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章 雞同鴨講，跨服聊天

  幾人商議一番，當即決定去玄武門一趟。

  不過，房玄齡忽然問了一句。

  「我等穿著這一身直接去嗎？」

  一旁的程咬金揮揮手，滿不在乎道。

  「他都知道我們身份了，還需要換一身行頭嗎？」

  「太麻煩了吧。」

  但，李世民卻面色一頓。

  「不可！」

  他望向三人。

  「如今五姓七望依舊不得安寧。」

  「若是我等這般高調過去，被他們的暗探見到了，朕擔心周顯會有麻煩。」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想到的，也是這個。

  因此，幾人決定立即回去換身衣服，再一同前往那玄武門前的小藥館。

  待他們走進藥鋪之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剛一進去，便聽到裡面獵獵破空之音。

  與此同時夾雜著周顯的吟誦。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

  李世民等人一聽，面色皆是大震。

  他們面面相覷，臉上頓時一片肅然。

  而後，加速朝著藥鋪內院走去。

  只見內院中，周顯正以棍做槍，對著滿庭綠意，邊舞邊大聲吟道。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這是屈大夫的《九歌·國殤》，也是他此時心中所感。

  那兩個老兵，是他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不曾見到過的人。

  一心報國，雖九死其猶未悔！

  真正的將生死置之度外！

  拖著一身傷病殘軀，也不忘握緊手中長矛。

  戰爭！

  這是生活在和平國度的周顯，從未真正深思過的名詞。

  這天下大勢，從來都是打出來的。

  都是踏著屍山血海，一步步挖出來的！

  周顯在21世紀，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人物。

  說不定打仗打過來了，敵國刺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第一時間保命求饒。

  但，正因如此，他才深受感動。

  畢竟血脈里流淌的，是炎黃的血。

  愛國教育多少還是在的。

  此時的他便喝了點酒。

  帶著些微醉意，忽有所感。

  吟聲夾著棍風，在院中驚起砂石，將些須落葉掃到空中。

  須臾，落葉緩緩飄到地上。

  周顯默立院中，胸中鬱塞總算稍去十之八九。

  剛一轉身，便看到李世民幾個，滿臉震撼地望著他。

  「唉呀媽呀嚇我一跳。」

  那壯懷激烈、憂國憂民的情懷，頓時碎了一地。

  李世民等人這才醒過神來。

  幾人彼此對望一眼，彼此皆有著滿腔震撼。

  沒想到，周顯這小子，平時看上去嬉皮笑臉的，還不時有狂放之舉。

  原來內里竟然如此忠君愛國！

  他們還真是小覷他了！

  周顯回過神來，見他們全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頓時反應過來。

  估計是被他方才那番霸氣的表演所震撼了吧。

  「你們怎麼一塊兒來了？」

  「許久未見到了，看來近來朝政之事很忙？」

  聽到此話，李世民等人當即心中一動。

  果然，周顯他就是知道！

  程咬金性子急，當即上前一步開口。

  「周小郎君，你可知我是何人？」

  周顯翻了個白眼，不知老金今天這麼激動是幹什麼。

  他不就是老金嗎？

  老李家的護衛頭子。

  不對……

  這種白痴問題老金再蠢也不可能問。

  周顯想了想，恍然大悟。

  老金突然這麼問，應該是上次他兒子是程咬金的迷弟那一事。

  當時他沒說，其實他也是程咬金的迷弟。

  難道，其實這老金也是程咬金手底下的兵？

  這般想著，周顯開口道。

  「你是程咬金……」

  正當他把「的迷弟」說出來時，腳邊忽然踢到了酒罈子。

  差點趔趄一倒。

  程咬金激動地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周顯的手。

  「莫非你早就知曉？」

  周顯沒發話，只看著程咬金，顯得高深莫測。

  心裡卻覺得好笑。

  這有什麼難猜的？

  那天他兒子來找他打架，一聽說程咬金的不是，老金小金一塊兒生氣了。

  他說小金是程咬金的迷弟，他們沒有否認。

  難不成這老金還不一樣不成？

  而且，看現在這樣子。

  直接默認了。

  不過，周顯也不明白，被人發現是程咬金的迷弟，有什麼好激動的？

  呃……

  好像現代的飯圈迷妹們，線下見到同好的時候，也很激動。

  周顯忽然明白了。

  自古飯圈便是如此，難怪難怪。

  而後，周顯望向李世民等人。

  「老李、老喬、老孫，你們今日可有事找我？」

  「小弟今日心情不錯，有問必答！」

  一旁的李世民等心領神會，互相對視幾眼。

  今日，周顯算是戳穿窗戶紙了。

  但還是對他們這般姿態，可見他心思玲瓏。

  知道他們今後還有求於他，故意不點破。

  這樣挺好！

  李世民來的時候，還一度擔心，知道他們身份後，說起話來會尷尬。

  看這小子，倒是半點不尷尬。

  挺好。

  臨到面前，李世民揮手一擺。

  「沒什麼，就是許多日子不見你，正好有空，來看看你。」

  說著，他忽然聞到了周顯身上傳來的淡淡酒味。

  方才那酒罈子打翻了，味道還是挺重的。

  「這酒香倒是不曾聞過，周顯，你小子剛剛喝的甚麼酒？」

  聽聞此話，周顯心中一樂。

  他忙叫大壯再去拿一瓶酒來。

  「此乃市中所售尋常之酒，綠蟻新醅酒，」

  「不過，你們可能很少見過。」

  待酒來，他便遞給了他們看。

  房玄齡看著那白瓷小瓶，不禁笑道。

  「酒有沉齊，浮蟻在上，沉沉然如萍之多者。」

  這句話為東漢人所作，形容濁酒中，有綠色泡沫浮於其上。

  周顯笑了笑。

  「嘿，老喬你還挺有才。」

  房玄齡可不敢在周顯面前稱才。

  畢竟，周顯做出了名震長安的《水調歌頭》。

  剛剛又念出那首屈大夫的《國殤》。

  可見他不只有才，且熟讀諸家經典，這滿腹才華簡直多到要溢出來。

  他趕緊擺手。

  「讓周小郎君見笑了。」

  談到了酒，眾人便都有了酒意。

  周顯一人一碗，給各位斟上。

  「來喝一喝民間老百姓喝的酒吧，味道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