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引蛇出洞

  那托盤沒有一點雜色，顯得上邊一個濕濡的丹丸格外顯眼。

  所有人看到丹丸後，都是一驚。

  隨即把目光投到了周顯身上。

  尉遲恭不由得手撫長髯，看向周顯的眼神裡帶上許多欣常。

  他心中不由得震驚。

  此子果然了得！

  杜仲他們當初一點都沒有誇張。

  真是名不虛傳啊！

  杜仲和幾位師兄弟們與有榮焉，也為有這樣的師弟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當然，他們不止再一次被周顯所折服。

  也受了些打擊。

  周師弟這樣的天縱奇才，他們一輩子都別想趕上了！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現場最為難堪的，當數那幾位太醫。

  曾三元，王從西與賀缺。

  只見他們的臉色青白不定，眼神在那枚丹丸和周顯臉上來回逡巡。

  最後，曾三元嘆了口氣。

  他向前走了一步，朝著周顯做個揖。

  拋去太醫身份帶給他的優越感，羞愧地向周顯道歉。

  「我等學藝不精，錯怪了周小神醫。」

  「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要掛懷。」

  周顯倒是無意跟這些人計較。

  「曾太醫客氣了，還是先研究案情吧。」

  先前，幾位太醫把周顯圍在中間，對他憤然譴責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可不到半個時辰，事情就發生了反轉。

  眾人都覺得神奇。

  換成他們任何一人，站在周顯的位置上被否定，被質疑，都不能這麼快就釋懷吧？

  看著周顯這種漫不在乎的態度。

  眾人只覺得，這位小郎君不只有本事，也格外有氣度。

  王大夫的兒子王浩雲也在場。

  是周顯讓他跟來的。

  此時，他滿腹狐疑，盯著變了形的丹丸喃喃道。

  「好端端地吃什麼藥？」

  「這，這丹丸就這麼大，怎會把我爹噎死？」

  周顯走近來，拿出一枝銀針，將那丹丸紮成細碎的小粒。

  一邊這麼做著，一邊向王浩雲解釋道。

  「先前也說了，令尊死去當晚，你妻子曾聽到他大笑過。」

  「若是大笑之時，突然被服下丹丸。」

  「縱使這枚丹丸的大小，放在平日裡絕不足以哽噎。」

  「可在那種情況下，自然也就容易出事； 。」

  說罷，他低下頭，聞了聞丹丸碎末上邊發出的氣味。

  而後抬眸望向王浩雲，繼續道。

  「這很明顯是人為。」

  「令尊自己無緣無故，自然不會在服藥時大笑。」

  「我當時隨口說有人刺激他笑穴，沒想到極有可能一語成讖。」

  聽到這番解答，王浩雲似乎很難接受。

  他還是不解。

  「那為何之前也笑過幾次，卻無事發生？」

  對此，周顯兩手一攤。

  「我只能確定，令尊此次哽死與大笑時吞服丹丸有關。」

  「至於之前為何大笑，你這至親都不知曉，我又如何知道？」

  王浩云：「……」

  說得也有道理。

  他只得壓下心思，低頭站到眾人旁邊。

  可滿臉還是悲憤欲絕。

  周顯這時已經分析過了丹丸成分。

  他扭頭對尉遲恭和其他人說道。

  「這丹丸並不稀奇，應該只是尋常解毒丹。」

  「其主要材料正是黃芩。」

  解毒丹？

  黃芩？

  眾人當即反應過來。

  要知道，周顯可一來就提到過。

  之前，王大夫告訴城外百姓去山裡挖點黃芩治病……

  眼下他自己就因為這含有黃芩的解毒丹而亡。

  整個過程疑點重重！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些細碎的線頭出眼下眾人面前。

  可卻是一時間理不清頭緒。

  眾人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一點。

  這王大夫之死，背後定然隱藏著什麼！

  尉遲恭如今雖致仕還家，不問政務。

  可畢竟也算是兼任并州刺史，此時自然不能無所作為。

  他當先問向周顯。

  「那關於這兇手，周小郎君可有什麼想法？」

  周顯想了想，還真的一本正經答道。

  「啟稟鄂國公，小子以為，此事當為某位大夫所為。」

  此話一出，眾人皆看了過來。

  「為何？」

  尉遲恭主政幾年，也接觸過一些案子。

  一般來說，民間殺人之事，兇手大抵都是有目的的。

  或為情，或為財，或為仇……

  王大夫本身是個大夫，其他大夫為何會殺他？

  這就值得思量了。

  眾人皆推想著原因，再無人跳出來表示反對。

  周顯這麼說，自然有自己的根據。

  「我不光覺得殺人兇手是位大夫，而且還認為，并州此次怪病的源頭，也是一位大夫。」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他慢慢分析了起來。

  「我在趕來并州的城外的路上，聽老百姓說起過。」

  「有位王大夫讓他們去挖黃芩治病。」

  「想必，正是這位王傳福大夫看出了什麼。」

  這一點，王大夫的兒子王浩雲也加以佐證。

  那枚丹丸正是王記藥館前些日子，研發出來的解毒丹。

  服下此丹的不少病人，病情都或多或少得到了緩解。

  若是這次怪病是人為投毒。

  那麼，或許王大夫之死，便是滅口！

  這時，周顯提到一件事。

  「而且，你們注意到了沒有？」

  「并州城這場怪病雖來勢洶洶，染病者眾多，卻只有人生病，沒人死亡。」

  此話一出，就連尉遲恭也愣住了。

  是啊！

  周顯望了眾人一眼。

  「這又說明什麼？」

  太醫曾三元在愕然中答道。

  「說明，此人對毒物劑量把控極為精準。」

  這更是進一步作證了，這次事件極有可能是大夫所為！

  尉遲恭點點頭。

  看來，此事甚為嚴重。

  兇手若是不儘快抓起來，不知還會發生什麼事。

  一個懂醫的大夫，若是起了害人之心，那顆比平常人更可怖十分！

  他面色一沉，威嚴命令下去。

  「把并州城內所有大夫都先抓起來。」

  周顯面色當即一變。

  「國公爺，萬萬不可！」

  「此事暫時不宜聲張，以免打草驚蛇。」

  「為今之計，以引蛇出洞為上。」

  一旁的杜仲等人也點頭。

  若是真的按照鄂國公命令，把所有大夫都抓起來。

  此時正是怪病爆發的關頭。

  沒了大夫，那城裡百姓要看病得找誰？

  那可是要亂套的！

  一旁充當背景板的縣太爺也擦了擦冷汗。

  鄂國公當然可以這麼玩，可他不行啊。

  來年，吏部下來對他進行考核，要是得知在他任內民怨沸騰。

  那他還不得被貶到偏遠荒僻的地方去當官？

  對周顯的話，尉遲恭很重視。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對此，周顯已經有了打算。

  「對外發布消息，只說王傳福因肺疾發作而死，並非死於瘟疫。」

  「如此，可以安民心，也不會驚到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