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巫蠱之術

  他們要整理的這部分手稿里，剛好包括了治療貓鬼之術的藥方。

  事實證明，這份藥方是有效的。

  周顯看著那藥方，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有巫蠱之術？」

  就算他親眼見到，還是覺得很難相信。

  生在紅旗下，長在和平年代，周顯覺得今天受到了很深的觸動。

  這種術法可真是險惡啊！

  孫思邈只是嘆息，沒說什麼。

  但周顯卻從這嘆息里聽出了意味深長。

  看來，師父一定知道不少。

  周顯科考前，曾經突擊性地背過朝廷律法，尤其是《大唐疏議》，更看過許多案例。

  他記得大唐律法里都是明文禁止這種巫術的。

  在《大唐疏議》第262條里就曾規定：蓄造貓鬼及教導貓鬼之法者，皆絞；家人或知而不報者，皆流三千里。

  當時他只是背了下來，並未深想。

  可為何他接觸過那麼多人，去過那麼多地方，都沒聽人提起過這種事？

  或許是之前他跟李世民提到過科學？

  朝廷派人在民間宣揚科學之術，藉此將那些術法打壓了下去。

  就算有人精通此術，也隱入了暗中，輕易不為人所知而已。

  至於神明鬼怪，周顯一向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不管怎麼樣，對這些未知和神秘的事物保持敬畏總是好的。

