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學堂走水後

  在校舍後邊一排房子居住的先生們全都跑了出來。

  好幾個人邊跑邊咳嗽著，是被煙嗆的。

  聞訊趕來的村民紛紛帶著盆和桶趕來救火。

  村民們在小河、水井和教室之間來回穿梭著，一盆盆一桶桶水潑向火場。

  夜風颳得雖不是很猛，火勢卻有蔓延之勢。

  整個村能走得動的人全都來了。

  終於，在火勢轉移到村中之前，眾人將火撲滅了。

  火滅了以後，村民們又累又後怕。

  若發現得再晚點，學堂的火會被夜風吹到村子裡。

  到時，整個村子都得著火。

  再回頭，看看火災撲滅後的學堂。

  村民們剛放鬆的心情頓時又揪了起來。

  整齊簇新的教室已不復存在，一大片房頂被燒沒了！

  教室里給孩子們用的桌椅燒掉一大半，窗戶也所剩無己。

  只有後邊那排先生們住的房子大體上還倖存著，勉強還能住人。

  這實在太可怕了！

  「肯定有人放火，是誰？」

  火滅後，第一時間有人就有了懷疑。

  狄仁傑問道。

  「你們趕來時，是否遇到可疑之人？」

  立刻有幾個村民先後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我看著有個人眼熟，大傢伙都往學堂跑，那人卻走反了。」

  「我也碰上了，半路差點跟我撞上。我瞧著那人眼熟，像春桃她爹。」

  「肯定是武強，除了他沒別人。」

  又一個村民說道。

  周顯和狄仁傑面面相覷，心中嘆息。

  他們雖然已經很注意了，還是百密一疏，最終導致這場火災。

  其實也不能怪體育老師和別人。

  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誰也不可能日夜不睡，防著武強。

  他們倆不再廢話，親自帶人按著村民指的方向追去。

  眾人終於在後半夜，把武強堵在離村五里路的一個河溝邊上。

  他們到的時候，武強正準備過河。

  「站住，好你個武強，居然敢放火燒學堂！」

  「王八蛋，差點把村子都燒了。我打死你！」

  村民都恨死武強了。

  差一點，差一點他們這個村子就毀了！

  那都是他們的心血啊！

  「哈哈哈，活該，我就是要燒，怎麼沒把你們都燒死！」

  武強胳膊都被人扭住了，仍然很囂張。

  村民們有人罵，也有人難過得直哭。

  不過更多的人恨不得把武強打死。

  還是村長多少有些理智。

  不能把人打死！

  於是，他帶著幾人攔住，只用繩子把武強結實地捆了起來。

  武強一路被村民們押送回村，讓他跪在學堂焦枯的地面上。

  天還沒亮，小孩們也都跑了過來。

  不少人原本已經對上課有了興趣，如今看著燒毀的教室都很難過。

  年紀小一點的甚至抹起了眼淚。

  武強像死狗似地躺在學堂門口地面上，身上有多處青腫，都是村民們揍的。

  周顯懶得再理他，他把村長和賀九卿叫過來，問道。

  「先生們受傷了嗎？還有鄉親們剛剛救火時沒事吧？」

  賀九卿搖頭。

  「先生們都沒事，就是教室都毀了。」

  村長嘆口氣。

  「人倒沒什麼大礙，有幾個磕著碰著，回頭貼點膏藥就行了。」

  說著，他看了看毀掉的教室心裡難受。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周顯說。

  教室是周顯出錢蓋的，如今毀了。

  難道，他能請周顯再出一筆錢蓋教室嗎？

  這種話他根本就說不出來。

  周顯見人沒事，就道。

  「人沒事最好，先派幾個人把武強送到縣衙吧，其他事以後再說。」

  村長苦澀地應了。

  他叫來幾個後生和兩個漢子，押著武強去了縣衙。

  周顯和狄仁傑去找先生們說話。

  說了什麼村長他們也不知道。

  村民們木然地把村長圍在中間，焦慮地問道。

  「村長，這該怎麼辦啊？」

  有個人小聲道。

  「周小郎君應該會修吧？」

  村長斜睨了那個村民一眼。

  那人也覺得這話不太好，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議論了一會兒，天就亮了。

  村長再去找周顯，卻意外發現周顯已經不在第一村了。

  村民們聽說這件事，都有些急了。

  再次問村長該怎麼辦。

  村長有些煩。

  「別吵了，總不能什麼事都指望周小郎君吧？」

  「他已經做太多事了，沒他就不能活了是嗎？」

  村民們正沉默著，就聽有人高聲說道。

  「村長這話說得好。」

  村民讓開一條路，見來人是負責教學的那位賀先生。

  「既然大家都在，孩子們也在，不如藉此機會，再開個會吧。」

  賀九卿說道。

  他這次沒去上周顯之前站過的高台。

  他直接搬來一個完整的桌子，站上去，高聲說道。

  「我知道你們大家如今心裡很慌，其實不用慌。」

  「世上所有事都不容易，就算遇到磨難，我們也要站起來懂嗎？」

  「遇到困難，絕不能輕易退縮。」

  賀九卿高舉拳頭又道。

  「周小郎君是人，我們也是人。我們不能什麼都指望周小郎君。」

  「大家想想，如今這種情況，我們所有人都能做些什麼？」

  「災難面前，我等應當齊心協力，一起想辦法，度過難關知道嗎？」

  村長趁機高呼。

  「聽到了嗎？學堂毀了，咱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大家一起想辦法，把學堂再建起來。」

  有村民受到了賀九卿這番話的感染，第一個表態。

  「我同意！」

  有第一就有第二。

  村長那邊馬上開始安排修復學堂的事。

  賀九卿等人自然不會閒著。

  他帶著先生們把孩子組織到操場上，讓他們先露天上學。

  通往長安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向長安疾馳著。

  狄仁傑靠在車廂上，問道。

  「周顯，咱們就這麼走了，你能放心嗎？」

  周顯救了半夜的火，手上和臉上都是煙燻火燎的痕跡和灰。

  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洗，直接帶著狄仁傑溜了。

  他笑著擦了擦手。

  「不是跟賀九卿都談好了？」

  「你不用擔心，這事他能處理好。」

  「我也該抽身了，讓賀九卿這些教書先生出面解決這件事，才能加強他們在此地威望。」

  狄仁傑笑道。

  「倒也是，這樣再有什麼事，那些人也就不會老指望你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了。」

  周顯望向馬車外。

  「不勞而獲要不得。」

  「重建學堂他們也得參與。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真正珍惜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