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大家都聰明起來了

  眾人都停了筷子，有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顯怎麼看，都跟教書先生沾不上邊。

  他怎麼突然想到這方面去了？

  老李也同樣趕到奇怪。

  以前可從未聽周顯提起過一星半點。

  「怎麼突然想辦學堂了？」

  「你可是一個醫師。」

  周顯倒是想說，因為治文盲可以迅速完成系統任務。

  但他不能。

  這麼說，別人會當他腦袋出毛病了。

  他想了想，換了個大家能接受的說法。

  「我當然知道我是醫師。」

  「只是經過村子裡的那些事，我深有感受。」

  「那些村民們，實在是愚昧無知。」

  「幸虧我醫術高超，能在耽誤了三日之後將人再救回來。」

  「否則，一條人命就白白耽誤了。」

  說到這兒，周顯正色道。

  「醫術可以治人身體之病，卻無法改變人們的愚頑想法。」

  聽到這些，一旁的李明達深有感受。

  見父皇等人都不是很清楚，她也開始把剛到村子裡遭遇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尤其是一開始，那些人被那術士騙得團團轉。

  又是掏錢，又是對她和周顯的好心棄之如敝履的那段。

  現在想起來，還是頗有些氣憤。

  也幸虧彼此之間，身份差距太大，李明達也懶得去計較。

  可這些事情，李世民他們是第一次聽說。

  等聽完，老李就忍不住怒而摔筷。

  「你們要是早告訴我，這些人竟如此蠢笨，我就不該給他們御賜題名。」

  那種貨色，竟然還好意思當大唐第一村？

  第一蠢還差不多！

  見眾人都義憤填膺的樣子，周顯笑著擺擺手。

  「算了，都過去了。」

  「蠢人也有蠢的好處。」

  「若是他們足夠精明聰慧，又怎麼會白給我做工，還對我感恩戴德的呢？」

  而且，自己還有一身好名聲。

  甚至還意外獲得了「有病就得治」的特殊成就。

  又獲得了一百積分的獎勵。

  想到這些，周顯心裡美滋滋的。

  不過，在聽明白了周顯要辦學堂的原因，眾人便不再覺得周顯這是異想天開。

  只是話題一回到學堂，老李還是不大讚同。

  「以你能力，要辦一個私人學堂容易。」

  「只是以目前的情況，這學堂就算能辦起來，也未必能如你所願。」

  周顯對這方面其實不甚了解。

  正因如此，他才趁著大家都在，把這事提出來。

  眼下，老李既如此說，應該是知道長安城學堂的情況的。

  他當即追問了下去。

  老李語重心長地勸道。

  「其實長安城和江南都有很多學堂，有官學也有私學。」

  「只是這些學堂現狀大多堪憂。」

  「除了玉山書院這種老字號，其他普通學堂連維持下去都成問題。」

  周顯不解。

  這地方、國家也都頗為重視百姓的教育問題。

  所以光是官學，便大大小小各地都有。

  而且聘請的老師也都有些名望。

  各地的私學更是不在少數，裡面也有不少學問淵博的文人擔當老師。

  私學大都需要束修，有多也有少。

  但只要想讓家中子弟念書，哪怕錢不多，也能多少學到點。

  可明明官學的條件更為優越。

  學子甚至無需支付學費束修，還可在官學免費食宿。

  條件待遇這麼好了？

  為何學堂還是現狀堪憂呢？

  這次，周顯成了那個等著別人揭秘的人。

  周顯腦子裡轉著念頭。

  老李跟周顯在一起，總是向周顯請教這請教那的。

  如今換成周顯向他打聽事，這讓他心裡一陣暗爽。

  「關鍵是學子們不想學，覺得學了無用。」

  「商家子弟大都想著識幾個字，能看帳，看懂布告便很好。」

  「田舍郎亦成問題，教多了他們並無興趣。」

  「至於官學……」

  李世民說到此處，冷哼了兩聲。

  見了他這態度，老孫又有些汗顏。

  官學一般人家的子弟還進不去。

  能進去的，家裡大都有背景，或極為出色的民間才子。

  長孫無忌家裡那幾個兒子基本都進過官學。

  其中有兩位當年都是官學博士眼裡的刺頭，不好管，也不敢管。

  想到這，長孫無忌不由得抹了把冷汗。

  他趕緊接這老李的話頭，告訴周顯。

  「官學學子大多出身名門，難以管教。」

  「他們寧可去郊外圍獵，也少有人願意在學堂里聽著之乎者也。」

  說著，他更無奈了。

  就連房玄齡也不贊成周顯貿然開學堂。

  「別說那些名門了，市井中人更是如此。」

  「商人只要會打算盤，能知所售物品名就成。」

  「至于田舍郎，學與不學也不會誤了種地，生計問題尚未解決，更是無人願學。」

  周顯恍然大悟。

  自己走進了一個誤區。

  現代人人都要讀書，國家規定了，要有九年制義務教育。

  久而久之，大家便將學習視為理所當然。

  因此，他本以為大唐那麼多文盲，他又不缺錢。

  只要把官府那邊沒什麼阻礙，把學堂辦起來有什麼難的。

  這麼一番停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人心。

  在大唐人眼中，只有那些有才華之人，才需要讀書。

  這種事跟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很遙遠。

  「思想是最大的阻力。」

  周顯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暫時中斷了這開學堂的念頭。

  但他繼而又問道。

  「那騙子繼續坑蒙拐騙該怎麼辦？」

  聽聞此話，吃火鍋的眾人個個陷入深思。

  突然，一直在安靜吃火鍋的李治脫口而出道。

  「完善律法唄！」

  「用律法來形成威懾力，讓這些人再行騙前三思而行。」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齊齊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治吞下一口肉，暫時放下筷子，認真說道。

  「如今，隨著活字印刷術的普及，書已經不是什麼買不起的貴重東西了。」

  「正好如今科舉又有變動，增添不少律法書籍。」

  「不如就完善律法，在民間投放。」

  「如此一來，百姓便會依據律法來對自己的行為有個準則。」

  李治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

  其實，自從科舉改革之時，這個念頭就隱約萌芽了。

  本來打算再過些年月，再去實施。

  畢竟，更改完善律法可是一件大事。

  只不過，既然師父提到了，他便提了出來。

  「孩兒以為，比起讓平民學會明辨是非，加強律法里關於詐偽處罰，從源頭上減少惡人做惡，更容易做到。」

  聽到李治這麼一說，周顯都忍不住稱讚他這位徒弟。

  「妙啊！」

  老李也毫不吝嗇讚賞，可謂是老懷大慰。

  今日來吃火鍋的人不少。

  連李大亮也便衣為李管家來了。

  他本身就是工部侍郎，負責活字印刷一事。

  聽到這般提議，他便順著往下說。

  「到時候，咱們還可以安排幾個說書先生，讓他們去各酒樓茶館宣傳新律法。」

  「再把清源仙長當例子，拉出去遊街，震懾其他騙子。」

  周顯對這位李管家服了。

  他都快以為這位管家也是穿越的了，思維相當超前。

  請說書先生宣傳，可不就跟現在網絡上的水軍異曲同工嗎？

  周顯甚為欣慰。

  「我去打仗的這段時間，你們一個個的，都聰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