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生追隨

  雲斕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你出來做什麼？你的符文失效了，你會被他們弄死的。」

  溫宛絲毫不畏懼，只是極其輕柔的說了一句，「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也是在這一刻，雲斕徹徹底底的被溫宛給打動。

  「若能活著，我必定一生追隨。」

  還能活嗎？

  這樣大的動靜已經連帶著周遭的小鬼全都吸引過來了。

  溫宛身上的貴重命格引來了百鬼垂涎，它們看到溫宛的第一眼就像是看到了獵物，那貴重命格誰會不動心。

  「師父，還不動手嗎？」

  「再等等，這是她該受的，若逆天改了命她甚至活不到今晚。」

  溫宛替雲斕擋了那惡鬼的衝撞，然而如今的溫宛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的身軀，沒辦法承受的。

  它們的目的本就是溫宛身上的貴重命格，如此以來更是吸引了不少鬼魂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藏在暗處的徐老才現身。

  他仍舊是一襲白衣，就像是隱於世的得道高人一樣。

  壓根不用他出手，身旁的小徒弟就已經將漂浮在空中的大鬼盡數處理了。

  溫宛已經昏迷過去，雲斕半坐在地上。

  「你是誰，不許碰她！」

  雲斕眼眶猩紅，卻還是不忘護著眼前的溫宛，不願讓徐老他們接近。

  和那些大鬼爭執中已經知曉了它們是為了得到溫宛的貴重命格，眼前這個人不知是好是壞，雲斕是必須要防備著的。

  徐老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護著她？」

  「師傅，區區一個小鬼，要不一併收了？」

  雲斕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恐，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仍舊緊緊的握著溫宛的手。

  徐老抬手，阻止了徒弟的動作。

  「鬼也分善鬼和惡鬼，她在潯江這些年做了不少善事，無須對她動手。」

  雲斕聽到徐老這番話，心裡的防備已然減少了不少，可他未表明身份，雲斕是絕對不會把溫宛交給他的。

  徐老倒也有耐心，從徒弟包中拿出了一個符文。

  雲斕當即就抬起手臂當著自己的臉。

  「不用害怕，我只是讓你看看，她手中拿著的符文就是我贈的。」

  他便是在北靖給溫宛提點的那個白鬍子老者，也是讓姌姑姑轉交給溫宛平安符的白鬍子老者。

  京城徐老。

  一個絕頂絕頂的大人物……

  「你若是再攔下去，就連我都不能保證能不能將她救活。」

  雲斕是個識相的人，在看到那個一模一樣的符文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

  看了一眼昏迷的溫宛，到底是將她交給了面前的老者。

  *

  「五爺，徐老在裡面，暫時不能見您。」

  顧槐安蹙眉，看著面前這個破舊的小木屋，語氣有些低沉，「何人讓徐老大動干戈，從京都跑了過來？」

  徒弟搖搖頭，「這個還是讓徐老出來後和您說吧。」

  顧槐安趕過來的時候徐老已經給溫宛診治了一段時間，所以他沒等多久徐老就從裡頭出來了。

  開門的那一瞬間顧槐安只是看到了站在一側虛弱不已的『溫然』。

  那段日子在北靖顧槐安是見過溫然的，只不過她如今這個模樣倒一點都不像是北靖的二公主。

  「不進來瞧瞧？」徐老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槐安一眼。

  顧槐安走進了就看到床榻上躺著一個熟悉的面龐。

  那個一見面就說他們是命中注定的小丫頭。

  那個女扮男裝在算命攤位上和自己搖出了同一簽的『算命大叔』。

  那個信誓旦旦說他們還會再見的五公主溫宛。

  如今竟真的再見了。

  「她怎麼在這兒？」

  也是在這一瞬間顧槐安久久未能平緩的心慌似乎是找到了歸屬一樣。

  「她的貴重命格遭到了百鬼垂涎，元氣大傷，如今昏迷不醒。」

  「我已經替她施了針，但是這丫頭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你來的剛好。」

  你來的剛好。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徐老就已經變相的在和顧槐安提要求了。

  「她暫時沒辦法按照原定的安排進宮，你想法子找個去處，我來替她醫治。」徐老似乎壓根就沒擔心過顧槐安會不同意，早早就將法子同顧槐安說出來了。

  記憶中眉眼帶笑，一舉一動都透著靈動的小丫頭如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可他若是插手了這一事叫顧湛察覺到了……必定會引火上身。

