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康復

  她趕忙又閉上，而後慢慢的適應，半眯著，直到睜開。

  又做夢了？不，那不是夢，她真得見到了他們，他們又再一次將她送回了人間。

  「哦，你醒了。」

  百里安移動了目光，就看到西野一對著她微笑。鬚髮全白的老人家，很慈祥很溫柔。百里安想要對他笑，卻發現自己連這個都做不到，更別提開口說話或是動了。[

  「你的身子現在還很虛弱，要這樣躺一段時間才能動。你中得蠱很厲害，本來一旦發作必死疑。可端木蒼蘭那小子打了你一掌，震動了你心脈中這些東西的安靜，令它們提前蠢蠢欲動，你這才有時間治療，保住了小命。」

  百里安看著西野一，大眼睛裡寫滿了感激。西野一卻只是苦澀地笑了一下：「不用謝我，是端木蒼蘭帶你來的，那小子跑死了幾匹馬，才只用了五天就將你送來了這裡。衛隊和你的侍女到現在還沒有來，所以我會親自照顧你。」

  百里安在心中說了聲謝謝，便看向西野一的身後。可找了半天，卻沒見到端木蒼蘭的身影。他不願見她嗎？

  「你好好休息吧，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吃飯喝水了。」

  西野一說完，便起身離開了。百里安動不了頭，只能看他很快消失在她視野中。

  而因為身子虛弱，她也很快再次陷入了昏迷。

  這一覺睡得很香，沒有再見到鮮花叢中的愛人和孩子們，也沒有夢到什麼可怕的景象。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神智明顯清晰，腦袋也能轉動。

  她側過頭，就看見西野一坐在木屋門口，雙腳踩著滑輪磨草藥，手上則是翻著一本發黃的書仔細看著。

  屋外，能看到遠處的斷情崖，白雲縈繞著崖壁，遠了看就只是一片雪一樣的白。

  端木蒼蘭，依舊不見。難道他已經回去了嗎？

  百里安還是說不了話，只能發出一些聲音，仿佛是卡在嗓子裡的那種聲音。

  西野一看過來，發現她醒了，趕忙放下書，在木桌邊倒了一碗水，走過來，扶著她喝了一些。

  清涼的水流滋潤了她的喉嚨，又一路滋養了她的身子。喝了很多才作罷，西野一將她放好，而後走到桌邊放下水碗。

  「你的狀況要比預想的好，明天就能說話了。再過個三五天就能下地走動了。我去給你煮點粥，你吃了之後再睡一會吧。」

  西野一又出去了，百里安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西野一，挺話癆的一個人，而且也很是向著端木蒼蘭，還以為他會對端木蒼蘭大肆歌功頌德，怎麼卻不聽他提到一句？

  不一會兒，西野一端著熱粥過來，百里安吃了幾口，有弄弄的藥味兒，應該是對了草藥的。吃過之後，西野一將她的被子蓋了蓋。

  「就要天黑了，這個時候的崖頂，到了晚上還是會很涼的，蓋好被子，以免著涼……哦，我怎麼忘了，你身子裡有天啟派的內功護體，不會著涼的。不過冷了總不好受，還是蓋著點好……」

  話癆終於開始了他的滔滔不絕，可他是什麼不提端木蒼蘭？[

  不多時，天黑了下來，西野一掌起一盞油燈，微弱的光亮勉強映照了屋子，屋外面則是漆黑一團。他坐在門口磨草藥，身子一半浸在光亮中，一半埋在黑暗裡。

  「早在上一次她帶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愛上你了。」

  突然間，西野一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百里安微微皺眉。

  「這一次，他抱著你出現時，我正背著竹筐打算雲遊去。他朝著我大吼，要我治好你。我被他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西野一說到這裡，轉過頭看著百里安，沖她一笑：「這孩子其實也挺可愛的，對不對？」

  可愛？西野一居然用可愛來形容端木蒼蘭。他十歲之前應該很可愛，可現在的……

  西野一說完這些，有低頭磨藥。百里安聽著那石輪的聲音，慢慢的也進入了夢想。

  天亮的時候醒來，因為聽到了鳥鳴聲。百里安看著屋外，新一天的太陽映射著燦爛的光輝，幾隻麻雀蹦跳在門口，相互間啄啄毛，親昵地交談。

  有人來了，它們便飛走，西野一端著熱粥過來，笑著說道：「你醒了？」

  「西野前輩，謝謝您。」百里安的聲音有些虛弱，可說話還算清晰。

  西野一哈哈笑道：「可別這樣客氣，咱們都是熟人不是？」

  端著碗走過來，舀了一勺餵給百里安吃，還是藥粥，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兒。

  「老夫廚藝有限，娘娘將就著吃。不過這粥味道雖不佳，可作用卻大得很。你看你恢復得多好。」

  百里安笑，作為回報，吃了一大口，結果燙到了，一個勁兒地吱吱舌頭。看到她這樣，西野一笑了幾聲。

  在百里安的印象中，西野一應該會是放聲大笑的，怎麼這一次這樣含蓄？

  吃了飯，西野一給她診脈，百里安看著他問道：「端木蒼蘭呢？」

  「他在崖頂。」他簡短回答。

  原來他在，果然還是不想見到她。

  診過脈後，西野一說道：「恢復得很好，不用擔心。」

  百里安點頭：「西野前輩，知道是誰給我下得蠱嗎？」

  「還是不清楚，我已經捎信給老三那小子，叫他來一趟。他來了，應該能看出來。」

  「沒想到西野前輩不但醫術高超，還會解蠱。」[

  「我也是跟老三學的，他以前弄這些玩意的時候，家父總是教訓他，他就到我這裡來躲避，我也就跟著學了些。其實如同不用在歪道上，這蠱術還能造福蒼生呢。」

  「西野前輩的弟弟看上去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你們之間差很多吧？」

  西野一衝著百里安神秘一笑：「他只比我小五歲，他這樣年輕，也是蠱術的作用。」

  百里安唏噓不已，只比西野一小五歲，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原來那小子是個老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