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這事，還沒完

  手下的人一邊敲鑼，一邊興奮地喊了起來。

  那兩個將他摁倒在地的人，一左一右扭住他的胳膊，迫使其抬起頭來。

  面對著負手而立的周顯和狄仁傑。

  見到周顯二人，吳康永心中又是震驚又是畏懼。

  當初剛見到這二人之時，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罷了。

  還能有多大的能耐？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栽在這二人手裡。

  周顯看向狄仁傑，微笑道。

  「這次還是多虧了你。」

  這條通往城外的密道，是狄仁傑發現的。

  是他想到，聯絡那些本地的孩子們，打聽了一下。

  孩子們多有玩捉迷藏的，總能找到不少藏身的地方。

  這條密道雖然隱秘，卻也難逃孩子們玩樂的「魔爪」。

  在得知此事後，周顯等人當即回尉遲府，帶著幾個人手出了城。

  就在此地，守株待兔！

  除夕夜，正是眾人歡慶的時候。

  有先前派去煽動心思的王氏家丁，周顯頗有信心。

  今夜必能在此地抓到人。

  果不其然。

  跟過來的尉遲寶琳上前道。

  「周小郎君，只抓到一個。」

  「那賈大福沒出來，我派人進去看看。」

  但周顯卻擺了擺手。

  「不用了，他已經逃了。」

  如今的周顯，感官極其靈敏。

  他聽得出來，地道里一開始確實有兩人。

  但後來，一人在靠近，一人在後退。

  想來那賈大福臨時改變了主意，並沒有走這個地道。

  到底是個老江湖，老奸巨滑。

  吳康永很狼狽。

  他又急又氣，頭暈眼花中，一雙賊眼還在泛光。

  看樣子，竟是還在極力思索著對策。

  就在這時，一隻鐵鉗一樣的小手捏住他右手手腕，迫使他的手腕高舉到面門。

  手指縫間有兩根針便露了出來。

  在燈籠光照下閃著幽綠的光。

  抓住他的人正是周顯。

  他冷哼一聲。

  「不愧是研製出天機毒之人，連這防身之物都不簡單，淬了毒吧？」

  周顯說著，掏出帕子，把那兩根針從吳康永手指縫裡拿了下來。

  尉遲寶琳又驚又怒，當即上前，一腳把吳康永踹趴下。

  一手抓住他後腦勺的頭髮，另一隻手「啪啪」扇了他幾個巴掌。

  周顯和狄仁傑冷眼旁觀。

  直到吳康永被打得嘴角沁出血來，才喚住尉遲寶琳。

  「先別打了，還要問他話。」

  尉遲寶琳這才恨恨地直起身來，拍了拍自己雙手。

  也不怪他如此恨吳康永。

  這一個多月，并州城發生了很多事情。

  尉遲恭的頭髮眼見得又白了不少，額上也憑添了幾絲皺紋。

  他這個為人子的，對那些始作俑者早就恨得牙痒痒地了。

  「我只是用此物防身，你們怎能如此對我？」

  周顯哈哈一笑。

  「想跟小爺裝傻？做夢！」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已經證據確鑿。」

  「只研製天機毒這一條，就足以將你打入地牢。」

  吳康永腦子裡亂亂地。

  他憋紅著臉，看著周顯狂傲的臉，氣得要瘋了。

  可他還存著一絲理智，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來硬的，就死定了。

  事到如今，他死不足惜，倒平白便宜了賈大福。

  只是，他如今還不確定周顯知道多少事，因此沒敢開口。

  「怎麼？在算計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是吧？」

  「我們已經去過你的住處了。」

  「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有你苦頭吃。」

  吳康永聽了此話，情知自己制了天機毒之事已經泄露了。

  他只好招供。

  「我說。」

  「天機毒確實出自我手，但這是個意外。」

  「我也沒特意製毒。」

  「你們若是在我的住處發現了什麼，定能知道我所言非虛。」

  「這毒，我本打算用來防身也好，沒曾想此事被賈大福知道了。」

