詩瑤抱著媽媽的脖子，這樣更暖和一些。

  不多時，就聽到了女兒均勻的呼吸聲，她已經睡著了，可是小手還是緊緊得摟著媽媽的脖子。百里安也摟著她的背，想著這個肚子裡的孩子。

  端木蒼蘭還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只怕會親自跑到這裡來接她走，這個孩子他可是念叨了很久。假想他跑來的樣子，百里安就不由得笑。笑容甜美幸福，重生之後，他們好得如膠似漆，他對她更加寵愛，而且真正信任了。

  百里安摟著女兒更緊了。想要快些回去，與端木蒼蘭一家團聚。想看到他得知她懷孕後的表情，看他樂歪了嘴的滑稽模樣。

  然而，她內心的烏雲可曾散去？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面對死去妹妹跟女兒的恩人了嗎？

  午課結束後，三個女人坐在桌邊吃飯，蘿蔔白菜，高池下山買了些鮮貨，青雨給加了個菜，為得是給百里安補身子。

  青雨自然是不吃一口的，端木詩瑤也懂事得只吃白菜，這孩子真得很孝順。

  「等吃完飯了，我去看兔子。這麼冷的天，給它們送些吃的。」端木詩瑤很是興奮得說。這窩兔子，是她們在昨天發現的，或是這山間生活太過枯燥了，見到這窩兔子，尤其是發現裡面還有小兔子，可把端木詩瑤高興壞了。

  百里安笑著說道：「去了就快回來，別打擾它們太久。」

  「好。」

  快吃了幾口，端木詩瑤穿好夾棉斗篷，背上裝滿了菜葉子的小竹筐出門了。她剛走，高池就來到門口問道：「主子，小主子出門了。」

  「我知道，你們不用緊張，她一會兒就會回來。」

  「需要小的跟過去看嗎？」

  「不用，你們吃飯吧。」

  高池離開後，百里安跟青雨繼續吃飯。青雨笑著說道：「總覺得公主變了許多，雖然以前也總是笑，喜歡說話，卻不會這樣溫柔。現在的公主，溫順了好多。」

  百里安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在這裡的四個月她學到了很多。」

  青雨外頭看著百里安：「我覺得，主子也平和了好多。不像剛離宮時，那樣焦躁了。」

  百里安望向青雨：「真得嗎？」

  「嗯，平靜了很多。」

  百里安輕嘆一聲，放下了碗筷。一邊撫摸著肚子，一邊幽幽說道：「詩瑤殺死了穆如楓跟魯盼芷，雖然蒼蘭給瞞住了，可事實卻不會因此改變。我真是愧對穆飛白跟魯古山。」

  「娘娘，雖然公主是娘娘的女兒，但這件事也不能歸咎到自己身上。死都已經死了，糾結那些有什麼用？娘娘日後多對穆將軍跟魯大人好些不就行了？」

  百里安點了頭，在這泉水寺清修，她也的確領悟了很多，也不似起初那麼煩惱了。只是愧疚，永遠不會散去。

  半個時辰了，端木詩瑤還沒有回來，百里安站在院子中看著門口：「詩瑤這孩子，難道跟那些兔子玩上了？可那些兔子都是野生的，會跟她玩到一起嗎？」

  青雨走過來說道：「公主就是活潑，喜歡玩，奴婢去看看。」

  青雨說完，走了出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她就跑回來了，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兔子，兔子窩邊放著公主的竹筐，可公主卻不見了。」

  百里安立即緊張起來，這個時候的端木詩瑤是不會亂跑的，竹筐還在兔子窩邊，她哪裡去了？就是離開，也不會將竹筐丟在那裡呀。

  高池走過來說道：「娘娘先別急，末將這就帶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