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要酒做什麼

  那位下屬走出中軍帳，看著手裡的清單不住搖頭。

  讓他去採購些建築材料，這他可以理解。

  要改造傷兵營，必然得用那些。

  只是，為何還要買那麼多酒？

  而且不只是酒，還要把酒廠的蒸餾器也買來。

  小的還不行，得要大型的。

  「這是打算……整點高濃度的酒，給他們踐行？」

  那人只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卻也不敢不去做買。

  待該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之後，張士貴再次進了柳城。

  他再次來到那個粗獷風格的府衙里，找上了李道宗。

  「王爺可還記得周校尉？」

  張士貴相當激動，隨即把周顯要改造傷兵營之事說了出來。

  誰知，那李道宗聽後，並未驚喜，反倒濃眉緊鎖。

  「王爺不信？」

  李道宗抬頭看向張士貴。

  「張將軍，你也是打了這麼多年仗的老將了。」

  「不說我不信，只是……我問你，你何時見過傷兵能存活到五成的？」

  「十能存一已是極好。」

  多年的見識，讓他實在沒辦法相信這種說法。

  他不想有了希望，然後又看著希望破滅。

  見張士貴急著解釋，李道宗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不過，既然周校尉有這份心思，且提出的條件也不難辦，那便一試。」

  「莫說五成，只要能讓傷兵多活一兩成也值得。」

  張士貴暫時放棄了替周顯解釋。

  其實，若非他了解周顯，知道他確實能做到常人所不能。

  不然的話，正如李道宗所言。

  身為一個老將，如何都不會相信這麼荒謬的「五成」。

  李道宗抱拳保證道。

  「若那周校尉真能讓傷兵存活五成，我定上書聖上，請求封他為侯。」

  如此功德，封侯他都覺得不夠！

  張士貴哈哈大笑。

  「王爺所言，我可記著了。」

  李道宗見他如此自信，看來是真的對那周校尉有信心啊。

  「那是自然，這周校尉的醫術，可謂是青出於藍。」

  「我可是聽說，孫老神仙都救不下來晉陽公主，被他煉製的一枚丹藥治癒了。」

  「而且是立竿見影！」

  張士貴說是放棄替周顯解釋，可一不小心，又替人吹噓了一番。

  「……總之，周校尉能常人所不能，王爺同他相處久了便知。」

  二人一番相談，話題漸漸引到了周顯所說的酒上。

  「周校尉要那麼多酒是為何？」

  張士貴也搖頭，只待觀望。

  半天時間，周顯要得酒和蒸餾器到位了。

  建築材料也被大車拉到傷兵營中。

  周顯捋起袖子，開始指揮張士貴派給他的手下。

  全力改造傷兵營！

  等他們都知道怎麼做了之後，周顯自己則開始動手改造起了蒸餾器。

  改造過的蒸餾器，保留了最基本的釜體、甑體和冷凝器部分。

  釜體用來將酒加熱，甑體可以使加熱後酒里產生的蒸汽揮發。

  至於冷凝器，可以收集產生的酒精，並把酒精導出來。

  「害，我是不是還可以去搞個酒精工坊……」

  周顯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開始反覆蒸餾。

  只蒸餾一次，出來的酒精純度不夠。

  還需反覆蒸餾幾次，才能達到95%以上的酒精。

  當然，95%以上的酒精是不能拿來消毒的。

  他需要的，是75%左右濃度的酒精。

  為了保證效果最佳，他只能先保證得到高濃度酒精。

  再合理兌水後，攪拌均勻才行。

  好在，軍營里最不缺的便是人手。

  在周顯的指揮下，又是半天的時間，數十壇酒最後所得，不過一壇酒精。

  杜仲、苟杞等人一直旁，將周顯倒騰酒精的過程全記了下來。

  一邊做，一邊不忘了問東問西。

  兩人六十多歲高齡了，此時看上去卻像是個剛懵懂的孩子。

  對整套蒸餾裝置都頗為好奇。

  對周顯口中所說的新詞也頗為好奇。

  「攝氏度為何物？」

  「攝氏度不是何物，它就是……一種單位，可用來衡量溫度。」

  「就像用丈、尺、寸來衡量距離和長度一般。」

  說著，周顯忽然。直起腰停下來，感受了一下。

  「比如此時天氣大概是十攝氏度。」

  「而我們平日在此，將水燒開，那水溫一般是一百攝氏度。」

  杜仲二人畢竟熟讀醫書，始終在研究、精進的路上。

  因此，雖然年邁，卻也學得飛快。

  周顯願意這般耐心地教，他們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苟杞不善言辭，更喜歡將所有要點，都用紙筆記下來。

  而杜仲則更多喜歡親自動手，熟悉操作。

  就連程處默和李治等人，也圍觀得很認真。

  若程咬金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如今這般好學、上進的模樣，定會仰天大笑。

  李治偶爾也問幾句。

  不過，他更多的是觀察。

  只是問的問題雖少，卻都問在了點子上。

  杜仲和苟杞一直在旁邊幫忙，聽著這幾位年輕人聊天，聽得半懂不懂的。

  「小師弟，說了那麼多，那這用酒蒸餾出來的這壇東西，到底為何物？」

  「有何用處？」

  周顯本想解釋「酒精」之名，但又覺得較真介紹起來，未免太麻煩。

  他靈機一動，直接道。

  「這壇中之物，便是酒中精華，我將其命名為酒精。」

  「至於用途，那便是消毒。」

  其實周顯此次前來，也帶了些許酒精。

  但，這畢竟是易揮發的東西，不方便攜帶。

  所以沒帶太多。

  柳城藥館那次開刀，基本上都用完了。

  周顯一邊忙一邊給這些人做科普。

  嘴裡雖然不閒著，倒也一點不耽誤幹活。

  他這邊酒精製好了，張士貴的下屬也過來向他報告：

  「周校尉，營房已改建完成。」

  「傷員都按照周校尉要求，隔離開來。」

  「周校尉是否過去看看？」

  周顯等人過去看了看。

  這次進去，與先前那次全然不同。

  所有傷兵都住到了單人隔離的小房間，一眼望去，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李明達都不怵了。

  周顯點點頭，而後看向苟杞。

  「借我一下紙筆。」

  而後，他帶著杜仲二人，開始挨個小房間看診。

  待將營房裡的傷兵們全都初診一番後，周顯再根據手頭記錄，讓參將把傷員們的住所，重新作一下調整。

  「小師弟，為何要調整住處？」

  杜仲開口問了，周顯自然要回答。

  「這些都是重傷員。」

  「我把他們挪到同一片區域，主要便於術後護理。」

  等這些事務全都忙完，已是月上中天。

  周顯雖無疲態，可二位師兄年事已高，實在撐不住了。

  第二天。

  天剛出現魚肚白，周顯便帶著杜仲和苟杞再次到了傷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