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此事，必有預謀

  貪財、好面子。

  而且也開著一家藥鋪，價格還比王記藥鋪的高。

  尤其是，案發當晚他還來找過死者。

  怎麼看他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很有可能，王大夫拒絕了他的提議。

  那祁大夫一想到，如今黃芩需求量極大，若王記藥鋪的黃芩價格不變，自然影響生意。

  二者發生爭執。

  而那祁大夫說不定對王傳福積怨已久。

  便一不做二不休，將其殺了，還拿走了他床榻暗格里的東西。

  不過，此時的周顯倒是注意倒了一點。

  「又是黃芩。」

  他看向狄仁傑。

  大佬也點了點頭，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

  杜仲聽到這個，忽然想起一事。

  「說起黃芩，我們方才跟那些病者也有所交談。」

  「其中有些人之前就病倒過。」

  「他們說，王記藥鋪的解毒丹確實有效。」

  「只是病情好了又發作，導致如今黃芩消耗極大。」

  狄仁傑聞言，眉毛微微往上抬了抬，問道。

  「那如今黃芩行情如何？」

  杜仲搖搖頭。

  「暫且不知。」

  「如今藥鋪里尚有黃芩可用，我等又是初來乍到，並未與當地藥材商有過接觸。」

  至於外面那幾個大夫，誰也不知道這些人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不管是周顯，還是狄仁傑，都不會問這些人的。

  王浩雲也尷尬地搖頭。

  「鋪子裡藥材往來都是爹自己與藥材商溝通，我也不清楚。」

  周顯並不意外。

  他有些看出來了，王大夫的這個兒子，確實有些問題。

  年紀也不小了，卻好像沒什麼本事。

  周顯只好讓他出去一趟，躲著點人，把最近進貨的帳本拿過來。

  帳本存放的地方王浩雲倒是知道。

  他很快就走了回來，帳本藏在他的衣襟里。

  等關上門，他才拿出來三本藍皮線裝冊子。

  狄仁傑按日期順序一一翻閱過去。

  周顯也湊過來看。

  誰知，他剛一湊到狄仁傑身邊，這位少年不著痕跡地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竟竭力與他隔開一點距離。

  但周顯卻沒什麼覺悟。

  他看到連續幾條大宗收購黃芩的記錄，轉頭就去拍狄仁傑肩膀。

  「黃芩進貨量果然大增。」

  狄仁傑肩膀抖了抖。

  他強忍著想把周顯的手甩下去的衝動，遠遠地看了看，隨即點頭。

  「進貨量的確大，可這也不能代表什麼。」

  「畢竟并州全城處在疫情中，中病之人甚多，此物既然有效，當然收得也多。」

  杜仲倒是發現了。

  他想提醒提醒周顯，別招惹人家，太過親密，人家可能不愛聽。

  可是他沒機會。

  只見周顯和狄仁傑互相對視了一眼。

  「去客棧。」

  一轉眼，這兩位少年已經相約著出了藥鋪。

  他們要去客棧，還要去并州城最大的客棧一探究竟。

  并州最大客棧名雲集客棧。

  此時，客棧幾乎所有房間都住滿了外地來并州的客商。

  很多人原本打算販完年前最後一批貨，就回家鄉與家人團聚過年的。

  如今城一封，出不得城，只好留在客棧里等著開城之日。

  客棧大堂是大型的飯廳。

  周顯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幾乎座無虛席。

  他們兩個也不挑，隨便撿了兩個空位坐了，拜託一個小夥計去請掌柜。

  掌柜很快過來了。

  周顯向他打聽。

  「你可曾聽到有客商提到過黃芩？」

  掌柜回憶半晌，隨即抱歉地搖了搖頭。

  「這個真沒怎麼關注，對不住二位。」

  周顯擺擺手，表示無妨。

  然而，就在二人以為要無功而返時。

  一位跑堂的夥計經過，聽到了周顯與掌柜的對話。

  他湊過來說道。

  「我倒是聽到過，有客商說，北方那邊黃芩很貴，有人正在花高價大量收購。」

  周顯和狄仁傑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并州封城很及時，北方不可能知道這裡如今缺大量黃芩。

  除非，有人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

  若真是這樣的話，這事牽扯恐怕就大了。

  周顯當即問那夥計。

  「哪個客商說的你可還記得？」

  跑堂夥計點點頭，伸手指向不遠處一位身材微胖的客商。

  「就是他。」

  周顯二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人裡邊穿著狐皮襖子，皮毛朝外，毛外邊罩著綢衣，看上去頗為闊綽。

  此時此刻，這位客商也正在跟周圍幾個人在吹牛。

  他指著桌子上那盤子面點。

  「這道小點，樣子像極了金銀夾花平截，不過仿品到底是仿品，只是樣子像罷了。」

  周顯和狄仁傑順勢看去。

  見他面前飯案上的瓷盤裡，擺著數個花卷狀的點心，是用刀切成一截一截後蒸熟的。

  截面上有黃澄澄的膏狀物。

  這客商正指著那膏狀物，一臉嫌棄。

  「燒尾宴上就有這道小點，這裡原本該是蟹膏。」

  「只是蟹膏太貴，店家用鹹蛋黃來代替，味道雖是相似，卻……」

  旁邊人聽得高興，他也說得來勁。

  還有人問他燒尾宴是怎麼回事。

  掌柜也恰好聽到這些話。

  他並未生氣，走過去，和氣地說道。

  「幾位可別為難小店。」

  「秋天蟹子才肥起來，這時節你們讓我上哪兒弄螃蟹去？」

  眾人笑了起來，那掌柜開始賣慘。

  「眼下封城，米麵菜蔬全都嘩嘩漲。」

  「我這兒能供應這等小點，還不漲價，已是不錯了。」

  「說實話，別看如今客多，我其實不賺錢。」

  「這不都是熟客嘛，我再難也不好意思讓各位多拿錢是吧？」

  掌柜這番操作相當有效。

  有幾個客商當場表態，以後來并州還到雲集客棧住宿。

  這時，周顯湊了過去。

  他當做也是被那胖客商的話吸引。

  自來熟地開口。

  「這位大哥是來自北方的吧？」

  那人一看周顯笑吟吟的，點點頭。

  周顯趁機問道。

  「我聽說，北方那一帶如今有人在大肆收購黃芩，價格都漲瘋了。」

  「此時真的假的？」

  那胖客商點頭，嘆道。

  「千真萬確，哎……都是什麼人吶。」

  「這個時候收購黃芩。」

  周顯不再說話了。

  他很快離開，湊到狄仁傑耳邊。

  「此事絕對有預謀，恐怕其中還涉及到了不少人。」

  狄仁傑眼睜睜看著周顯靠近，心裡有些發毛。

  周顯說話時，難免會呼出一些氣息。

  那氣息惹得狄仁傑身上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從周顯叫他仁傑起，他就覺得哪裡不對。

  他本來就習慣與人保持距離。

  如今，周顯又左一次右一次地搭過來，熱情又主動。

  他終於忍不住了。

  聽完周顯這番耳語，他藉機掉了筷子，低頭去撿。

  等撿起來之後，他再起來，就不著痕跡地把凳子挪得遠了一點。

  與周顯之間保持著他覺得安全的距離。

  而後，坐得筆直。

  仿佛無事發生。

  周顯：「……」

  感覺被大佬嫌棄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