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急智應對

  不成想，還沒提起，周顯便一眼看出他們的來意。

  如此機敏，讓他們一時沉默了下來，想著該怎麼不暴露身份的提出這個問題。

  畢竟，這事兒在民間並沒傳開。

  也不知如何，才能不著痕跡的解釋他們知道這些。

  周顯見他們沒直說，心中已是有所猜測。

  二人應該不是普通的商賈豪門。

  老李的氣度和財力，他已經見識過了。

  便是老李的那個小妾，也是在嬌媚中透著貴氣，不像是一般人家養得起的。

  就連這六十上下的老喬，同樣氣質非凡。

  看樣子，頗有地位，卻並不養尊處優。

  以至於積勞成疾，腰椎都出了問題，只怕每日要忙的事不少。

  可惜他一時想不起哪個姓喬的官。

  估計官也不大，不然不至於一點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那就可惜了，抱不了大腿。

  周顯把話點透後，房玄齡看了眼李世民，心道還是由他這個做臣子的來開這個口吧。

  他便謹慎點頭。

  「沒錯，我二人確實有事要請教於周小郎君。」

  「我聽老李說了周小郎君種種不凡之處，便想向小郎君討個主意。」

  可到底是什麼事，他卻又沒馬上說出來。

  周顯見他們這般猶豫，心想應該是件敏感之事，不好宣之於口。

  可現在，正是國泰民安的貞觀盛世。

  老百姓日子過得不錯，紅紅火火。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是這些久歷人事的人解決不了，又不方便提的。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脫口而出。

  「是不是聖上打算對付高句麗了？」

  李世民：「……」

  房玄齡：「……」

  一直笑眯眯旁聽的明達聞聽此言，變了臉色。

  她安靜得像一隻小貓一般，窩在父皇身邊。

  甚至準備著，要是父皇發火，要向膽大包天的周顯問罪，她得儘量幫忙。

  總得當說客周全一下，可不能讓小郎君出事。

  這人不僅有意思，長得還俊。

  李世民和房玄齡眼中，都帶著不可思議。

  都被這突然的猜測，驚得面面相覷。

  兩人隱隱覺得，他們這一次或許來對了。

  以周顯的機敏和見識，說不定真能提出些對他們有幫助的意見來。

  此事，在朝堂高層不算是秘密。

  遠征高句麗，不只要調動兵馬。

  還涉及到錢糧、徵兵、水路交通，還要研究人選和方案，哪能把所有人都瞞住。

  可也僅限於重要官員，普通權貴階層和市井小民，卻是不知道的。

  畢竟，這事保密級別很高，涉事官員都被要求保守秘密。

  便是有所泄露，大概也傳不到這偏僻無人的藥館裡來。

  不過，李世民久居上位，總是比常人多些警惕之意。

  還是起了疑心。

  萬一是有朝堂高官泄密呢？

  如果真是這樣，他勢必要找出這個人是誰，以免留下隱患。

  因此他掩下震驚之色，不答反問。

  「周小郎君是從何而知？」

  周顯：「……」

  尼瑪，不小心嘴瓢，說漏嘴了！

  他接受了系統傳給他的四診之術之後，感覺敏銳了許多。

  此時，已覺察到老李已對他起了警惕之心。

  如果這事兒說不明白，這二人說不定會對他起疑。

  涉及到這等軍國大事，遠征他國，如果他不給出合理的解釋，哪天說不定要攤上個探子細作的罪名。

  那可就慘了！

  因此他靈機一轉，想到昨天去西市遇到的那些走南闖北的商人，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哪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推算出來的。」

  房玄齡半信半疑地看著周顯。

  「哦，周小郎君是怎麼推算出來的呢？」

  周顯一看他二人說話的語氣，便知道聖上要征討高句麗的事為真。

  這兩人要問計於他也為真。

  當下之急，是要跟他們解釋清楚，擺脫懷疑。

  否則他以後說不定要有麻煩。

  「昨天，我去了西市，碰到從東北邊境來的商人。」

  「他告訴我那邊現在形勢很緊，到處都有官兵盤查路人，稍有可疑者就會被帶走審問。」

  「要不是他見機的快，及時折回長安，說不定就出事，回不來了。」

  李世民和房玄齡聽到周顯這麼說，心裡一驚。

  見微知著，居於一隅，而知天下之事！

  邊境那邊確實傳下了令，要求嚴格盤查來往路人，防止奸細混入。

  來往行商的確會受到影響。

  周顯情知兩人想法已然鬆動，他又加了一把火：

  「當今聖上在登基前，就對天下統一，對外擴疆拓土，頗為用心。」

  「想當年，他還是秦王的時候，太祖要遷都，離開長安城。」

  「只有秦王力主留守長安，並發誓，在九年內把繩索套在頡利可汗脖子上。」

  「哪怕故太子和太祖嬪妃誣陷秦王，說他假託抵禦突厥名義，欲總攬兵權，把持朝政，秦王也不肯放棄。」

  「如此可見，聖上是什麼人？」

  聽了周顯這一番言論，李世民早已放下心中警戒，並再次生出知己之感。

  他沒看錯，這小郎君果然是知他懂他之人。

  當年他身受誣陷，卻力排眾議。

  守住長安並拿下頡利可汗的頭顱，種種過程是何等艱難？

  房玄齡也暗暗點頭，是真的信了聖上的眼光。

  看來，聖上早上在太極宮對這周小郎君的評價是中肯的，並不誇張。

  當時他還覺得不可能，現在一看，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開始還真是看輕了這小郎君了。

  周顯見他們已是信了，最後做了個總結：

  「當年聖上還只是秦王，困難重重的時候，尚且能如此。」

  「如今天下大定，四海昇平，國富民安，聖上怎麼能再眼睜睜看著小小的彈丸之國在我朝對岸不斷挑釁放肆？」

  「依聖上的血性，必是要給他們點教訓的。」

  說到這兒，他深吸一口氣，暗自告誡自己以後說話當謹慎些。

  然後才道。

  「所以，在下結合那位商人所說的話，有了此等推斷。」

  李世民和房玄齡再次對望，眼中已帶上了對這年輕人的激賞。

  李世民笑著點頭

  「周小郎君果然聰明，你說得沒錯。」

  「我這次跟老喬正是為此事而來。」

  周顯暗暗呼出一口濁氣，總算是過關了！

  獨自生活在這古代階層森嚴的時代，有時候還真有點如履薄冰的感覺。

  誰想到，他剛鬆口氣，老李又拋給他一個問題。

  「周小郎君，對聖上親征高句麗這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