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即興賦詩

  這天早上，大將軍也是熱鬧非凡。無論是嫡女風盈、風嵐、風慧，還是庶女風寶蓮、風寶娟都是卯足了勁。

  相比之下，就是風翎羽的鳳語閣還算冷靜，還是一如既往老樣子。

  風翎羽並沒有什麼精心的打扮，依舊是由若水為她簡單挽了個髮髻，依舊是穿著那素白色的衣衫。可縱使這樣，她是天生麗質，走出去，絲毫不比花枝招展的風盈遜色。

  這是風毅成在京中過的第一個秋菊宴，雖說是賞花，但也設立了男子席。風毅成自然不能缺席這與閨女培養感情的機會，一大早就候在鳳語閣門外，可待風翎羽出來，他又一陣失落，因為他為翎兒準備的衣服，翎兒並沒有穿。

  「我的女兒就是好看，穿什麼都好看，就算是將塊破抹布圍在身上也是別人不能比的。」雖然沒穿他送來的衣服，可他還是毫不吝惜的誇讚。

  大門外，幾輛華麗的馬車停靠在門口，本來已經撕破了關係，她們是不必等風翎羽的，可奈何她們要等風毅成。

  風盈一身粉衣，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外，見風毅成出來，忙上前撒嬌道，「爹爹叫女兒好等，快上車，母親在車上備好了蜜餞，是您最愛吃的！」

  「小姐，我們也快上車吧，天冬一早就去一縷炊煙買了零嘴，放久了都不酥脆了！」心蓮也是伶牙俐齒，絲毫不讓著風盈。

  風毅成抽迴風盈挽著的手臂，嘿嘿笑著說道，「盈兒啊，爹爹這回京以來還沒吃過那大名鼎鼎的一縷炊煙的糕點，爹爹下回再吃.」

  「爹爹，你偏心姐姐！！」風盈一跺腳，聲音嬌怒。再次挽住風毅成的胳膊不撒手。

  「別叫我姐姐，噁心！！」

  「這麼大的人了，還黏著父親，著實叫人噁心！」洛清歌不知道什麼時候蹦出來，歡快的來到風翎羽身邊。一指身後跟著的人，「翎姐姐，這是我父王和母妃。」

  風翎羽一聽是長輩，立刻恭恭敬敬的施禮問好。

  定王妃看著眼前這皮膚勝雪，細眉大眼的人，雖然年紀不大，但看這身段這長相想來長大些也是個大美人，尤其是風翎羽這一身冷傲且不疏離的氣質，更是徹底吸引了她。

  定王妃上前握住風翎羽的手，鼻尖聞到一種淡淡的凌冽的梅花香，心情更是舒暢，「翎兒，不必多禮，叫我姨母就好，謝謝你願意和清兒做朋友，清兒從小頑劣，在定州就沒什麼朋友，你是她來歸海的第一個朋友.」

  「母妃，你說什麼呢？」洛清歌氣的撅起小嘴，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面揭她老底，多丟人啊！

  「王妃說笑了，我和清歌合得來，我也很喜歡清歌的灑脫、不拘小節。」風翎羽笑道。

  「說了叫我姨母，你這孩子就是會說好話，清兒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若是她有什麼不對.」

  「姨母，清歌很好，不止是我，哥哥也很喜歡清歌」風翎羽一拉身旁的風翔祤。

  洛清歌一聽這話頓時低下了頭，不說話，還時不時偷瞄風翔祤。

  知女莫若母，定王妃一眼便看穿了洛清歌的小心思，也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

  風翔祤武將出身，但畢竟上輩子是個醫學博士，骨子裡儒雅氣勢是磨滅不掉的。相比於那些莽夫，風翔祤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風翔祤是誰，一見定王妃你丈母娘看女婿越好看的表情，馬上心中有數，上前抱拳，「長平郡主自是極好的，我確實也很喜歡她，就像喜歡小羽一樣。」

  定王妃有些失落，原來只是兄妹之情啊。

  定親王一家的到來，讓大將軍府門前更加熱鬧，風毅成也上前同定親王洛雲寒暄了幾句。

  「姨母，郡主那麼漂亮，想和她做朋友的人一定很多的。」風慧擠上來，朝定王妃施了一禮。

  定王妃打量著這個鵝黃色長裙的人，倒也不失俏皮，可就是有些小家子氣，通俗點說就是上不得台面。

  「叫誰姨母吶！我母妃可不認識你，亂認什麼親。」洛清歌毫不客氣，上前厲聲，她正因為風翔祤的話火大吶。

  「清兒！」

  「母妃，我們快走吧，翎姐姐的車上有吃的，我們坐翎姐姐的車好不好！」說著將自己的小腦袋瓜依偎在定王妃的胳膊上，絲毫不記得自己剛剛諷刺風盈的話。

  定王妃失笑，到底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只能什麼都依著她。拍了拍洛清歌，十分不好意思的對風翎羽說道：「翎兒，我們怕是要叨擾你了！」

  「樂意之至！」風翎羽沒有多餘的阿諛奉承，這倒是讓一直隱隱注意這邊情況的定王刮目相看。

  定王妃和洛清歌的到來，徹底斷絕了風毅成想蹭風翎羽的念想。無奈之下，他只好帶著風翔祤上了定王府的馬車。

  風盈看著鑽進馬車的風翎羽，走到風慧面前，故意用胳膊懟了她一下，不屑的冷哼一聲。就憑她風家三房的身份也配巴結定王妃，不自量力！！要不是有她爹撐著，風家二房三房算個屁！

