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辰禮

  顧槐安停頓了一下，「先盯著顧湛的一舉一動。」

  「屬下剛剛聽到了一嘴，顧湛之所以毛遂自薦前來北靖，是為了京城和北靖聯姻一事。」

  「太子殿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陛下另外另立太子也就這兩年的事，六皇子討好溫王，若真的聯姻成功，有了溫王這個強大的後台，太子之位，怕真的會落入顧湛手中。」

  宴會剛過去一半，果然不出顧槐安所料，顧湛竟真的敢在宴會現場提出聯姻一事。

  聯姻這件事情也還好，主要是顧湛要聯姻的對象，竟會是溫王最為寵愛的五公主。

  溫王當即臉就黑下來了，幸好提前聽了些風聲覺得不對勁，讓張總管趕緊通知五公主下去。

  若真的在現場被瞧見，這聯姻的事情一鬧大，溫王怕是這兩年都不得安寧。

  為什麼會不得安寧？

  提親的人怕是要踏破北靖國的門檻。

  「五公主還未及笄，性子被孤寵的也有些嬌縱，怕是擔不起六皇子的王妃。」

  溫王一句還未及笄就直接將顧湛的要求給堵了回去。

  是啊，沒及笄，說再多也沒用。

  可任誰都沒想到顧湛竟會說出願意等這句話。

  要知道顧湛如今在京城可是紅人，皇上眼前的紅人，朝臣眼中下一個太子之位最有希望的競爭人選，如今在北靖國說出要等一個小公主及笄？

  「擇日再談吧，實不相瞞，孤並未打算把小五給嫁到遠地方。」

  顧槐安的手下站在後面，聽到溫王這樣說也是不免嘀咕了一聲，「這個五公主還真是得溫王的寵愛。」

  溫王這樣直白的拒絕，顧湛也不能再說什麼，再繼續爭執下去就有些太過於牽強。

  聯姻一事只能暫時作罷。

  今日是溫王的壽辰，宴會後面才是重頭戲。

  出了聯姻這事，溫王怎麼說都不會讓溫宛再過來現場了。

  這個能給北靖國帶來福運的小公主，溫王怎麼捨得放走？

  溫宛聽張總管說具體原因的時候倒也沒怎麼驚訝，只淡淡應了一聲說知道了。

  張總管：？

  「公主身子還不舒服嗎？要不老臣替公主喚來太醫瞧瞧？」

  溫宛一身靚麗的淡墨色青絲在夜風中微微飛舞，雙瞳如剪水一般，透著幾分稚氣：「張總管逗留在這兒難不成是變相的邀請我回去宴會現場？」

  「不敢不敢，既然公主沒事的話那老臣就先告退了，公主若有什麼不舒服的務必要讓太醫過來瞧瞧。」

  「等下。」

  另一邊剛轉身準備退下去的張總管差點沒摔個原地狗吃 屎，幸好穩住了。

  「公主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給父王準備的生辰禮是不是等下要呈上去？」

  張總管拍了拍腦袋，一副懊惱模樣：「是的，您看我這個腦子，公主備好了嗎？若是準備好了的話老臣這就帶去殿中。」

  「綠蘇，去庫房取了交給張總管。」

  「是公主。」

  綠蘇前腳剛走張總管一張嘴又開始叭叭叭的閒聊，「老奴不久前偷摸著瞧了幾位公主的禮物一眼……」

  「嘖嘖嘖，也難怪幾位公主不得寵了，送的禮一個比一個俗氣，還是那種名貴的俗氣。」

  提到幾位姐姐溫宛倒是來了一些興趣，「是嘛？那幾位姐姐都準備了什麼？」

  「大公主的是一套繡品，二公主的是千山雪蓮，就前些天王上偷摸著賞賜給令妃娘娘和公主您的那種雪蓮，三公主四公主的都是尋了一些稀奇名貴的物件……」

  張總管最後的那個目光倒像是把所有的寶貝都押在了溫宛身上，他試探著問：「五公主啊，您的東西，可不是那麼俗氣的吧？」

  這般變相詢問便是想要借著溫宛的手在溫王面前討個賞賜。

  若是溫宛的物件讓溫王歡喜了，在諸多臣子眼前長臉了，他們在前頭伺候的人怎麼說也會得到一些小封賞。

  溫宛瞧著綠蘇快來了，笑著說道：「我是什麼性子張總管還不知道嘛。」

  「張總管都覺得俗氣，我怎麼會看上那些。」

  「那……張總管覺得我會給父王準備什麼？」

  張總管尷尬的笑笑，「老奴怎麼敢揣摩公主的心思啊。」

  溫宛不以為然，繼續說道：「這些年送給父王的禮物哪一個父王不是歡喜的很？就比如兩年前送給父王的那一株桃花，就是在瑤華苑隨手摺的，父王高興了一整天。」

  溫宛又想到什麼，微微皺了皺秀眉，「不過說來也是，給了父王那一株桃花之後，父王第二日去上香就在桃花林邂逅了熹妃娘娘。」

  「那不如今日就送株梨花給父王？剛好熹妃近幾日揪著我母妃各種陰陽怪氣，我早就看不慣她了，離了也好。」

  張總管如今無比的後悔待在這兒和五公主『閒聊』，聽到她的『口出狂言』如今腿都是打顫的。

