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萬家

  「我沒有做錯，人都是自私的，相比較而言，我只是更加坦白而已。」

  「這麼快就給自己找退路了。」黃亮冷嘲，「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

  「世界就兩樣，這樣的女人和那樣的男人，誰都不例外，別把自己說得很清高，你當初看上，難道是看上我的內心，不就是喜歡我的臉和身材嗎？」

  「這麼不要臉的話你都說得出口。」

  「我敢說敢做，你呢？想做卻不敢說，窩囊……」

  「你說什麼？」黃亮自認好脾氣，也不由被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激得火大。

  「說中你心事了，惱羞成怒了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黃亮強壓著火氣，理智地說，「你說你也還有辦法。」

  「我說你就信，那我說這個辦法就是跟我上床，你信不信？」

  黃亮怒道：「請你自重。」

  「呵呵呵……」阮倩捂嘴低笑，「好，那我就自重給你看。」

  說著忽然脫下了外套。

  「你……你幹什麼？」

  黃亮一下子就看傻了。

  可是阮倩一件一件地往外脫，隨手一甩。

  一會兒的功夫，寬敞的廚房裡，到處都散落這她的衣物。

  皮質外套躺在垃圾桶邊上，高領羊毛衫掛在水槽的龍頭上，還有一件毛茸茸的小背心罩在黃亮的臉上。

  「停！」黃亮伸手打住，扯下背心一看，她只穿著一件近身內衣，玲瓏有致地站在面前。看她那手勢，真打算把自己剝乾淨。

  「你有病啊……」黃亮壓低聲音，「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七先生就在外面，你發什麼騷？」

  「我發什麼騷你常常不就知道了。」阮倩風情萬種地笑起來，身體貼了過來。

  黃亮本能後退，卻被垃圾桶絆了一下。

  「哐……「「砰……」

  前面那清脆的動靜，是垃圾桶倒地的聲音。

  後面那悶重的聲響，是阮倩把黃亮撲倒在地。

  「你們在幹什麼？」

  黃亮想要推開她，卻被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僵硬地揚起脖子，看到的是顛倒過來的黑七。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

  等他重新把世界擺正，那個背影已經消失了。

  這怎麼辦？七先生肯定誤會了。

  黃亮把衣服扔到阮倩臉上：「你陷害我？」

  阮倩開始一件一件慢騰騰地穿衣服：「你錯過了一此享艷福的機會，就算你後悔也沒用了。」

  「呸，你當我什麼人。」

  「哈哈，我當你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七先生會怎麼想你。」

  「阮倩，你好狠。」黃亮咬牙。

  「你拋棄了，我總要讓你付出代價。」

  「原來你做這一切並不是因為愛我，而是因為恨我。」

  「到今天為止，我不會愛你也不會再恨你。」

  從今天起，他們誰都不欠誰。黃亮沉默地接受了。

  可這是他要的結局嗎？

  不，絕對不是。

  黃亮去找黑七，企圖向他解釋，卻被擋在了書房外頭。

  他站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被放行。

  關上門後，又挨了一頓痛揍。

  他被壓在地上，強迫地分開五指。

  「說，你用那隻手碰的她。」

  「我哪只手都沒碰過。」

  「虧我這麼信任你，你到現在還在騙我。」黑七當刀子交給手下，「先從左手開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切下來，如果他再不老實交代，就從他的腳趾開始。」

  「七……七先生，」黃亮慌張道，「我有話要說。」

  「說。」

  「這裡人太多，我想您也不希望別人聽到太多。」

  黑七猶豫了。

  「老大，這小子就是想把我們引開，好對你下手，你可千萬別上他的當。」

  黑七遲疑了一會兒，叫他們去門外站崗。

  手下們雖然不放心，但是不敢違抗老大的命令，老老實實地守在門外，豎起耳朵廳裡面的動靜，一聽到哪裡不對，時刻準備衝進去。

  大約過了兩分鐘，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老大被他謀害了？

  他正要抄傢伙，卻見老大和那個叛徒和和氣氣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老大，您就這麼放過他了？」

