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李侍郎又想挖牆角

  每次大朝會，三省六部各處的官員，都要入宮上朝。

  此時，天還未亮透，宮門也還沒開啟。

  但，待漏院裡已經站著不少官員。

  工部侍郎李大亮來得早，找了個涼快的地方待著。

  他正與工部的一個同僚說著話，餘光便瞥見一個體闊腰圓，身穿紫袍，腰系金魚袋的大漢走了進來。

  不是程咬金還能是誰？

  李大亮一看到他，忙對同僚示意。

  「盧國公來了，我先過去一下。」

  那位同僚點點頭揮手，但面色卻有些疑惑。

  沒聽說過李侍郎跟盧國公之間，有什麼特別交情啊。

  這時，李大亮快步來到程咬金身前，客氣一揖。

  「盧國公來得好早。」

  然而，不等他開口道明來意，那程咬金直接拿話給堵了回去。

  「不早了。」

  「對了，前幾日我去你那兒找了幾個人，現在還沒用完，可能還要再用倆月。」

  李大亮要人的言辭都到喉嚨口了。

  聽到這話，只覺得心梗。

  倆……倆月……

  這幾日，聖上已經把要印的書單交給他了。

  報紙的第一期稿，也找人寫好了，正等著他們印。

  工部現在缺人手缺得厲害！

  本以為之前，程較金要人，無非是一些修葺房屋之事，過幾天就能還人。

  卻不想，差人一打聽，程家根本不修房子！

  那些要過去的工匠就像消失了似的，誰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眼下，他要人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又給堵了回去。

  李大亮又覺得有點頭腦發暈了。

  可是，人盧國公當著眾人面發話，他難道還能說不同意嗎？

  換了別人或者可以硬剛，可程咬金哪兒成！

  李大亮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他哭不哭笑不笑的，不放棄繼續問程咬金。

  「那敢問盧國公，我那些人手現在何處，在做什麼？」

  程咬金一聽，大手一揮。

  「這都是秘密，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了。」

  「放心，人到時必定完好無損還你。」

  李大亮只好乾笑著點頭。

  正巧，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這時候也都到了。

  房玄齡聽到了這些話，帶著玩笑意味走了過來。

  「盧國公最近在忙什麼？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長孫無忌也打量著程咬金。

  程老頭最近神神秘秘的，確實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然而，本以為老程心裡藏不住話，一問肯定就說了。

  誰知這次，程咬金油鹽不進，不漏半點口風。

  他看向前方。

  「門開了，都進宮吧。」

  太極殿大門洞開，侍者侍立兩旁。

  眾官員便停了閒話，按著位次魚貫而入，在大殿裡按部分職位站好。

  君臣禮畢，眾大臣便一一就坐，準備商量國事。

  大唐官員上朝是不用跪的。

  如果要長時間議事，聖上都會讓臣子們坐著說。

  李世民見眾臣已經全部就坐，揮手。

  「把東西拿進來。」

  此話一出，官員們頓時東張西望起來。

  無人知曉李世民這是賣的什麼關子。

  不過，很快，兩個侍衛便進了太極殿。

  二人手中，抬著一個特殊的東西。

  是耕地的犁。

  這誰都能看得出來。

  可，好像又有點不大一樣。

  不少官員交頭接耳，看不出中間的名堂。

  他們之中，大多數從不曾觀察過，傳統的直轅犁和這種曲轅犁到底有何區別。

  甚至連用了多年的直轅犁，也只知道個大概。

  但，工部侍郎李大亮跟旁人不同。

  曲轅犁一抬進來，他的眼睛就瞪直了。

  皇位之上，李世民終於開口了。

  「眾愛卿想必也都明白，農事乃立國之本，土地是國家之根。」

  「只是，朕不時聽到，眼下農人們素日用來犁地的直轅犁，耕起地來十分費力。」

  他伸手指了指抬上來的曲轅犁。

  「這是朕偶然所得的神物，正可解農人之憂，眾卿且看看。」

  眾臣聞言，紛紛朝那犁看去。

  「似乎比見過的要輕便。」

  「的確如此。」

  「看上去，也更加方便拉動。」

  可眾臣議論許久，也沒看出除此之外的其他好處。

  李世民望著諸位大臣，心中微嘆。

  這些大臣基本都是讀書人，頂多有些打過仗。

  但還真沒有多少人下田種過地。

  人群之中，只有一人兩眼放光，霍然起身。

  竟直直衝著那曲轅犁而去。

  此人正是工部侍郎，李大亮！

  「是了，別人不懂，李侍郎肯定懂。」

  李世民心中一喜。

  只見李大亮繞著看了一圈，又彎腰去碰犁評。

  隨著犁評上下，前邊用來犁地的犁頭也跟著上下，明顯這個犁地的深淺是可以調節的。

  李大亮當即便弄懂了全部原理。

  「好東西！好東西啊！」

  他當即抬頭，激動地望向李世民。

  「陛下沒說錯，這種犁真可以算得上神物！」

  見周圍同僚們還是一臉茫然，李大亮精神煥發，當即介紹起來。

  「你們看這長度，比以往用的直轅犁短三成。」

  「如此一來，只用一頭牛便可輕鬆拉動。」

  「而以前那種，至少需要兩頭牛。」

  聽到這番話，眾官員才恍然大悟，紛紛驚嘆起來。

  如果一個犁能省下一頭牛，那對農戶的意義無疑是極為重大的。

  李世民坐在殿上，看著李大亮把原理解釋得明明白白的，心中不住頷首。

  「太妙了！能發明此物者，不來工部簡直可惜！」

  李大亮對曲轅犁越看越喜歡。

  仔細看去，其實曲轅犁的也不是很複雜，但他們偏偏想不到。

  得把人挖過來！

  李大亮手拿笏本，轉身向李世民奏道。

  「陛下，臣以為，創造此物的人不是一般人。」

  「眼下我工部正缺人手，若是能得此大才，臣無憾矣！」

  此話一出，李世民臉色頓時變黑了。

  這個李大亮，怎麼老想著挖他的牆角！

  上次在藥鋪就想挖周顯，這次又來？

  眾臣沒有聽到聖上的回答，紛紛抬頭看去。

  只見聖上似乎……沉著一張臉？

  李大亮愣了一下，瞬間靈光一閃。

  這犁不會也是周小郎君弄的吧？

  這一點，房玄齡也想到了。

  為了緩和朝上氛圍，他站了出來，開口說道。

  「農業乃立國之本，如今陛下得此曲轅犁，實乃我朝幸事。」

  京兆尹聞言，也趕緊出列。

  「陛下，臣希望工部儘快做出一批曲轅犁來，以便各郊縣農戶能用上此等神物。」

  話音被轉移。

  李大亮也識趣地沒有再要人。

  李世民這才心情好轉，下了命令，讓工部立刻安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