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為何不用馬蹄鐵

  此時，那馬跌伏於地，半晌不起。

  更是哀鳴連連。

  摔在地上的傳令兵，頭上鮮血橫流。

  可他仍掙扎著想要起身，隨手抹了把流到臉上的血，好像根本不在意這種傷似的。

  那人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

  只是，他的腿顯然受傷不輕，踉蹌了兩下，便又一屁股跌坐回了地上。

  到了此時，周顯等人已經急忙過去，將他扶起。

  李治面帶擔憂，趕緊開口說道。

  「怎地如此匆忙，可是有何要事？」

  不過，令人尷尬的是，那傳令兵不認識說話之人。

  他左右一看，只認識張士貴這位主帥。

  是以他當即看向張士貴，大聲報告。

  「啟稟將軍，聖上有令，三日後，大軍開拔。」

  說著，更是從腰上一個防水的密封竹筒里，將那道聖旨拿出來。

  而後其雙手高舉，遞給張士貴。

  出發的日期與眾人的預期差距不大，倒也無人驚訝。

  李治並未去看聖旨。

  他低頭，看著那仍然倒地不起的馬，面帶疑色。

  「這馬為何會突然摔倒？可是有急病？」

  張士貴久在軍中，對這種事再熟悉不過。

  他繞到那匹馬前邊，低頭看了看滲著血絲的前蹄，搖頭嘆道。

  「並非急病，是馬蹄磨損過度。」

  「馬受不住，才會摔倒。」

  周顯詫異地蹲下身，觀察了一下四個馬蹄。

  那些馬蹄果然磨損極為嚴重，不只滲血，周圍已開始腫脹。

  「為何沒給馬釘上馬蹄鐵？」

  周顯以前未曾留意到這方面，現在看著這馬的慘狀，方才疑惑起來。

  大唐不會還沒出現馬蹄鐵吧？

  他以前讀書的時候，真沒了解過這方面的歷史！

  要知道，馬蹄鐵對於馬匹，尤其是戰馬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果不其然，李治等人聽了周顯的話，都一臉莫名奇妙。

  「師父，馬蹄鐵是何物？」

  李治隱隱覺得，他師父好像又有什麼奇思妙想了。

  看他們這樣的反應，周顯這回確定了，這時果然還沒出現馬蹄鐵。

  他便撿了根木棍子，在地上畫出馬蹄鐵的形狀，留出幾個小孔。

  「這就是馬蹄鐵，用鐵來打制便可。」

  「用釘子從這幾個小孔進入，釘到馬掌上，便能減輕馬掌磨損狀況。」

  「而且，馬蹄鐵是可以更換的。」

  張士貴聽了眼前一亮，不過又想到一件事，當即問道。

  「這釘子釘入馬掌，會否對馬造成傷害？」

  「若對馬無害，那此物可謂大有用處。」

  周顯搖了搖頭。

  「對馬沒什麼損害，不信你可以找一匹馬試試。」

  「不知軍中是否有工匠？」

  張士貴連連答應。

  「有，有，有現成的鐵匠，我這就讓人安排。」

  「周校尉還是要親自監督下，以免匠人做出來的不對。」

  周顯見出征在即，這事可不是小事，自然答應。

  軍中匠人得了命令，行動很快。

  不過半個時辰，便打出了十數個馬蹄鐵。

  等那馬蹄鐵淬了水冷卻下來，張士貴便迫不及待地讓人牽過來兩匹馬。

  按照周顯的指示，將那馬在幾個木頭樁子上固定好，開始釘馬掌。

  隨著釘子一個個撳進去，馬匹除了有點躁動，並無疼痛嘶鳴的現象發生。

  馬掌釘好後，程處默搶先牽出來一匹馬，拉著那馬在校場裡來回慢走了幾圈，並無異常。

  周顯示意他上去騎一會兒，不用擔心。

  程處默這才踩上馬蹬，翻身一躍。

  然後一拽韁繩，喝了一聲：「駕」

  他雙腿一裹，那馬便撒著蹄子在校場內來回奔跑，揚起不少塵土。

  張士貴亦親自騎著一匹馬，跟在程處默身後跑了幾圈。

  身下馬兒同樣沒有半分異常，顯然並未覺得疼痛。

  他心頭大喜！

  翻身下馬後，連連向周顯道謝。

  「小郎君真乃大才！」

  「這馬掌看起來雖然小物件，對我大唐將士卻極為有用。」

  「難怪聖上會親自下旨，將小郎君封為六品昭武校尉，」

  周顯這次倒沒什麼裝逼的心情。

  此時的他，不斷回想著剛才那傳令兵血流滿面的樣子。

  他頓時有點明白老金和這些老兵們的心情了。

  他們定親眼看過很多同袍在面前倒下。

  有的人或許還可以救起來，有的人卻從此永別。

  昔日故人的音容笑貌，從此就只能留在回憶中，周顯想都不敢想。

  如今的大唐，看上去很強大，實際上從來就沒安寧過。

  只是因為李世民比較強悍，所以暫時還未發現大亂。

  可一旦讓那些勢力覷著時機，定會乘機做亂。

  到時，苦得便是天下百姓。

  國不安寧，何以為家？

  他默默地站在旁邊，看著李治等人興致勃勃地圍著那馬蹄打轉觀察。

  這馬蹄鐵雖小，卻能阻止馬蹄太早老化。

  關鍵時候，更能救人一命。

  這便是馬蹄鐵的意義！

  也是張士貴他們如此激動、感謝周顯的原因。

  張士貴在一邊，立即吩咐多召集些人手。

  「務必在大軍開拔之前，儘量讓所有軍馬都釘上馬蹄鐵。」

  李明達在身邊看出了周顯的心思。

  她沒說什麼多餘的話，只在旁邊默默陪著。

  周顯忽然感覺到手心被人輕撓了一下。

  轉頭一看，便對上了明達明媚可愛的笑顏。

  他輕輕一笑，趁人不注意，伸手在她的瓊鼻上微微一刮。

  小聲咬耳朵說道。

  「頑皮。」

  他明白，三娘子心思玲瓏剔透。

  定是看出了他的心情，是以這樣的方式安慰他。

  他心情好了起來，乾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李明達嬌嗔地橫了他兩眼。

  見程處默在喊周顯過去，這才害羞地掙開了周顯的手。

  「這馬蹄鐵不錯啊，我竟然沒摳下來。」

  周顯笑道。

  「放心，這東西釘上去輕易不會掉。」

  「想換的話，讓鐵匠用工具撬出來就成。」

  張士貴對周顯的話還是很放心的。

  聽他這麼說，便也沒像程處默那般再去嘗試。

  他再次叮囑軍中匠人趕緊做活。

  「這兩天哪怕熬夜，也得把馬蹄鐵做出來，給軍馬都釘上。」

  「是！」

  第一批做出來的馬蹄鐵還剩了幾個。

  張士貴臨走時，順手帶了一副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