  人類對大自然和世界的認知畢竟是有局限的。

  或許在某些地方，真存在著他不知道的事情。

  二人談到後半夜才睡。

  只不過，天蒙蒙亮時，周顯早早離開藥鋪回了別墅。

  回去時，李明達其實已經醒了。

  她走到門外，聽到樓下的門扉輕響，立刻知道周顯回來了。

  本以為他會回臥房補覺，卻聽到腳步聲向廚房而去。

  沒過多久，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還有鍋碗瓢盆輕輕的磕碰聲。

  李明達迅速穿好衣服，梳了頭。

  至於床鋪，其實她沒迭過。

  眼下婢女不在，她不想讓周顯看到床鋪上亂亂的，就自己回憶著婢女的迭法，把被褥整理好。

  看著差不多了，她才走出了客房。

  剛走出房門，就聞到了一陣香味。

  周顯已經端著一個盤子和兩個碗出現在了飯廳里。

  「起來了？先洗洗手臉，過來吃飯。」

  明達見他神色如常，便問起了晚上的事。

  周顯不想跟她說貓鬼之術，以免她心中擔憂懼怕。

  只告訴她，病人有心疾，已經搶救過來，平安無事了。

  李明達這才安心吃飯。

  周顯做飯實在好吃。

  這一頓她吃得比在宮裡還要多。

  飯後，周顯送她上了馬車，之後才回到別墅里。

  進去一看，狄仁傑那小子才起來，正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頤。

  見周顯進來，狄仁傑毫不吝嗇地給了周顯一個大拇指。

  「還是你做飯好吃，小婉做得也不錯，跟你比就不行了。」

  周顯笑道。

  「你吃這麼多，小心吃肥了，小娘子們該不喜歡你了。」

  狄仁傑不以為然，繼續歡快地嗦著面。

  「怎麼可能吃肥？」

  「我來這兒之後，你才做幾頓飯？」

  周顯見他吃得這麼香，就把想問的話暫時按下去，以免影響到他的食慾。

  狄仁傑吃完，不等周顯發問，就先問他。

  「你父母之事，你該想想如何向世人解釋了。」

  「仙人之事傳出去，難免讓人質疑。」

  周顯聞言點點頭。

  「我想好了，再有人問，我會說是因為發大水，我與父母失散，父母皆蹤影難尋。」

  「但我始終相信父母還在某個遙遠之處好好活著，因此不願給父母起墳樹碑。」

  「你看這樣如何？」

  狄仁傑贊道。

  「這樣相當好，如此也不會有人說你不孝了。」

  之後，他又問周顯。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等半天了吧？」

  周顯笑了笑。

  「你可真會察言觀色。」

  「沒錯，是剛回來就想問你，怕這些話說出來，你會吃不下飯。」

  狄仁傑擺擺手。

  「那不會，義莊我都不知去過多少次了，還有何事能影響我？」

  周顯想想也是。

  狄仁傑可比一般人可膽大多了。

  在周顯眼裡，狄仁傑本就是個古人，平時看書又很雜，而且還喜歡探秘獵奇。

  想必對巫蠱之術了解的應該比他要多。

  師父不願意多說，可他好奇啊，就想問問狄仁傑。

  「昨晚我師父不是叫我去急診嗎？」

  「那病人中了貓鬼之術，你可曾聽說過？」

  狄仁傑聽罷，立刻嚴肅起來。

  剛剛的輕鬆隨意剎那間消失不見。

  「居然是貓鬼之術，要是知道我就跟去看了。」

  「很早就聽說過，只是未曾親眼見到。」

  狄仁傑看上去頗為後悔。

  後悔自己晚上睡得沉，沒能跟著周顯去藥鋪。

  「怎麼，你對這些很了解？」

  狄仁傑點頭。

  「當然，巫蠱之術自古就有，你師父也懂一些。」

  「這些我還專門研究過。」

  周顯來了興致，拉著狄仁傑坐下，並且向他保證。

  「你都給我講講，這幾天我有空就做飯。」

  就算不做飯，狄仁傑也願意給他講。

  有機會再吃到周顯做的飯，他自然更多了幾分動力。

  「巫術自古就有，有些巫術可以用來祈福消災，比如有小兒常常落井。」

  「家人擔心小兒身死，就會做一偶人，代替小兒投入井中，這樣可以破災消煞。」

  「但巫術發展時間長了，就生出很多害人之法。」

  「最常見者，就是做一小人，在上面寫上某人生辰八字，就把這小人做為替代品。」

  「或用針扎，或用火燒，或投入水中，這樣就可以致所恨之人於死地。」

  周顯點頭，這跟那些宮斗劇里說的差不多。

  「這樣做果然能致命？」

  狄仁傑皺了皺鼻頭。

  「那倒不曾親眼見到，都是道聽途說。」

  緊接著，他又跟周顯說了說人偶和下咒語等施術之法。

  周顯緊接著問道。

  「那下蠱之事果真存在？」

  「比如說往人身體裡下了蟲子或者其他東西。」

  狄仁傑嚴肅地點點頭。

  「這個還真有，有的婦人為拴住夫君，就會給夫君下蠱。」

  「夫君若敢離家不回、移情別戀，就會受蠱蟲所害，這叫情蠱。」

  「有人也會因仇下蠱。」

  周顯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相。

  若只是傳說的話，那他在現代的影視劇上就看過了。

  「那你可曾親眼見過？」

  誰知，狄仁傑點了點頭。

  「我還真見過一次。」

  「我早年隨父輾轉各地，在南方見過一種蟲蠱，個頭很小，是用一種水草雞脊柴所制。」

  「中蠱之人被救後，一次吐出來好多蟲子。」

  說到這兒，狄仁傑抹了把冷汗，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我就只見過這一次了，聽說還有蛇蠱、瓜蠱，只是我無緣得見。」

  王大壯也在旁聽，聽到這裡，顯然也極為害怕。

  周顯不由得感慨萬分。

  這玩意一直出現在恐怖小說、民間俗談之中。

  沒想到居然真的有！

  就在這時，狄仁傑忽然狐疑起來。

  「你問這麼詳細是打算做什麼？」

  周顯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又在擔心什麼有的沒的了。

  他笑了起來。

  「我的小學教材還沒編完呢。」

  「剛好要編寫一本涉及生活常識的書，本就是打算破除一些坑蒙拐騙、封建迷信。」

  「這部昨夜看到了貓鬼之術的患者，就想了解清楚，那些是該廣而告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