  鬧劇就發生在大將軍門口，但有一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一直默不作聲。最後的馬車上，老夫人看著風翎羽上了前頭的馬車，她那飽經風霜的額頭上的皺紋似乎也在那一刻舒展開來，她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那張蒼老的嘴也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狠冷的笑。

  「風翎羽，盡情的享受吧，秋菊宴就是你生命的終點。管你是從哪爬回來的人，都躲不過神的制裁！」

  秋菊宴依舊是設立在離皇宮不遠的海靈殿。皇上和後宮的嬪妃也會借次機會出宮瞧一瞧，往年這宴會是由沐皇后主持，不過今年想是會有些變化的。

  海靈堂靠山依水，這裡的花也是有專門的人搭理，開的甚好。

  待定王府和大將軍的馬車到來，也是引起了一陣騷動。風盈就是因著秋菊宴才得名的歸海第一才女，她的到來自然會引起轟動。另外經過上次的宮廷盛宴好多人也對風翎羽有所改觀，而那些沒有參加宮宴的人，也是早就將近些日子歸海的新聞記了個耳熟能詳，想要一睹這新聞中的女主角，一度開掛直升郡主的人的芳容，還有一些人是奔著洛清歌來的，畢竟這可是大型相親現場，若真入了定王的眼，那可是不僅能抱得美人歸還能平步青雲的機會啊！！

  隨著車簾的撩起，三位絕色女子進入了眾人的視線。風盈依舊是彰顯她的溫柔大方，一身粉色對襟長紗裙，高高挽起的飛仙髻，嘴角含笑，時不時對兩旁人點點頭，迷得一群男子七葷八素。洛清歌則不裝什麼淑女，淺紫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竟平添了幾分英氣，看著那些直勾勾盯著他的男子，她露出自己那可愛的兩顆小虎牙，比劃了個殺的手指，嚇得那人一縮脖子。

  最後是風翎羽，她沒有風盈的柔情色水，也沒有洛清歌的俏皮可愛，她那靈動的眸子目視前方，仿佛早已洞察時間一切那般澄澈透亮。白天的她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高傲，冷漠。與此同時，在她身上人們還看到了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大氣。在這種氣場的加持下，大家都覺得風翎羽是那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那些在風盈和洛清歌身上動小心思的人，竟也不敢對眼前這女子起任何想法。

  海靈堂內有兩個涼亭，每個亭子可以容納百人，果不出風翎羽所料，這次主持的不是皇后，就見四皇子洛君瀾的母親慧貴妃坐在盛帝一旁笑的合不攏嘴，一旁二皇子的母親瀟妃倒是沒有太多表情，而那個皇后的夫君，盛帝，風翎羽觀察再三，仿佛也沒有那種因為妻子重病而太過傷感得樣子。倒是洛君瀟，風翎羽差點沒認出他。即便是擦肩而過，洛君瀟也不像以前一樣同她熱絡的打招呼。

  近距離的擦肩而過，風翎羽清晰的看見他微睜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明明是眾位皇子中最為出眾的，可如今倒是由一個偏偏俊公子變成了一個連鬍子和髮髻都懶得整理的人，也不是許久未見，可洛君瀟卻是瘦了很多，以前紫衣艷艷，灼灼其華，現在卻是一身塵土。面容也是飽經風霜，滄桑了許多。

  「老風，洛君瀟，沒事吧？」到底也算是熟人，見到洛君瀟那憔悴至此的模樣，翎羽竟有一絲關心。

  「你別忘了，今日我們是有一場惡戰的！！」風翎羽提醒，她哪有功夫管什麼洛君瀟，管什麼皇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還得看看她那個好祖母究竟要借著這麼大的場面整出什麼么蛾子吶！！

  宴會進行時，一切風平浪靜。其實這秋菊宴在風翎羽看來著實無聊，不就是賞賞花，男子作詩，女子彈琴嘛，年年如此，確定有意思？

  「少將軍，聽說你年少有為，憑藉智謀破了敵軍，這其中有什麼大學問吧！」王尚書的二公子上來同風翔祤搭話。

  本來嘛，這是風翔祤第一參加秋菊宴，他常年跟著風毅成，歸海的人認識的也不多。聽到有人同他打招呼，先是一愣，可還是十分有禮貌的回了禮。還未等他回答那王公子的問題。李丞相的公子又湊了上來，皮笑肉不笑，「看少將軍這打招呼的架勢，倒不像個粗人，想是也有博學的夫子教授的吧。我是啟學堂王夫子的學生，怎的我在學堂沒見過少將軍，這啟學堂可是歸海貴族子弟的專門學堂。」

  風翔祤尷尬的笑了笑：「這位兄台沒見過我是正常的，我不是啟學堂的學生。」還學堂，學個屁，四歲之前都是母親鳳晴天教授他一些基本知識，四歲以後，鳳晴天去世，風毅成就直接拉了他上戰場，他可以說，其實他根本沒上過學。就連認識北軒的文字和算數都是他自學的，還好他聰慧，不然鐵定是個文盲。

  「哦？那不知少將軍是哪位夫子的高徒，能教出您這樣能文能武的學生，也讓我們認識認識！」李公子繼續道，好像非要知道風翔祤師從何人一般。

  「什麼能文能武，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風翔祤客套一下，不太想搭理這些人，這些人典型就是讓他難堪，他一個人武夫，就算要問也是問他的師傅是誰，而不是夫子。

  見風翔祤要走，那幾人圍上來，其中一人提高了音量，「既然少將軍這麼說，那就請少將軍賦詩一首，也讓我等這群凡夫俗子見識見識吧！」

  風翔祤皺眉，他說什麼了？

  他一個人學醫的理科生，即興賦詩一首？

  真當他是李白轉世，喝口酒就能來一首啊！！