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有黑幕

  從院外看上去，它跟周圍普通人家並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熟客都知道，這裡其實是個地下賭坊。

  王大壯剛一走進去，就被裡面的聲浪團團圍住。

  嘈雜的聲音刺得他耳朵疼，眉頭緊蹙。

  放眼望去，賭客們都專心看著面前桌上的牌九或者骰子。

  除了看場子的，沒幾個人注意到他。

  大壯迅速打量了一番，很快就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直接走到朝裡間的一張桌子邊。

  在這裡，設了一場特殊的賭局。

  桌面上沒有任何賭具，只有兩種憑條。

  一種賭周顯能高中狀元，另一種賭周顯高中不了。

  王大壯到的時候，正有兩個人在為下哪邊賭注而猶豫。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猶猶豫豫。

  「我活這麼大歲數，從未見過有哪個少年郎比周小神醫還厲害。」

  「要不，我就賭他贏？」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可此人的語氣里還是有點不確定。

  手裡拿著幾十個銅子要遞出去，臨時又收了回來。

  他在這邊猶豫，旁邊年輕點的卻已經下了注。

  猛的拍下五十文錢。

  「朱老頭，你打算磨蹭到何時，我賭周小郎君輸。」

  他下注的態度很堅決，旁邊有人聽到了，湊過來問道。

  「任老三啊，周小郎君那麼厲害。」

  「萬一他真中了狀元，你可就虧大了。」

  那位被稱為任老三的的男子，對這話嗤之以鼻。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他厲害是厲害，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如何與天下學子對抗？」

  「不說別人，光是五姓七望各個大族，就有無數才子。」

  這番話當即引來一些人的贊同。

  這時，一位三十來歲的山羊鬍子男捻須擠進來，插了一嘴。

  「而且，你們是不是忘了。」

  「且不說周顯的名聲，傳來傳去，未免有所誇大。」

  「這術業有專攻，可不是有名聲就能高中的。」

  好在這幫人雖然都是賭徒，也還是有明白人的。

  山羊鬍子話音一落，就有人說道。

  「你這話可不對。」

  「周小郎君不僅醫術厲害，詩詞歌賦才華誰敢自比於他？」

  「沒準他真能中狀元……」

  只不過，此人還沒說完，卻被一把捂住嘴。

  身邊同伴認出了山羊鬍子是附近有名的痞子。

  做事沒多少底線。

  見狀，那山羊鬍子更是得意。

  「你們要押他贏，儘管押好了。」

  「反正，到時候要是輸了，你們也可以去找那周小郎君，要他賠你們銀子。」

  然而，就在此人滔滔不絕之時，一名粗壯的青年大漢擠過來。

  他掏出一枚金錠，「啪」往桌上一拍。

  「周小郎君必中狀元。」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居然還有人敢嗆山羊鬍子？

  眾人當即看向來人。

  正是王大壯！

  他拍下金錠，挑釁似地看著山羊鬍子。

  若不是為了少爺名聲著想，王大壯真想一拳把這山羊鬍子揍扁。

  哪裡來的村貨，居然敢造少爺的謠！

  而就連山羊鬍子自己，都被大壯拍在那兒的金錠驚呆了。

  金錠啊！

  好大的手筆！

  他們一輩子別說金錠，連錠銀子都見不到。

  眾人議論紛紛。

  而王大壯直接拿了憑條，傲然離去。

  等他走後，聲音當即激烈了起來。

  「這人誰啊？怎麼下這麼大注？」

  「你還沒認出來？那位是周小郎君手下幹活的。」

  「原來如此，那這錠金子定是周小郎君自己給自己下注。」

  「可見他非常有自信啊。」

  「得，我也來一注。」

  不少人說著，掏出銅錢押了周顯贏。

  山羊鬍子見狀，早已顧不上玩。

  他直接從賭坊里出來，向城東一戶大宅走去。

  那裡是清河崔氏在長安城的一處私產。

  進去之後，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五姓七望之人。

  一聽到周顯要考科舉，這群人中當即有人激動了起來。

  「我可不記得此人的名字，出現在鄉試上榜名單之中。」

  「別說是上榜了，此人去年年中才剛冒出來，宛若憑空出現。」

  「根本就沒報過鄉試。」

  人們激動起來。

  可算是抓住周顯的把柄了。

  他們立即派山羊鬍子等人繼續向外傳播消息。

  周顯沒有經過鄉試，直接會試。

  這次的科舉，有黑幕啊！

  消息很快就在長安城內傳開。

  皇宮之中。

  李世民陰著臉。幾個近臣個個臉色也不好看。

  房玄齡嘆了口氣，稟報導。

  「最近長安城的百姓在議論周顯未經鄉試，直接參加會試，認為此次科考有黑幕。」

  長孫無忌也上前一步。

  「有賭場開了賭局，賭周小郎君能否中狀元。」

  「開始時，下注的正反兩方勢均力敵。」

  「眼下流言四起，下注賭周顯輸之人就多了。」

  聽完，李世民冷哼一聲，心中惱怒不已。

  「朕就不信，沒有五姓七望之人在中間煽風點火，此事會發展至此！」

  他眼下頭疼無比。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當初不甘心輕易讓周顯求親成功，這才給他設下這種障礙。

  只是他當時沒想那麼多，直接讓人去辦了。

  事到如今，可以說是進退兩難。

  總不能在這個關口，取消周顯的科考資格吧？

  這既會寒了周顯的心，也損了他的威嚴。

  更會讓五姓七望那些人暗中得意。

  不管是哪個，都非他所願。

  五姓七望頻頻搞事，李世民覺得自己對這些人的耐心越來越差。

  「之前收拾了博陵崔氏，倒讓他們狗急跳牆了。」

  「他們越怕那小子中狀元，朕就越要讓他參加科考。」

  「房公，傳朕旨意，特許周顯參加今科會試。」

  聞言，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面面相覷。

  聖上這是要以皇上的身份壓人啊！

  長孫無忌連忙上前一步，懇切地說道。

  「陛下請三思。」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

  「您若親自下旨作保，怕是會寒了其他士子之心。」

  李世民剛才也是被五姓七望氣壞了。

  那些話一說出口，他自己其實也覺得不妥。

  房玄齡也上前安撫道。

  「陛下，周小郎君足智多謀，不如看看他自己能否解決。」

  李世民也想不出好主意。

  鬧成這樣，他感覺有點對不住周顯。

  他帶著愧意，囑咐房玄齡。

  「你待會兒去玄武門，替朕告訴他一聲。」

  「不管他是否能中狀元，朕都會將三娘子許配於他。」

  這邊房玄齡還沒出發，王大壯已經聽到了傳言，並將消息告訴給了周顯。

  周顯聽完，倒也不惱怒。

  反而是一拍腦門。

  「是哦，我都忘了，還得先考鄉試！」

  說罷，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跳過了鄉試，這本身就不合規矩。

  就算明明知道誰在針對他，他也無法理直氣壯地懟回去。

  老李還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

  可是名都報上了，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半途而廢，明達還等著他高中後去提親呢。

  王大壯焦急追問。

  「少爺，您得想想辦法，再這麼傳下去，會影響少爺名聲。」

  「不是什麼大事，這些人也就這點手段了。」

  見自家少爺話裡帶著輕嘲，王大壯放下心來。

  只見周顯問道。

  「可知最先散布消息之人是誰？眼下所在何處？」

  「知道，叫鄭浩，眼下在城中醉春樓喝酒。」

  周顯放下書，站起來，揮手道。

  「找，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