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藥丸莫非是周顯所煉？

  晉陽公主李明達，是李世民的嫡三女。

  也是李世民唯一親手帶大的女兒。

  因李明達有先天頑疾，自小體弱多病，因此，被李世民取乳名為「兕子」。

  「兕」，寄託著李世民對她健康快樂長大的希望。

  隨著明達公主日漸長大，她完全出落成一位冰雪聰明，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掌上明珠。

  李世民對其更是寵愛非常。

  常常一看到她，朝政中累積的火氣就消了大半。

  可也正是這位晉陽公主，在原本的歷史上，當於今年病逝！

  此後，聖上李世民將連續一個多月不能正常進食，哀痛之心難以自抑。

  而這一切，在今日，被周顯改變了。

  此時的李世民坐在車輦之中。

  他揮起車簾，望向前方巍峨的玄武門，久久未語。

  十多年前，他正是在此地，手提天子劍，劍尖滴下親兄、親弟鮮血。

  殺兄囚父，篡奪皇位。

  如今，他雖將百廢待興的江山，治理成了繁華盛世。

  可玄武門依然是他心中的逆鱗。

  觸之必怒！

  車輦迅速往宮中趕去。

  猛然間，李世民倏地抬眸，目光如炬。

  「來人，去查一查那周顯與老神仙的師徒關係是否屬實。」

  他越想越覺得不放心。

  今日，李世民攜女出宮，確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

  當年，年幼的晉陽公主初次犯病，他曾大動干戈，請藥王孫思邈為其診斷身體。

  當時，老神仙就得出，此女天生頑疾，只怕是活不過十二歲，

  這話激怒了愛女心切的李世民，恰逢長孫皇后剛病逝不久，李世民躁怒交加，直接將藥王孫思邈逐出京城。

  然，幾年後，晉陽公主身體頑疾症狀顯現，名醫們束手無策。

  李世民令人尋到孫思邈，請他回到京城，為晉陽公主治病。

  但那時的孫思邈卻已拒不出山，言道當年的診斷絕無半點差錯。

  藥王孫思邈，生於西魏年間，歷經數個朝代，見聞廣博，醫術堪稱絕代無雙。

  他敢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晉陽公主的病發作的愈發頻繁，而且身子越來越弱，太醫們也得出結論，她的壽命，只怕還剩下一月不到。

  絕望的李世民，曾放出過這樣一句話。

  「誰能救活小兕子，朕以半邊天下許之！」

  可，竟無一人能夠救治！

  眼見一手帶大的掌上明珠日漸消瘦，垂垂欲死。

  李世民才會病急亂投醫，意外瞥見玄武門處竟有藥鋪開張，想到此乃當年藥王家產。

  這小藥館，是李世民未繼承大統前，唐高祖李淵為孫思邈特旨所建。

  那棟大宅，是李世民為表籠絡親近之意，當年還是秦王時贈予孫思邈的。

  因此，即便過去這十多年，大宅和藥館，都完好被保存。

  未曾想，小藥館竟然開門營業了！

  如此，他才會進來一看。

  沒想到，竟真被一粒神奇藥丸所救！

  但，事後，可他總覺得不大放心。

  「都說有些藥方，初服之際有著奇效。但卻治標不治本。」

  車輦之外，貼身車夫立即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陛下是擔心，那藥丸並非藥王所出？」

  李世民點了點頭，撫摸著一旁明達的腦袋，還是免不了擔憂。

  「萬一那小子胡謅，膽敢為生計而欺君犯上，我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見聖上動怒，一旁的晉陽公主乖巧湊近。

  「父皇息怒。您不是也說了嘛，那藥鋪確為藥王老神仙的家產。」

  「此處又靠玄武門，若非真的藥王徒弟，又豈敢冒名開張？」

  「況且，女兒服下藥丸之後，確實感覺身子爽朗了許多。」

  聽到明達懂事、明理的一番話，李世民的眉頭又舒展了開來。

  「還是朕的寶貝閨女說得有理。」

  「但，該查的，還是要查。」

  車輦很快進入宮門。

  太極宮，長生殿。

  唐太宗李世民一回到寢宮，太常寺太醫署兩令攜所有太醫便早已再次等候。

  「你們仔細診斷，看看明達的病，是否真的好轉了？」

  半晌過後。

  一名太監匆匆來到李世民面前。

  他喜笑顏開，露出激動之色：「啟稟陛下，好事，大大的好事啊！」

  「太醫們一致診斷，晉陽公主如今脈象平滑，血氣穩固。」

  「晉陽公主的頑疾，已經徹底根除！」

  「以後只需將身體好好調養，過不了半年，公主殿下將完全恢復健康！」

  李世民頓時龍顏大悅！

  但他隨即想到了什麼，又問道。

  「那周顯的身份，可曾查實？」

  殿外有親衛匆匆進入。

  「回稟陛下，此子的確持有孫老神仙的房契與文書。」

  「但藥王早在十年前就對外宣稱，他將專注於《千金要方》與《唐新本草》等醫道著作，絕不收徒。」

  周顯在撒謊！

  聽到這則消息，李世民勃然大怒。

  「好你個周顯，竟敢欺君！」

  但，他轉念又想到，那神秘藥丸雖非藥王所出，但也確實治好了愛女。

  念及此，他心中殺意又消減大半。

  李世民靜下心來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周顯撒謊的用意。

  先前在藥館之中，他明顯對周顯的醫術不夠信任。

  而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小子一看到明達，張口便說了一句此女病入膏肓！

  此後，周顯一度顯得極為迫切。

  「莫非那小子擔心再不服下藥丸，明達便真的無力回天了？」

  「而他又看出我的態度，為了救人，這才謊稱藥丸乃老神仙親手研製？」

  李世民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可若那藥丸並非老神仙所出，那又會是誰？」

  突然，一個念頭自他心中油然而生。

  莫非是周顯自己？

  他當即想到，在帶著明達步入藥館之時，周顯的身上還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味道。

  莫非，他不是在製毒，而是在煉製藥丸？

  一時間，李世民對那周顯更是充滿了好奇。

  他又想起臨走之前，周顯所說的那番話。

  「若是聖上能克服心病……」

  那小子似乎對於玄武門之變，有著獨到的看法？

  「明達與那小子似乎很是投緣，不如過幾天抽空，再去找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