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師父回來了

  也不算是放假。

  經過昨日，他跟明達之間也算是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那麼按照接下來的流程，約會總少不了吧。

  因此，周顯沒去藥鋪，也沒去作坊。

  他來到了長安城著名的景點——樂遊原。

  他是來探路的。

  樂遊園位於宣平坊，是長安城地勢最高的一片地方。

  其南面有曲江和大雁塔。

  這幾個地方，都是長安城內，不用出城便可免費觀賞的景點。

  沿路有無數的玫瑰、苜蓿和綠柳散布在灰白色的坊牆邊。

  坊牆隨地勢起伏，逶迤展開，被花樹映襯。

  好一幅絕美的山水畫。

  周顯跟著路人，邊走邊閒聊。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

  有一位高大漢子匆匆而來，停在一名艷裝高髻的豐盈婦人面前。

  「阿姐，我剛才在光德坊看到老神仙了！」

  周顯在旁聽了一耳朵，心中頓時一動。

  那婦人下意識一問。

  「什麼老神仙？」

  高大漢子搖了搖頭。

  「不太清楚，我也是聽旁人都在這麼喊。」

  「剛才，我親眼看著他往一個快死的人身上按了兩下，那人就活過來了！」

  那婦人面色一驚。

  「竟有這事？快帶我去看看！」

  這時，二人旁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麻煩問問，那老神仙現在何處？」

  漢子下意識答道。

  「就在光德坊。」

  話音未落，姐弟倆側過頭去。

  就見那少年郎三步並作兩步，往坡下奔去。

  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這小伙跑得可真快。」

  跑的自然是周顯。

  別人不知道，他一聽就明白了。

  十有八九是他那便宜師父孫思邈回來了！

  那漢子口中的光德坊他知道。

  孫老神仙在光德坊也有個宅子，就在京兆府公廨旁邊。

  當初，孫老神仙之所以選那，是因為京兆府的停屍房就在公廨和慈悲寺之間。

  在那可以方便隨時勘驗屍身，磨礪醫術。

  周顯從宣平坊出來，往西急行。

  連過五個坊，再往北，不遠便看到光德坊的坊門。

  他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那個小小院門前。

  意外的是，大門仍然鎖著。

  難道不是孫老神仙？

  就在他疑惑之時，有路人經過，喊了一聲。

  「這位小郎君，你找誰？」

  「我找孫老神仙，他回來了嗎？」

  那路人聞聽此言，當即笑著說道。

  「孫老神仙今天早上剛回來，你往那邊的小草屋找找看，我看他好像奔那兒去了。」

  聽到這話，周顯不禁納悶。

  「長安城怎麼會有茅草屋？」

  那路人停了下來。

  「小郎君不怎麼來這裡，所以不知道。」

  「那草屋在京兆府後邊，是專門用來放屍體的地方。」

  「小郎君要是不怕，你就去，少年郎火力旺倒也沒事。」

  「要是願意等，就在這兒等等。」

  周顯擺了擺手。

  他那個便宜神仙師父一忙起來，就會把時辰忘了。

  在這裡等完全就是白費時間。

  他客氣地朝那路人行了個叉手禮，轉身直奔京兆府公廨後邊的草屋而去。

  拐進那道不起眼的小巷之後，四周變暗起來。

  周顯靠著邊，找到了茅草屋入口。

  他探頭往草房裡瞧了一眼。

  裡面只有三個穿著白色罩衣的人，和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身。

  其他的，他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趕緊退了出來。

  一陣強烈的氣味撲鼻而來！

  啊……上頭！

  聽到門外的動靜，裡面三人齊齊回頭瞧過來。

  其中，站在正中位置的男子，白須白髮。

  正是他師父，孫思邈！

  此時的孫思邈戴著一副材質不清的手套，手裡拿著小刀，臉上蒙著帕子。

  看樣子，正在解剖。

  旁邊兩個自然是仵作。

  這三人在茅草屋內，看樣子早已習以為常。

  孫思邈一看到周顯，當即笑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那二人見此，疑惑問道。

  「老神仙，你們認識？」

  老神仙點點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古怪。

  他向二人介紹周顯。

  「呵呵，這是我新收的徒弟。」

  二位仵作一聽，看向周顯的眼神頓時變了。

  能被孫老神仙收為徒弟的，那能是尋常人物？

  名師出高徒啊！

  不過，不等他們二人說點什麼，孫思邈便朝周顯招手。

  「你進來。」

  周顯臉上頗不情願。

  「能不進來嗎？」

  當初他死皮賴臉，要孫老神仙收他為徒，主要還是為了借個名號。

  藥王之徒，說出去就有點分量。

  但這種高度腐敗的屍首，他並不是很想接觸。

  雖說學醫之人，要忍人所不能忍。

  可也不看看什麼環境。

  他可不是法醫專業……

  孫老神仙望向周顯，嘆了口氣。

  「你這小子，怎麼還是這樣。」

  旁邊二位仵作面面相覷。

  這個「高徒」……好像跟他們想像的不太一樣。

  見沒有商量的餘地，周顯他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他衝著孫思邈拜了拜。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一回城就到這兒來了？」

  孫思邈與周顯雖只相處三日，卻也早已熟悉他的為人。

  他不為所動，直接指著正在解剖的那具屍身。

  「你看看，此人是病死的，還是中毒死的？」

  周顯心中嘆了口氣。

  他屏住呼吸，無奈上前。

  接過一位仵作遞過來的手套，也不用刀子，他直接翻開那人身子，看了看身背部的屍斑。

  然後，又強忍惡臭聞了聞味。

  緊接著站直了身子，望向孫思邈。

  一旁的兩位仵作有些驚奇。

  這是……看完了？

  「沒有中毒，背部紫色屍斑不符合中毒特徵。」

  「至於死因，應該是呼吸驟停。」

  「不知此人平時是否有哮喘？」

  二位仵作眼光頓時發亮，看著周顯就像看著香餑餑。

  「小兄弟，你有沒有興趣來衙門裡，跟咱哥幾個一塊干？」

  仵作一職，永遠都是缺人的。

  周顯當即擺手。

  他忙得很呢，哪有空跑來這遭罪。

  孫思邈適時給他解了圍。

  「招人是不用想了，他不適合幹這一行。」

  「不過，我這徒弟天賦極高，如今在玄武門有個藥鋪。」

  「你們若有需要，也可以去玄武門找他。」

  不一會兒，周顯二人從草房裡出來。

  周顯望向他這便宜師父。

  「師父，您這次回來就別走了。」

  「昨二個，我在你的宅子旁新買了一個宅子。」

  「過段時間，新房就蓋起來了。」

  「正好，弟子也快成親了，還打算找您當我的高堂呢。」

  況且，孫老爺子怎麼說也過了一百歲。

  一個人在外行走，周顯也確實不大放心。

  聽聞周顯此話，孫思邈面露詫異之色。

  「才來沒多久，你這小子居然要成親了？」

  周顯點點頭，將那日老李帶著明達的事說了一遍。

  「……現在，老李那兒子都拜我為師了呢。」

  「您有徒孫了，開心不？」

  孫思邈面色古怪。

  他幽幽望著面前的小子，心中哪裡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竟然要娶……他的女兒。」

  「怕是要有的麻煩了。」

  周顯深有感觸。

  是啊，老李家境富裕，還有官路。

  看上去還很疼他的寶貝閨女。

  要娶她，免不了一番折騰。

  不過沒事，反正這世上找不到比他更適合明達蘿莉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