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相信你自己

  可，他畢竟是高陽的父皇。

  天下沒有哪個父親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會覺得自己女兒德行有虧。

  李世民覺得周顯這事雖然有理，可周顯的應對策略還是生硬了點。

  沒有顧及到高陽的顏面。

  因此，他還是想敲打敲打。

  「你這番話，倒也有理，只是高陽貴為公主，到底要些臉面。」

  「如今你這樣做，還傳到朝野民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你有意思呢。」

  周顯聽著這番話，心裡不是滋味。

  他要怎麼跟李世民說，才能讓他真正認識高陽公主是什麼樣的人呢？

  李世民見周顯不說話，還以為他沒聽進去。

  他琢磨著是不是自己語氣不夠好，讓周顯心裡不痛快了。

  於是他語氣和緩了一些，勸道。

  「高陽從小就驕縱些，做事一向任性，確有不到之處。」

  「可你是男子，不必與她計較。」

  「日後再見到她，還是要顧及下公主顏面。」

  周顯聽完了李世民這番場面話，恨不得拿出高陽公主去周宅勾引和威脅他的錄音。

  可惡！

  為什麼這不是21世紀！

  要是在現代，他就用手機錄下來，放給他好好聽聽。

  可這是大唐。

  但，周顯還是不甘心讓李世民這麼被蒙蔽下去，從而誤會於他。

  他並沒有對李世民剛剛說的那些話給予任何評價，也沒有謝過李世民的教誨。

  反而暗示道。

  「陛下，高陽公主已出嫁幾年。」

  「在您眼中，您總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吧？」

  「可她已不是孩子了，也不會不諳世事。」

  「相反，高陽公主非常聰明，也成熟。」

  接下來的話，比剛剛的暗示還要直白些。

  「臣覺得，臣與公主之間還是儘量少接觸些為好。」

  「幾次與公主相遇，臣感覺不是很自在。」

  李世民：「……」

  他呆坐在羅漢床上，手裡的摺扇平伸著，半晌沒動。

  他是個男人，是聰明又成熟的男人。

  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周顯這是話裡有話。

  他這是暗示……高陽公主行為不端，勾引他？

  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

  作為一個父親，他親眼看著高陽長大。

  幾年前，高陽出嫁後，他就不常見到她了。

  他對這個女兒的印像還停留在多年以前小姑娘時的模樣。

  因此他一直只覺得高陽有些驕縱，卻並不曾想，高陽會勾引夫婿以外的男子。

  這件事雖然讓他心裡不大痛快。

  可相比於真相來說，他更希望知道真相，而不希望自己蒙在鼓裡。

  哪怕是他女兒，瞞著他搞些事情也不行！

  沉思片刻，李世民放下手中摺扇，淡淡地抬眼看著周顯。

  「有事直說，無須遮遮掩掩。」

  「我要聽實話。」

  周顯見李世民聽出了他的暗示。

  腦子裡飛速斟酌了一下措辭，彎腰向李世民行禮。

  「臣有罪，臣有大罪，請陛下恕臣之罪。」

  李世民還在等著他的解釋。

  不曾想他竟然先請罪，而且還是大罪。

  他腦子裡瞬間有了很多不好的聯想，琢磨著周顯是不是犯了什麼大錯。

  越想越心驚，他驚訝地問周顯。

  「你怎麼會有大罪？」

  周顯嘆道。

  「要怪就怪臣相貌出色，怪臣對晉陽公主一片赤誠，也怪臣過於張揚。」

  「如此種種，使得天下女子，傾心於我者，不知凡幾。」

  「更有無數人，哪怕委身做妾，都心甘情願，此正是臣之大罪。」

  他的語氣像是開玩笑。

  可李世民卻從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里，聽到了周顯的潛台詞。

  只怕，傾心於周顯的女子中，有高陽公主吧？

  高陽公主傾慕周顯的容貌，羨慕他對李明達的好，佩服周顯的出色能力。

  因此，才有接下來的這些事。

  李世民很快就理順了這些事情。

  到了此時，他終於意識到，高陽公主在這件事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臉很快沉了下來。

  他抬眼看了看周顯，幽幽道。

  「朕知道了。」

  說是知道，他心裡卻覺得這事挺難辦。

  這種事傳出去，就是皇家醜聞。

  若男方是個平常男子，為了保護女兒，李世民一定會把這男子處理了。

  說不定就像原來歷史傳說中那樣，處理辯機般。

  可如今高陽看上的人是周顯。

  周顯，他拉攏還來不及，怎麼敢寒了他的心。

  而另一方是高陽。

  這個女兒，她任性啊！

  李世民左右為難，想了一會，囑咐周顯。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你不要傳出去。」

  周顯點頭。

  「陛下能明白就好，臣不會隨便外傳。」

  「嗯，七日後你與兕子就成親了，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

  李世民想著，周顯和李明達成親在即。

  這種醜聞還是能壓則壓。

  畢竟，高陽與周顯之間還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也沒讓人捏著什麼實在的把柄。

  周顯這一趟進宮，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至少讓李世民知道高陽是什麼人，免得以後冤枉他。

  他從甘露殿出來後，直接往宮門外走，準備出宮回家。

  走到半路，他就發現李治站在御花園一處甬道上。

  這個甬道是他出宮的必經之地，而且李治一直抻著脖子向他這邊張望。

  看上去是特地在等人。

  李治這時也看到了周顯，馬上從花樹後出來，攔在周顯面前。

  看來李治在這裡真的是在等他。

  不出所料，李治攔住周顯後，直接說出來意。

  「師父，我有件事想請教於你。」

  說起來，周顯這個先馬官最近一直沒怎麼上崗。

  說是給太子當師父，其實是掛了個名。

  他一直忙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很少進宮。

  李治也不像以前那樣常出宮了，二人見面的次數遠不如前幾個月。

  因此李治向他請教的時候，周顯還是願意聽聽的。

  就算是儘儘他這個官職的職責吧。

  「有什麼問題，你說來聽聽。」

  李治自周顯提醒他與武才人保持距離後，與周顯之間來往就少了些。

  這次過來，確實是帶著任務的。

  「周顯，你也知道，我之前有過計劃，想修改律法。」

  「可怎麼修改，我並沒把握。」

  「如今義務教育教材出來，我曾審閱過一本，覺得修改律法可以借鑑教材編法。」

  「這套教材是出自你手，因此我想求你幫忙。」

  周顯本來是願意幫李治解惑的。

  可一聽，是修改律法的事，他在心裡馬上就把這件事給否了。

  開什麼玩笑！

  修改律法，那是一天兩天的事嗎？

  一條條一項項地修改，研究，審閱，誰知道要折騰多長時間？

  周顯毫不猶豫地拍住他的肩。

  「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