  想了想。

  顧槐安還是拒絕了。

  「徐老，您該清楚我不會牽扯到有關於顧湛的任何事情。」

  溫宛是顧湛想要求娶的對象，顧槐安既然選擇暫避鋒芒，就只能暫時和有關於顧湛的一切事情保持距離。

  徐老倒也沒再繼續規勸，點點頭「那行吧。」

  這句話話音落地在一側的雲斕倒是不滿了。

  「為什麼？難不成就讓她在這兒自生自滅嗎？」

  「俗話都在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送佛送到西，你這救到一半不救了算什麼？」

  顧槐安眼眸沉了沉，微微偏頭看了一側的雲斕一眼。

  雲斕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卻還是為了溫宛強撐著。

  徐老一臉無所謂，還真的拿起了一側的東西朝門外走去。

  「求求你。」

  雲斕直接跪了下來，就跪在徐老面前。

  徐老倒是有些驚訝，沒料到她一個小鬼竟還如此的重情。

  「她是為了救我才會如此，你若想要我這條命大可以拿去，可她不一樣……她不是尋常人。」

  雲斕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說，「我，我就是一個不得輪迴的小鬼，我想入宮去復仇，我看不透她的身份，求求你救救她……」

  徐老低頭看了一眼顧槐安已經微攥緊的拳頭，居高臨下的和雲斕說，「你自然看不透她的身份，她若死了，這世間，恐怕就亂套了。」

  雲斕語氣有些慌亂，「那還幹嘛等著呀，救救溫宛呀。」

  徐老故意搖了搖頭，「那些惡鬼動搖了她體內的貴重命格，她如今還是凡人記憶暫且承受不住，必須要找一個同她八字相契合的人，用他的指尖血作為藥引，少說也要三五日才能恢復過來。「

  「可如今啊……」

  徐老抬眼看了站在身側的顧槐安，「如今莫說找八字相契合的人了，連一個去處都不能尋到，怎麼救。」

  「我，我找，我在潯江有些人脈，哦不，鬼脈，住處和人我都能找到，只希望您救救她，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徐老閉上眼睛搖頭，低聲說道：「你找沒用，要他找才有用。」

  口中的他恰恰是站在一側婉拒了徐老的顧槐安。

  徐老後面也不聽雲斕的話了，直接抬步離開了這個小木屋，果真是不願再管溫宛的死活。

  顧槐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到底是追了出去。

  「鬼醫門門主徐老，在京城找一個住處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麼？」

  徐老冷哼一聲，「你是她的有緣人，你都不管，我憑什麼要救。」

  顧槐安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救不救，一句話。」

  「不救我這就走。」

  徐老說罷真的就準備離開了，這次是真的。

  顧槐安嘴巴比腦子更先做出選擇。

  「徐老。」身後男人有些低啞無奈的嗓音響起。

  徐老步伐頓住，故作高冷的抿了抿唇，「怎麼？」

  顧槐安道：「京城銀月苑，我讓陳景帶您過去。」

  徐老並不買帳，「什麼叫帶我過去，這人是你要救的，要帶你自己帶。」

  顧槐安張了張嘴又無奈，不知道說些什麼。

  徐老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顧槐安的心臟處，「小子，摸著自己良心問問，你真的就捨得那丫頭喪命於此嗎？」

  未等顧槐安說出答案，徐老比他先一步將顧槐安的選擇說了出來了。

  「你不捨得。」

  「在北靖，你將搖出的那一簽藏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說明結果了。」

  顧槐安抬眼，似乎是沒想到徐老竟會知曉此事。

  「你如今只清楚我是鬼醫門門主，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也是從北靖過來京都的，被北靖王重用的欽天監是我師弟。」

  「有什麼好做不得的呢，人小丫頭都千里迢迢來到京城了。」

  顧槐安終究還是被徐老給打敗了，「行，我送。」

  「她身份特殊，你若要醫治的話需要幾天。」

  徐老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我先回去算一算同這丫頭八字相合的人，找到那人之後再醫治就會比較輕鬆了，在這期間你務必要替我照看好這丫頭。」

  顧槐安回頭看了一眼，「徐老同她是有什麼交情麼？」

  徐老笑出了聲，「交情？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她如今記憶暫時被封印，身份也不會明朗出來，若真的等到她記起自己的身份……那影響可就大了。

  **

  北靖二公主和五公主失蹤了。

  此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

  這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平白無故消失了，更何況船隻還完好無損，近身侍候的丫鬟也都好好的待在船上，怎麼偏偏二位公主不見了。

  皇后很是看中溫宛，聽說溫宛失蹤了更是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