  「五公主，今日這禮物可是在各國使臣面前呈上的，您可悠著點啊，這桃花的含義王上自是喜歡的，可旁人並不知曉。」

  綠蘇端著禮物走了過來，只不過溫宛心不在焉，並未瞧見她的緊張和不自然。

  溫宛輕哦了一聲，「那就勞煩張總管將此物呈給父王了。」

  瞧著倒像是一個大物件，張總管長舒一口氣，不是梨花枝就好，「那就不打擾五公主歇息，老奴先退下了。」

  一直到張總管離開之後，綠蘇都還愣在原地不動彈。

  「綠蘇？」

  被喚綠蘇的小丫頭身子顫抖了一下，「合歡姐姐。」

  合歡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發什麼呆啊，主子心情不好，去小廚房備一些甜食過來。」

  綠蘇有些心虛的低著頭，「是。」

  隨著溫王過來，底下的王公大臣也陸續入座。

  女眷一律都安排在了右側，按照品階地位分的。

  排在前頭的便是現下最為得寵的熹妃，憐妃，令妃還有四位公主，後面坐著幾個溫宛那年替溫王選的幾個昭儀，再後面便是臣婦。

  至於為何幾個妃子盛寵不衰都沒進階成貴妃，原因還是溫王對當年榮貴妃的事情耿耿於懷，壓根就聽不得貴妃這兩個字。

  不過眾人心裡也早已把熹妃給當做『貴妃』了。

  因溫宛隨手摺來的一株桃花就那樣得寵，眾人實在是羨煞也嫉妒的很。

  大公主溫薰兒的母妃是如今的王后娘娘，大公主今年剛剛及笄，算得上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宮中培養出來的最為大氣端莊的公主。

  王后知曉溫宛得寵，在不牽扯到自己和女兒的利益的時候，和令妃的永安殿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不過這段日子令妃倒有些『恃寵而驕』，幾次在王上耳邊打探會將溫薰兒指婚給誰，生怕會影響到溫宛。

  所以王后看令妃也就沒之前那樣和氣，反倒和如今得寵的熹妃走的近了些。

  宴會前半段京都六皇子鬧出了一通『提親』之事，後頭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敢扯到這個話題上面。

  最先耐不住的還是王后。

  今日這麼多青年才俊在場，過了今日在想找這個機會怕是找不到了。

  王后舉手投足之間絲毫不失雍容華貴，她端起一側的酒杯朝著底下的熹妃遞了個眼神。

  熹妃身著綠色的衣袍，掩蓋住了那妖-嬈萬分的身材，只是口脂卻是艷紅極了，襯的面容更加動人心魂。

  這般嬌滴滴的一個『桃花美人』，也難怪溫王寵了那麼久。

  「王上，妾身聽說今日幾位公主都細心準備了賀生禮，不知道今日有沒有機會一見呀？」

  畢竟底下坐著那麼多的鄰國使臣，溫王也不好繼續因為五公主的事情掉臉色，就順著熹妃的話接下去了；「哦，是嗎？呈上來。」

  張蓮海見狀將幾位公主備的禮物都安排丫鬟一一呈了上去。

  到底是女兒家，雖說是貴重俗氣了一些，這些精細物件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拿得出手的。

  前頭的刺繡、雪蓮一一掀開的時候，在場的諸位也都諂媚了一番，各種誇獎幾位公主有心了，手藝好。

  溫王只是淺淺看了一眼，移到了第五個物件旁。

  這個是五公主溫宛的。

  不單單是在場的各位好奇，就連溫王也是在期待今年溫宛呈上來的是什麼東西。

  「這五公主怕是要遭殃了。」

  顧槐安聞言眉心微皺，「怎麼？」

  陳景本就是在心裡想想，怎奈不經意就念了出來，聽到自家主子的聲音的時候連忙彎腰解釋。

  「先前跟蹤顧湛的人不小心聽到了王后和熹妃的談話，大概的意思便是在今日宴會上陷害五公主一番，讓她名聲掃地，也準備變相襯托北靖國大公主。」

  顧槐安輕笑一聲，從容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妃子聯合針對一個小公主？這個五公主除了溫王的寵愛，難不成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陳景搖了搖頭，「不過溫王對五公主在這北靖國可是出了名的寵，五公主也是才貌俱佳。那邊應該有消息了，屬下這就去調查。」

  顧槐安不知為何腦海中忽地浮現了一個年輕女郎的嬌柔模樣，他視線落在了右側已經空了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