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蹭熱度

  周顯又給他倒了杯茶，而後才問道。

  「可是有何為難之事？」

  閻立本點頭。

  「最近很多商人都去註冊商標，這恐怕只是個開始。」

  「有些大店的店名也被人搶注了。」

  「時間長了，只怕要亂起來。」

  他想到最近刑部的忙碌狀態，又嘆了口氣。

  「如此下去，以後東市署和西市署定會多出許多事務，人手上也會有不足，總之會很忙。」

  「我們也怕商家之間惡意競爭。」

  周顯聽了這些，神情上並沒有多大變化，像似對這些早有預料。

  「你怎麼看？」

  閻立本這次過來，可不只是抱怨。

  他想聽聽周顯的看法。

  「其實沒什麼，新事物生起時，難免會沉渣泛起。」

  「時間長了，慢慢就會恢復秩序。」

  「跟風潮流只是一時，質量與價格，這才是根本。」

  「在這兩方面做好文章也最實在。」

  「就比如我這個藥館，要是看病水平不行，別說商標，即使有聖上支持，百姓一樣不會買帳。」

  「因此你不用過慮，這些亂象過一段就好了。」

  閻立本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他和其他官員也是頭一次接觸到這種新事物，心裡沒底。

  可聖上已經同意，交待他們照辦，他們當然不能推諉。

  但也真怕世面上亂起來。

  這件正事說完了，閻立本終於想起了他最近一直掛念的一件事。

  「周小郎君，前幾個月去第一村，看到牆上你那幅人物畫和山水畫，很是特別。」

  「而且，我也聽大壯說，你似乎還畫了幾幅，可否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周顯一愣，恍然想了起來。

  「哦，你說那個是油畫。」

  「那油畫所用色料有所不同，我倒是一直在調配。」

  「改進了幾次，如今倒也調配得差不多了。」

  周顯說著，喊來王大壯。

  讓他去一趟周宅，把那些油畫取來。

  他最近太忙，沒怎麼畫，手頭那些畫都是從秋天開始到春天陸續畫的。

  大概有十幾幅吧。

  秋天，他曾畫過幾幅秋景。

  過年從并州回到長安，在上元夜時，又畫了一幅觀燈圖。

  其他的大多是開春後畫的。

  這時節樹綠了，青草鋪遍大地城廓，洗去了蕭瑟，又有無數紅花綠樹點綴。

  正是風光最好時。

  他便拿起畫筆畫了好幾幅。

  至於給李明達畫的幾幅肖像畫，他可不打算拿出來給人欣賞。

  王大壯答應了一聲，連忙回玄武門去取畫。

  那些畫他一直都珍藏著，保存得很好。

  拿來時，畫紙上一點不沾塵埃，全都妥帖地卷了起來，用絹布筒裝著。

  油畫一到，閻立本立刻站起，看著周顯把那些畫一幅幅展開。

  有一張畫一看就是曲江秋景圖。

  畫上紅黃葉子斑斕交錯，看上去極為生動傳神。

  斑斕葉子間，一道活水曲曲彎彎地沿著上游流下來。

  水流崩濺開，濺到了岸邊的岩石上。

  地上散著各色落葉，看上去松鬆軟軟的。

  只看畫面，就能想像到，人踩到那些落葉上，一定會發出沙沙的聲音，腳底下定是鬆軟鬆軟的。

  閻立本倒吸一口涼氣、

  他從未看到過如此傳神生動的畫！

  自前朝到如今，屬他的畫最為傳神寫實了。

  可是跟周顯的畫作一比，還是有些差距。

  周顯用的色料，比他的色料更豐富些，看上去也就更有層次感。

  閻立本輕手輕腳幫著周顯打開一幅幅畫。

  他如痴如醉地看著畫上的城樓、大雁塔、繁花、柳林、宮殿與城廓……

  一邊看一邊比劃。

  顯然是在想像，周顯是如何畫出這些畫的。

  眼見他的手已接近畫紙，王大壯有心提醒，被周顯制止。

  過了半個時辰，閻立本才從這些畫上收回神。

  他嘆息著點頭。

  「周小郎君，我真不知該如何評價你了。」

  簡直就是個鬼才！

  閻立本心中驚嘆。

  他不由得說道。

  「今日我總算是一飽眼福。」

  「只是可惜，如今年輕人，如周小郎君者，幾乎沒有。」

  「我真怕日後，這丹青之術會青黃不接、後繼無人啊！」

  「要是能讓年輕人學會有多好。」

  周顯倒是並不擔心丹青之術會後繼無人。

  可是，後人所畫的大多是寫意畫，如閻立本這種畫風者，的確是少見了。

  閻立本忽然抬頭，誠懇地問周顯。

  「我身邊有不少年輕小郎君，他們也對丹青之術感興趣，經常找我請教畫藝。」

  「周顯，你既然能開學堂，那能不能也開個油畫課？」

  油畫課？

  那不就跟後世的興趣班差不多嗎？

  周顯沒想到，閻立本會有這樣超前的想法。

  其實，他既然能開學堂，開個繪畫班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如今太忙了，實在是分身乏術，只能先揀重要的事來做。

  再開一個繪畫興趣班，他根本沒有時間講。

  這個還不能讓賀九卿等先生代勞，只能他自己上陣。

  可以他如今的情況，又不現實。

  閻立本見周顯似乎沒多大興趣，又道。

  「你若是能開一個，我會給你介紹學生。」

  「這些學生家境都不錯，你大可以多收些學費，我自己也想學。」

  周顯搖了搖頭。

  「我不是不想開，我也想讓這畫技能延續下去。」

  「只是我如今實在抽不開身，根本沒時間去講課，此事又不能讓他人代勞。」

  「因此暫時開不了。」

  閻立本有些失望。

  不過這事他也不好強求。

  誰都知道周顯是日進斗金的人，每時每刻都有進帳。

  他也不在乎這點收益。

  正在此時，周顯提出了另一個點子。

  「我自己沒時間教，但我可以開個畫展，把你和我的一些畫進行展出。」

  「解釋，也可讓學子們領略藝術繪畫之美。」

  「到時候，我也可以提供顏料配方，讓學子們自行研究。」

  「有問題實在想不開，也可以集中來問我。」

  聽到畫展二字，閻立本似乎痴了。

  還是周顯提醒的他。

  「閻侍郎，你手頭也有很多畫，一直放在書房裡。」

  「與其放在室內蒙塵，不如也拿出來一部分，讓世人看看。」

  「說不定有人看了你這些畫，受了感染，日後也能成為大畫家呢。」

  這個主意立刻吸引了閻立本的注意。

  他高興點頭。

  「我看此事可行。」

  「若真要舉辦畫展，地方我倒是可以提供。」

  二人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各拿出一部分畫作，在過陣子的佛誕節前後展出。

  這是學了周顯的樣，跟著蹭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