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變臉

  端木蒼蘭握著百里安的小手，笑著說道：「走一走看看吧。」

  百里安想要掙開他的手，就像剛才在洞口時說得那樣，既然夢醒了，就要回歸現實。可端木蒼蘭握得緊緊的，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就算你要與我保持距離，起碼也要等到回去之後。」

  他拖著她走，百里安輕嘆一口氣，要等到回去嗎？回去之後，又會怎樣？[

  隆裕王妃掉下懸崖，皇帝卻不顧一切地跟著跳下去了。在場的那些人會怎麼想？悶騷王爺會不會又發飆？他們，又如何跟天下人解釋？

  穿梭在峽谷中，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出口沒找到，卻看到了一條河，貫穿其中。

  百里安跑過去，雙手捧水喝了幾口，轉過頭對端木蒼蘭歡樂地說道：「好甜，好清爽。」

  端木蒼蘭笑，蹲在她身邊，將左手伸進水中洗了洗。百里安很不滿地看著他，她說好喝，他竟然洗手。

  可看著他洗手時，劃開的一圈圈漣漪，百里安的身子，痒痒了起來。

  原本就渾身是汗，摔下來後又被他弄了一身的血，之後又是嘿咻……她現在真得好渴望能洗個澡。

  「我好餓，你去找點吃得來好嗎？」

  他是皇帝，她卻要他找吃的照顧她。端木蒼蘭也沒問什麼，答應了之後轉身離開了。

  她瞅著他的身影消失，趕忙脫了衣裙，慢慢走進水中。

  河水，剛剛好沒過她的胸口，她看了一眼岸上，確認安全之後，開始清洗著自己。

  水聲，嘩啦啦，從她身邊伸展到四面八方的水紋，起伏著隨著水聲舞動。

  百里安笑了起來，用小手合著水，仿佛在跟頑皮的孩子玩耍。

  突然，自己的腰肢被人從後面抱住，百里安嚇得驚叫一聲，本能地彎起胳膊肘頂向身後的人，卻被他接住，將她的胳臂，隨著他的，一同環過她的胸前。

  「一起洗。」他說，呼吸在她耳畔。

  百里安聽到是端木蒼蘭的聲音，長舒了口氣。可很快的，她就開始掙扎。

  「不是讓你去找吃的嗎？」

  「已經找到了。」

  「那我去吃東西了。」

  說著，她就要往岸上跑，端木蒼蘭卻拉著她，笑著說道：「急什麼？我給你擦擦背吧。」[

  他的大手合了水，輕揉著她的背。可他掌心的老繭蹭在她嬌嫩的肌膚上，還是令她感到疼痛。

  她觀察過悶騷王爺的雙手，白皙修長，跟小姑娘一樣保養得好。身為皇族，養尊處優的身份，本該就是那個樣子。可他，身為皇帝，當初的皇長子，一雙手，固然也修長好看，可掌心卻布滿了老繭，很粗糙。

  他在江湖呆過，又是個門派的掌門，習武的人，也是吃過不少苦的吧？

  「我聽秋大人說，你的武功很高。」

  「嗯，」

  「天下敵？」

  「除了一個人。不過他已經死了，所以算是沒敵手吧。」

  「那個人是你的師兄對不對？」

  「看樣子秋玄跟你說了不少。」

  他的大手，擦拭著她的背，時而合水，帶起一串串清脆的水聲。

  「所以你的手很粗糙，是長年累月練功造成的？」

  「弄疼你了？」

  他停手，看著她雪白的背。烏絲盤在頭頂，幾縷散落而下，黏在的肌膚上，有幾道烏青，是昨晚要她時，被山石撞傷的。

  大手，從水中拿出，輕輕觸碰了那些烏青。百里安顫抖了一下，捂著胸口往岸上走。

  「我洗好了。」

  走上去，趕緊穿了衣服。端木蒼蘭看著她走上岸，這才也走了出去。穿好衣服，他又重新回到岸邊，將右手的布條拆開，在水中小心地清洗著傷口。

  百里安看到草地上放了一堆的水果，便拿起一個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後咬了一口。

  真甜。

  吃著，看著他皺眉洗手。等他洗好了，她放下水果，走過去撕了裙子，給他包紮。

  她的裙子被她自己撕得七零八落的。好在裡面還有褲子。

  兩個人坐在水果堆兩邊吃東西，面對著眼前的好山好水，倒有了郊遊的感覺。

  「穆飛白將軍，會帶兵過來找我們嗎？」[

  「他們是一定會到山底下尋找的，只不過他們或許找不到這種地方。你也看到陀螺山的奇妙，山體只有一個，可地形卻複雜多變。」

  「可只憑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還怕走不出去嗎？只要順著水源走，總會找到出口的。」

  「太好了，我們趕緊走吧。」

  百里安放下手中的果子站起來，一雙眼睛閃亮亮的。

  端木蒼蘭皺眉看著她，百里安頓了一下，側過頭。他站起來，走到她跟前。

  「你說，你害怕世俗，所以你還要做你的王妃。可現在，所有人都會以為我們死了。即使你不回去，也不會有人說你是罪人。跟我走吧，我們遠離雪國，去天涯海角，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不要雪國了？」

  「我只要你。」

  他握她的手，她掙脫了。走到一邊，她緊握著自己的手腕。

  他動真格的了，有了這念頭，只怕他真得將她帶走。

  可她不能走，她還要回家，還要在皇族找線索。何況真得跟他走了，讓他丟下了江山社稷，她不成了歷史罪人了嗎！

  她必須打斷他這個念頭，不能只是拒絕他，要讓他自己厭惡她。

  深呼吸，而後她轉過身，黑髮，隨著風兒搖曳，如同漆黑的綢緞。髮絲掠過她如天仙的臉龐，可那臉上的表情，卻冷漠。

  這樣的表情，令端木蒼蘭皺了眉頭，百里安，從沒有過如此的模樣。

  「端木蒼蘭，雪國的皇帝，你聽好了。我，百里安，為了嫁入皇族費盡周折，現在我如願了，我是王妃，擁有奢華的生活，崇高的地位，怎麼可能拋下一切，跟你去過平凡人的生活？」

  「你胡說些什麼？」

  「聽不懂嗎？我說我怕世俗的評價，其實是騙你的。我怕的，是失去王妃的地位。你不願做皇帝，我卻珍惜得很。另外，昨晚的事你也不要太當真，我也是以為要死了，與你玩玩也所謂。不過既然不用死，我們還是各過各的好。我不再對我說什麼浪跡天涯的話，我壓根就不稀罕。端木蒼蘭，你現在聽明白了嗎？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你，因為我只喜歡地位和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