  狄仁傑斜了他一眼。

  「你那麼老實嗎？留著毒就只用來防身？」

  「就沒想過做點什麼壞事，給自己弄點錢花花？」

  吳康永憋紅了臉。

  哼唧了兩聲，見糊弄不過去，也只好承認。

  「是，我是想過用這毒弄點錢，可是我的確沒想過要用它害人。」

  「都是賈大福逼我，他逼我製毒。我剛開始當然不肯。」

  尉遲寶琳見他還不老實，說話藏一半掖一半，吞吞吐吐的，抬手又要抽。

  吳康永身子一哆嗦，往後一躲，連忙繼續交待。

  「我確實不願意，我害怕他弄出什麼大事連累我。」

  「可他威脅我，若是不照他安排做，他便告發我，我也就只好從了。」

  見尉遲寶琳又瞪，他才承認了。

  「當然，我也是貪錢。」

  「賈大福給我錢，我只要負責製毒就成。」

  「我也不知道賈大福用這藥粉做何事。」

  「我要是早知道，借我十個膽，也不能跟他合作啊！」

  周顯聞言冷笑道。

  「就這事兒？王大夫屋裡少了東西，你可知道？」

  吳康永心中一凜。

  連這他們都知道了？

  他想裝傻，可是周圍幾道冷冽的目光盯著他，他最後到底是沒敢。

  只好沮喪地承認了。

  「是，我當時跟老王一起喝酒喝多了，一時糊塗，才偷了那些地契和房契……」

  說到這，他忽然跪了下來，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我後悔死了！」

  「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就不該貪財。」

  「我是真不知道賈大福用那藥粉給全城人下毒，你們信我！」

  「我要是知道，說什麼都不會給他做。」

  他下手挺重，腮幫子上很快出現了幾個紅印子。

  然而，像他這種人，在場沒人會因為幾記耳光而同情。

  連狄仁傑也冷笑道。

  「倒也是個狠心人。」

  「你對自己都下得了手，對別人又怎會下不去手？」

  「你殺王大夫，難道也只是貪財嗎？」

  「他可是那麼多年的好友！」

  吳康永臉色發白，跌坐在地上，半晌沒說出話來。

  天還沒亮，并州城兩處城門就提前打開了。

  從城內先後衝出幾隊將士，往吳康永交待的幾個地方撲去。

  周顯等人回了鄂國公府，把吳康永交給尉遲寶琳手下的人看管。

  此時，天已大亮，大年初一也到了。

  按慣例，這一天，并州城各衙門大小官員，只要夠得上級別的，都會來拜訪鄂國公。

  只是今年情況特殊。

  鄂國公閉門謝客，只安排了管家在大門口迎客。

  管家將來人所送賀禮收下，並作了記錄，便將來客們送走了。

  在這種關頭，下級官員也樂得避開。

  他們也擔心鄂國公心情不好，一不小心會觸了霉頭。

  因此，鄂國公府這個大年初一，只有自家人和幾位長安城來的大夫在。

  顯得比往年冷清多了。

  日上中天時，眾人正坐在正廳里敘話，便有好消息傳了回來。

  「賈大福抓住了？」

  「好！很好！速速將他帶過來，老夫要親自審問。」

  尉遲恭聽到回信，激動地站了起來，當即一掃頹色。

  這個消息迅速地傳了出去，在民眾中如同一陣風。

  沒過多久，就傳遍了并州城。

  於是，鄂國公府門前又熱鬧了起來。

  只不過這次來的不是各級官吏，而是并州城的百姓們。

  眾百姓知道，以他們的身份，進不得國公府。

  他們也不打算進去打擾，只在外邊對著鄂國公府門行禮並高喊。

  「謝周小神醫抓住兇手，謝周小郎君救命之恩……」

  不過，周顯並沒有出來。

  這件事，還沒完！

  如今就接受百姓謝意，為時過早。

  此時他正在大廳里與尉遲恭敘話。

  「國公爺，此事到目前為止，還是個懸案。」

  「那慕容公子下落不明，對太原王氏，我也不知他們立場如何？」

  「他們收留賈大福等人動機何在？」

  「這件事，以我目前身份，無法親自向他們質詢，還要靠國公爺作主。」

  事涉太原王氏，尉遲恭自己也不能決定具體該怎麼辦。

  不過他向周顯保證。

  「周小郎君放心，此事，我定會稟明聖上，求聖上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