  黑七笑笑：「當然不會，我想到了一個更折磨的方法。」

  「老大是想要……」

  「這對狗男女，背著我做出這種事，我不會他們好過。」黑七惡狠狠咬牙，說完便被陳祿去了電話。

  陳祿有所顧慮，只派了一輛車一個司機和一個副手過來。

  黃亮和阮倩同時被押上車后座。

  阮倩問：「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陳先生吩咐過，一定好好招待兩位。」

  「陳先生要的人不是我嗎？為什麼還要捎上他。」阮倩說著很嫌棄地看了黃亮一眼。

  「呵呵呵，那就要問七先生了，咱們陳先生和他那麼好的交情，怎麼能不替他出這口惡氣。」

  「跟他沒有關係，你們放了他吧。」

  說實話，聽到阮倩求情的語氣，黃亮心裡感動了一把。

  「少廢話，你自身難保，有什麼資格替他求情。」

  話音剛落，油門一轟，車子嗖地一聲飛馳而去。

  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蕪。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阮倩有些慌了。

  可是沒人回答她。

  她嘆了口氣，對黃亮說：「我以為至少我對他們還有點利用價值，沒想到……」

  「都是被你害的。」黃亮抱怨了一句，「我丫的，最後悔一件事就是認識你。」

  「對不起……」

  「我……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跟我道歉。」

  「我是應該跟你道歉。」車子顛簸一下，她的聲音也一樣，可是車子並沒有因此減慢速度。

  阮倩能感覺到，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死亡。

  「你真正應該道歉的人好像不是我，七先生對你那麼好……」

  「我知道……」阮倩嘆了口氣，「我毫無用處，可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他對我，我怎麼能讓他因為我陷入危險。」

  「你……」

  車子又搖了一下，他們進入了一段崎嶇的山地。

  「我覺得快邀走到盡頭了，是不是？」

  「阮倩，你給七先生打個電話說不定還來得及。」

  阮倩將手機丟出窗外：「連累你我很抱歉，但只能這樣了。」

  「你不是你喜歡我嗎？」黃亮慌張地說，「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去送死。」

  「我喜歡過你，所以也想盡最後的努力保護你，我已經向七先生坦白是我勾引你，可他還是不能原諒你，我也沒有辦法。」

  「你知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在保護我的男人哪。」

  「阮倩，原來你……」

  「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她眸光微顫，「他對我好，我不可能沒有感覺，所以對於連累你，我只能感到抱歉。」

  「女人哪……」黃亮搖搖頭，「你要不要這麼傻？」

  「你們是不是以為女人只會買衣服比富？不是的。」

  車尾猛地一甩，車子停在了路上。

  兩人分別下車。

  阮倩低聲說道：「應該是車輪爆了，你趕快趁機逃走。」

  「那你呢？」

  「我不能走。」

  正說著話，車門被打開，司機把阮倩拽了下來。

  阮倩倒是很配合，反正她原本就是打算犧牲自己，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只是……為什麼外面那個人的背影那麼眼熟？

  「是……」

  還沒來及說出那個名字，黃亮已經從車子裡鑽出來，無奈地聳聳肩：「我就說，我是無辜的嘛。」

  站在外面的人回過身來，正是七先生。

  「呼……」黃亮看著他們親昵地依偎，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便又拾取地坐回車裡。

  這個女人對他的意義，和他對這個女人的意義是一樣的，曾經以為是真愛，其實都只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

  怪只怪他們，都沒見過什麼世面。

  過了一會兒，司機鑽了進來。

  「黃先生，老大讓我先送你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打擾他們。」

  黃亮被送回了黑七的宅子。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因為還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晚上回到這個宅子的就只有黑七一個人。

  重新碰面，雖然沒有再劍拔弩張，但氣氛還是乖乖的。

  黑七首先打破了僵局，伸手拍他的肩膀：「以後可能做不了兄弟了。」

  「怎麼？你還不肯信我？我承認我和阮倩確實有過一段感情，但那都已經過去了。」

  「不是因為這件事，現在我的處境比你想像的要複雜，我一旦進去，但凡跟我有過交集的，一定都會想法設法撇清關係，我也不是那麼不仗義的人，這種時候還要去找墊背，但是外面的生意和阮倩都需要人來照顧，所以我希望……」

  「打住，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照顧。」

  黑七笑了笑：「我也想，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大可能。」

  「有什麼要緊的，不就是陳祿擋道嗎？把他這個障礙清除掉不就可以了。」

  「你說得容易，你知道他的背景有多深嗎？」

  「我知道，背景越深，膽子越大，陳祿就是這種人。」

  「聽你的意思，你手上難不成有他的把柄。」

  「是的。」黃亮點點頭，「足夠讓他把牢底坐穿。」

  「那就太好了，這樣咱們就有籌碼和他談判了。」

  「不需要談判。」

  「你說什麼？」黑七不解地皺眉，「你的意思是……」

  「既然有證據，就趕緊把他拉下馬，省得他有機會翻身。」

  「黃亮，我發現你做事比我還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