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禁足高陽

  語氣兇狠，且不耐煩到了極點。

  她被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她記得，前幾天進宮誣告周顯時，父皇還頗為生氣，甚至馬上讓人把周顯叫進宮裡問話。

  今日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

  莫非，是周顯說了什麼？

  可他總不至於把實話都告訴父皇吧？

  就不怕真話太過難聽，父皇直接為了維護女兒，跟他翻臉嗎？

  一時間，高陽有點拿不準父皇此刻的意思。

  還是說，這事本就比較難堪，父皇此刻也正煩著。

  方才那一句只是撒氣？

  高陽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

  她當即想了想，索性作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

  「父皇，女兒知道今日是皇妹大喜之日，不該如此破壞。」

  「可女兒畢竟是堂堂公主，難道還能胡口污衊嗎？」

  見高陽還在做戲，李世民只覺得心火上涌。

  耳朵像燒著了一樣。

  而這時，周顯上前幾步，冷笑了出來。

  「虧你還知道你是大唐公主，代表著大唐體面。」

  「也虧你還知道，今日是你皇妹大喜之日！」

  「你的事，我上次便已與陛下提起過。」

  「看在你是我娘子的皇姐份上，我給你最後顏面。」

  「只望你自重，及時收手，別一錯再錯。」

  聽到這話，高陽公主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沉默的李世民。

  父皇這是相信了周顯的話，不相信她嗎？

  她又狼狽地看向公公和名義上的夫君。

  這一對父子全都低著頭，誰也不肯與她的目光對視。

  看上去，也沒有半分惱恨辯機之意。

  如此反應，其實已經很明白了。

  他們也都相信周顯和辯機，不信辯機是會這般胡來之人！

  高陽扶住了身邊的廊柱，穩住了身形。

  倔強的性格使她咬著嘴唇，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認錯的話。

  玄奘抬眼看看周顯，又看了看冥頑不靈的高陽公主。

  他嘆息一聲，豎起右掌。

  「阿彌陀佛。高陽公主貴為大唐皇室公主，理應為大唐天下女子作表率。」

  「周施主前些日子曾去弘福寺提醒過我徒兒。」

  「今日，他全程與貧僧在一起。」

  作為國師，玄奘這幾句話是極有份量的。

  這是在委婉地請高陽公主自重。

  程咬金與長孫無忌等人低頭站在後邊，也是很無語。

  可這種事，是聖上家事，他們不是當事人，自然不好表態。

  於是他們只好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像入定了似的，一言不發。

  李世民皺著眉頭，看上去頗為疲憊。

  「算了，高陽，即日起，你回府之後閉門反省。」

  「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半步。」

  這就是給高陽公主下了禁足令！

  這種命令，對於一個成年公主來說，很嚴重！

  且極沒面子！

  高陽公主驕縱慣了，哪兒受得了這委屈？

  她當即勃然大怒，一句話都不說，袖子一甩，昂首往大門外走去。

  而隨著她的大步離開，作為駙馬的房遺愛，頭垂得很低。

  都快垂到胸口了。

  也正是巧了，他今日恰好一身綠。

  頭上也有一束綠帶束髮。

  高陽公主離開後，屋子裡極為壓抑。

  他頭稍微抬起來一些，想要向李世民提出告辭。

  房玄齡看著高陽公主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重重嘆了口氣。

  心裡雖然很不平，卻沒說什麼。

  高陽公主畢竟是公主，讓他能怎麼說呢？

  該斥責的，李世民已經斥責過了。

  這件事，聖上沒錯。

  他自然不敢對聖上有不滿之心。

  出於顧全大局的心理，房玄齡先對李世民表示歉意。

  「陛下，高陽公主說起來是老臣兒媳。」

  「之所以會發生今日之事，也有臣治家不嚴之罪，臣有錯。」

  李世民心裡有些沉重。

  看著追隨他半生的老臣，一生節儉，腰都有些彎了，還為他著想。

  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他揮了揮手，示意房玄齡不必與他多禮。

  房玄齡又向周顯抱歉道。

  「這件事不幸連累了周駙馬爺，我實在是愧疚。」

  周顯嘆了口氣，說道。

  「這件事說來也與你無關，你不必覺得愧疚。」

  「我倒是無妨，不過你還是關心一下你家二郎吧。」

  「遺愛兄與高陽公主之間，雖有些許政治聯姻之意，可他們終究還是夫婦。」

  「夫婦之間相處之道，最忌地位失衡，這一點還望房公你考慮一二。」

  房玄齡聽得出來，周顯是真心為他們房家考量。

  他自然要誠懇地謝過周顯。

  他轉頭看著滿臉青紅交錯的兒子，也是心疼不已。

  看了片刻，無聲地嘆息著。

  周顯看得出房玄齡的無奈之意，忙給李世民打眼色，他說道。

  「遺愛兄日後當有些主意，不可事事遵從公主之意。」

  李世民很快領悟，立刻順著周顯的意思安撫。

  「遺愛，這次是高陽做錯了。」

  「日後你要對她有所約束，她若是再胡鬧，你大可來找我。」

  隨後，他又轉頭告訴房玄齡。

  「這幾日就讓遺愛去你府上住吧。」

  「讓高陽自己留在公主府，好好反省。」

  房玄齡自然不敢不應，恭敬地低頭應是。

  房遺愛雖然也應了一聲。

  只是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明顯情緒很差。

  李世民也不怪罪，吩咐房玄齡。

  「你先帶遺愛回府，回去之後，好生安撫於他。」

  房玄齡父子馬上向李世民行禮，離開了前廳。

  他倆都走了，長孫無忌等無關人士自然不願意多留。

  幾人也趕緊告辭，離開了周宅。

  李世民看著這些大臣一個一個離開了周宅，他卻沒有離開之意。

  等到屋子裡只剩他與周顯的時候，他肅然問道。

  「你剛剛那些話，可是意有所指？」

  周顯本意只是為了警告高陽公主。

  沒曾想李世民心思敏捷，竟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想了想，既然李世民已經聽了出來，並且主動問起，那不如直言相告好了。

  「臣確實知道一些與高陽公主有關之事。」

  周顯說著，簡略提了提他前一天晚上夜探高陽公主府的前因後果。

  「臣碰巧發現，高陽公主通過信鴿與一位神秘人有書信往來。」

  「昨夜，狄仁傑更是被綁架，臣找到他時，他腳邊有一封挑釁書。」

  「那挑釁書的字跡，與那位神秘人一致。」

  李世民當即面色大變。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