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寧願馬革裹屍還

  只是，周顯緘口不言。

  無奈之下，錢百萬隻好作罷。

  回去的路上，王大壯這才開口問道。

  「少爺，為何不告訴他？」

  「多賺點錢不好嗎？」

  周顯搖了搖頭。

  「那不是賺錢的問題。」

  「錢，我隨便都能賺，但是那東西出來，賺到的可不僅僅是錢了。」

  周顯想到比玻璃還賺錢的東西，便是火藥、

  火藥作為古代四大發明之一，從春秋戰國時期就被煉丹師做出來了。

  只是，這種早期火藥不能用在軍事上邊。

  改進的黑火藥，還要起源於唐朝。

  其發明者，周顯恰好認識，而且人家也認識他。

  不是別人，正是他師父，孫老神仙！

  周顯前陣子抄了孫思邈帶回來的筆記，其中就有寫到。

  師父在煉藥中，發現了「丹經內伏硫磺法」。

  他一看，可不就是初級火藥煉製法子嗎。

  不過，這些火藥對這些煉丹師、煉藥師來說，就是雞肋。

  況且也沒人想到，要把它用到軍事上。

  但周先知道，這東西要是拿去賣，那才是真正的暴利。

  到時別說什麼真金白銀，就連大片山河也能賺到。

  只是，這種東西流入市場，需得謹慎。

  萬一導致大唐國內，發生變故，以致於生靈塗炭，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畢竟火藥的威力太大了。

  帶著這種猶豫的心情，周顯回了玄武門的藥鋪。

  剛坐穩沒多久，藥鋪里便來了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二人個頭都比較高，臉上有著縱橫交錯的細紋，一看便是飽經風霜。

  周顯注意到，他們手裡都拿著一把長矛。

  而且，走路不疾不徐、步調一致。

  這種姿態，可不像是普通人。

  其中一名男子一進來就迅速打量了一番藥鋪。

  見沒有別的病人在，甚至沒有看向劉先和父子，便直接走到周顯面前坐下。

  他目中精光一閃，隨即隱下去，伸出手腕放到脈枕上。

  從頭到尾，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但意思倒是很明白，就是想請周顯給他看病。

  周顯不由得心中咂舌。

  這二人的手上老繭不少。

  精氣神也迥異於普通長安人。

  而且人狠話不多。

  實打實的老兵絕對不會錯。

  正在此時，另一人倒是主動與周顯開口了。

  「老夫名為宋異，這是我兄弟李滄。」

  「近年來，他總覺胸悶心慌。」

  「去過幾家醫館，吃過一些藥師開的藥，但並無效果。」

  「聽聞小郎君乃孫老神仙高徒，人稱小神醫，我等便慕名而來，請小郎君給我兄弟仔細瞧瞧。」

  周顯見此人外表粗豪，說話倒是雅致，頓時心生好感。

  他請宋異也坐下，旋即又問李滄。

  「你這個症狀，是否在稍微吃飽些，或食用生冷之物時，便會加重？」

  那二人一聽，當即面露驚訝之色。

  李滄更是難得點點頭。

  「正是如此。」

  周顯心中便明白了。

  他收回手，開始寫藥方。

  「你這病啊，難怪去過多家醫館都不見效。」

  「還真的只能來我這兒。」

  想也知道，那些大夫一見胸悶，通常便以心臟為病而施治。

  而這實際上是南轅北轍。

  胸悶心慌並非一定就是心臟有問題。

  實際上，李滄患的只是胃心病。

  這種病起因於胃腸滯塞，導致心氣受阻，之後出現心慌胸悶積氣之症。

  其病根源於胃腸。

  周顯說著，將寫好的藥方遞了過去。

  「此藥服三劑。」

  「一劑而心開，二劑後可不斷排氣。」

  「三劑之後，心慌胸悶便會消失，胃口也會恢復如常。」

  李滄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顯那張寥寥幾行的藥方。

  就這？

  用三劑？

  便能治好他得了好幾年的病？

  宋異見他發愣，便伸手接過藥方，拱手向周顯施禮。

  「多謝小神醫，回去後，我便讓我兄弟按方服用。」

  周顯見這二人都拿著武器上門，其實有些好奇。

  畢竟都是四十來歲的人，就算以前上過戰場，現在也該解甲歸田了。

  怎麼還要帶著長矛出門？

  見二人這就要走，他暫時按下心中好奇，攔住了他們。

  「宋大哥，你且等等。」

  「我看你身子也不大利索。」

  「你平日是否會感到四肢關節不適？」

  「尤其是陰雨天，更為難捱？」

  周顯的話一說出來，那位沉默寡言的李滄便不敢再懷疑周顯的診斷。

  二人面面相覷，眼中皆是佩服。

  這小郎君的小神醫之名，看來不是浪得虛名。

  一眼便能看出病症，實在厲害！

  宋異當即點頭。

  「小郎君大才，確實如此。」

  「大夫都說我這是濕邪郁遏，伏於關節。」

  「只是病因雖找了出來，用了藥卻沒什麼效果。」

  周顯點點頭。

  「他們說得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這樣吧，我給你開幾副藥，一個月後便可大幅度好轉，不好你來找我。」

  周顯這話說得胸有成竹，頓時給這二人莫大的信心。

  二人目中皆露出喜色。

  只不過，讓周顯意外的是，宋異面色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小神醫，不知能否一次把藥全開出來？」

  周顯猶豫著搖了搖頭。

  「這樣不太妥當，最好是服用一個療程，再來看看是否需要調整藥方。」

  「怎麼，你們要出遠門？」

  宋異點頭。

  「不錯，我二人要投到朱雀營中，準備隨軍征討高句麗。」

  「此彈丸小國屢屢犯邊，對我大唐圖謀不軌。」

  「我兄弟二人，誓要隨軍滅了它！」

  周顯心中忽然被撼動了。

  王大壯一直在藥鋪里幫忙，聽到宋異如此說，過來附和道。

  「少爺，你不知道吧。」

  「現在好多人都搶著去朱雀大營投軍，老劉的街坊就有好幾個去的。」

  周顯看著這二人一臉的滄桑，忍不住勸道。

  「兩位看樣子也早已上過戰場，算報效過朝廷了。」

  「如今年紀漸長，身體不比從前，還是留在長安好生休養吧。」

  「別再去戰場上博命了。」

  周顯話音剛落，李滄便面色不喜起來。

  就連好脾氣的宋異也不敢苟同。

  「小神醫此言差矣。」

  「我等寧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也絕不能讓高句麗再這般囂張拔扈。」

  說罷，二人看著周顯，只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

  二人拿著劉先和給他們抓好的藥，拄著兵器，一起離開了藥鋪。

  周顯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